“不,不是€€€€”
江延大脑一热,什么都不顾了,下意识一把抓住了陈尹年的手,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这么走了,车厢被困的记忆对他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的,他们之前的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都发自肺腑……
陈尹年停下脚步,半转过身,看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语气冰冷,“不是说不要再见了吗?”
江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想要解释,但是嘴笨又说不出别的来,他急得满身是汗,只知道不能就这么让Alpha这么走了。
“是真的…”Beta哀求着他。
€€€€延延,你要对我负责。
“我,我会负责的……”江延想到他们被困的最后一夜,Alpha用自己的体温,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低沉呢喃。
看着Alpha的态度开始松动,江延一喜,磕磕绊绊地就开始解释自己在车厢后的事情,颠三倒四的语言,都在笨拙地解释自己没有骗人,一切都是认真的。
但是他越说越不自信。
陈尹年叹了口气,转过身,伸手摩挲了下江延的额头,“怎么会呢,延延,我不是跟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情吗,娘死爹不爱,又被后妈排挤,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又怎么会天差地别呢……”
陈尹年语气温柔,如春风般沐人心脾,但看向他的眼神却又无比认真,“江延,这次应该是我对你负责。”
第40章 小伙子手艺不错!很有前途!
“你开公司…也很不好过吗……?”在陈尹年的一番话之后,江延微红着眼角,用他那黑葡萄籽的眼睛,愣愣看着他问道。
什么鬼?
这Beta小脑袋瓜里想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说这些话,不过装可怜,在他们身份上找认同,忽悠Beta别龟缩起来。
如果不是这次他跟着过来了,这Beta诊断出这个病,极有可能拐到别人被窝里了。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就算是自己丢下的,也决不允许别人来染指。
而现在眼前呆呆的人,面色上透露着同情,竟然这么想他,那么就不怪他顺着坡下了。
他面色沉郁,敛下眼,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狮子,“延延,凡事都有光鲜的一面。”
“你……”Beta怔然地看着他。
“延延,不用心疼我。”
等Alpha再抬眼,刚才的难色已经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了,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强大与温柔,“这个病因我而起,让我帮助延延吧。”
*
江延和陈尹年并肩站在医院门口,公交车将要向他们驶来,是路过城中村的那一辆。
江延看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Alpha,臂弯里挂着西装,歪歪斜靠在站牌边,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川行的车流,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眉梢带着几分倦懒,看样子一点也不着急,他不禁问:“你的司机呢?”
Alpha转过头,一挑眉,不可否置:“下班了啊。”
江延有些惊诧,以陈尹年这样身份的人,司机难道不是随叫随到的吗。
没等他困惑完,对方显然已经猜到了他的疑虑,有些哭笑不得回答:“延延,我在家族里毫无实权,只有一个空架子,不在公司的时间,我的死活都与他们无关。”
他说得随意,江延心都揪起来了,“看着延延坐上车,我再回去。”
而后继续跟着他一起等车。
医院位于市中心,到晚上依旧车来车往,两个人都沉默地等车,没有再多的话,陈尹年在面不红心不跳地一通胡说八道之后,观察着身边的Beta,一直垂着眼,估计小脑袋瓜里已经在想,他日子有多么多么难过,从小到大活在后妈和私生子的淫威欺辱之下。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地等到了车。
江延坐上车,一步三回头,Alpha站在原地,冲他挥挥手,朝他说了句话,没等江延听清,车已经开走了。
对于要不要陈尹年负责这件事,江延没有给出具体答案,因为这个病还没有彻底发作,还没有到用药的程度,医生只是为他开了药以备不时之需,因而他对于陈尹年的回答也是含糊的。
第二天,江延正常去医馆上班,他终于知道陈尹年所说的柑橘味道,究竟从何而来,正当他分装药材的时候。
徐一贺推门而入,手里提着饭盒,把身后的背包放到后屋,挽起袖子要接替他的工作,“江哥,你先去吃早饭吧,这些我来干€€€€”
还没等他靠近,一大股浓烈且刺鼻的柑橘味朝他扑面而来,几乎让他喘不上气,“别过来!”
江延下意识捂住了鼻子,朝他伸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徐一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江延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他,直直冲向后屋的厕所,然后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徐一贺:“……”
等江延出来,徐一贺站在门口,神色颇为无奈地问道:“江哥,你怎么了,是我的信息素影响到你了?”
他说的委婉,意思是,我的信息素有那么难闻吗,你都吐了。
江延有些汗颜,的确是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是在闻到柑橘味的那一刹那,察觉到原来那竟是他信息素的味道,身体一颤,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抑制不住。
“对不起啊…”江延实在是感到抱歉,又羞于直接告诉徐一贺自己的病情,“我最近有些不舒服……”
“没关系,没关系。”徐一贺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反而担心起江延的身体,“原来是江哥不舒服啊,有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
江延一想到自己昨天在医院确诊这个病,就有点难以接受,几率这样小的病竟然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医生怎么说?”
既然对方问了,江延又不忍说谎,说出了病名的全称:“信息素失衡综合征。”
没想到徐一贺竟然知道这个病,立马面露同情,捂着后颈的腺体,十分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江哥,应该是我的错,最近我的易感期快要来了,想着你是个Beta就没有注意,实在太对不起了。”
说清楚过后,徐一贺就到后面贴上了抑制贴,医馆内柑橘味消散了一大半,江延后知后觉地想到,如果柑橘是徐一贺的信息素,那么迷迭香……
最近经常下雨,天气潮湿闷热,来了许多风湿病的上了年纪的人,拔火罐利于祛风散寒。
王叔就让徐一贺在屋内多摆了两张桌子,王叔腿脚不方便,江延就接替了教会徐一贺拔火罐以及简单针灸的工作。
徐一贺学得很认真,和江延凑在一起,很仔细认真地听他讲解人体穴位,以及拔火罐要领。
相处下来,江延觉得徐一贺是一个很能干且阳光的小伙,就连经常来医馆针灸拔火罐的难缠老大爷都说,这小伙子实诚。
在送完最后一位患者,徐一贺因为易感期,率先走了,江延走到门口送别,他一抬起头,刚要活动活动自己已经发酸的脖子,一眼看见,站在医馆门口不远处Alpha的身影,对方也正看着自己,此刻目光恰好对上。
江延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陈尹年出现在这里。
他在那里等了多久?
难道昨晚他没有听见的那句话,说的是明天见……?
江延忙碌了一天,疲倦迅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明的冲动,他也来不及深究,身体就率先作出了回答。
江延飞快地跑出去,面上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喜色。
走近才发现陈尹年此刻手指正夹着烟,直勾勾地看着他,颇为阴沉,任由手上的烟在燃烧。
“你怎么来了?”
一等到他靠近,Alpha好像如梦初醒一般,把手里的烟弹飞出去,温和的神色取代眼底的狠厉,“我路过,来看看你。”
江延想起昨晚陈尹年的话,“你…工作还顺利吗?”
陈尹年一听,鱼已经上钩了,耸耸肩,毫不在乎地道:“都习惯了。”
而后话锋一转,“一看见延延,再苦也不累了。”
直接把江延说得害羞起来,低着头,偷偷红了脖子。
江延请陈尹年到医馆里来坐,他还有一批药没有煎。
陈尹年坐在医馆老久的椅子上,观察着周围,怪不得这Beta在车厢里会随身携带药物,并且熟练处理伤口。
他一本正经地胡诌,添油加醋道白天自己在公司里怎么被便宜弟弟欺负的,并且欠下了他一辆豪车。
江延煮着药,认真地听着他,面上全是心疼。
果然是水性杨花的Beta,白天背着他跟Alpha卿卿我我,现在还对他来者不拒。
正当陈尹年这么想着,突然店门铃一响,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一身臭汗,扶着腰,惹得陈尹年直皱眉:“已经下班€€€€”
“平叔,你怎么了?”话没说完,就见江延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扶对方。
“嘶,别提了,今天干活闪着腰了,我想着小江能给我推拿推拿施施针……”
“好嘞,您先坐下。”
话音未落,门还都没关上,又一个小孩子扶着老太走了进来,说自己奶奶卡鱼刺了。
江延还没弄好这一个,就来另一个,而这该死的Beta也不懂拒绝,明明已经下班了。
看着手忙脚乱的Beta,被晾在一边的Alpha满脸黑线,他看着江延把对方的衣服撩起来,手在对方摸来摸去,并皱眉询问着。
就想起在车厢里的时候,江延同样握着自己,那双手还带有薄茧,一边扶着他,一边在他身上呜咽轻蹭。
那模样欠.C极了。
陈尹年此刻又看着他这样去摸一个大爷,实在是难以忍受,“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引得所有人都回头,纷纷看向他。
陈尹年站起来,走向江延,“让我来吧,你去看看那边。”
指着被卡鱼刺的老太。
“平叔扭着腰,你会推拿?”
陈尹年挽起衣袖,“之前跟跟陈旭打架,被我爸送去推拿店呆过一段时间……”
话落下,Beta的眼神顿时佩服不已,但没来得及多说,老太的孙子已经急得不行,嗷嗷大哭起来,怕自己奶奶会被鱼刺卡得一命呜呼。
陈尹年趁着脱西装放到后屋的时间,迅速给崔文发了消息,“整理一下快速有效的扭腰推拿技巧大全,五分钟之内发给我。”
十分钟以后,陈尹年出师了,挽起衣袖心底颇为嫌弃地在老头腰上摁了一通。
摁死得了。
谁知不知道是他天赋异禀,还是对方腰太禁得住造。
老头还颇为受用,直夸小伙子手艺好啊,并问他是王叔第几个弟子。
陈尹年一脸黑线:“……”
忙完一通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