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卧室,墙角摆了一个榻榻米,书架上有很多工具书,江延揉了揉眼睛,寻找着陈尹年。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新租的家。
而陈尹年,早已经不见踪影。
江延光着脚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陈尹年这是又在搞什么。
小婉也不在家。
他被迫坐在桌边冷静下来。
想起了陈尹年昨天表现的种种,才惊觉一切都是那么的反常,骑摩托、带着自己走遍了自己的过往、见老朋友、甚至是海边的癫狂痴缠。
他立马翻看自己的手机,果然,在他们出去前的一个小时里,他的账户又被打入了巨额的财产,这次几乎是前几次的五倍还多,江延已经数不清那串数字后面跟着几个零了。
他的手不自觉开始颤抖,指尖触碰手机屏幕,他抱着一丝希望去拨打Alpha的手机号€€€€
“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冰冷的女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延延,记住我……”潮水迸发,最终争先恐后留向一个归处,江延颤抖着腿,全身战栗,已经听不清Alpha的呢喃。
“江延。”
“晚安€€€€”
江延一遍遍拨打,甚至连梅姨和崔文的号码都拨打了一遍,全都是空号。
泪水连串般,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一滴滴砸在地上,江延孤寂地坐在原地,昨天晚上陈尹年没有在他面前咳嗽一声,大多时间都带着笑。
朝气,蓬勃。
€€€€原来他是在用最初的自己和他说再见。
陈尹年,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第86章 谁竟然敢碰他的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江延看着紧闭的别墅大门,再次听到电话里冷漠女声的忙音。
临水别墅的大门紧闭,昔日门口日常看守的保镖也全都不见,所有的门扇窗户也都紧闭,一切都有些奇怪。
江延疯狂地按响门铃,对着里面不断大喊,“陈尹年!陈尹年!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出来€€€€”
话还没喊完,“诶,你干什么的,在这里大声嚷嚷!”
一个穿着蓝色制伏的保安走上前,一边摸着腰侧的电棍,一边指着江延问道。
陈尹年住的这个别墅区,安保系数很高,定时巡查也非常正常。
江延喘着粗气,看见保安大哥跟看见救星一样,忙不迭拽着他,指着别墅里面,问道:“大哥,我找这家的人,姓陈,陈尹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但是大哥直接往后退了几步,警铃大作地警告他,“别动,你怎么进来的,你找这家户主做什么!”
保安大哥有义务保护住户的安全。
“我之前住在这里€€€€”江延非常着急,他现在很担心陈尹年的状况,前几天的一切好像都是镜花水月一般,那个霸道的、独断的、曾经囚禁过他的人,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我们之前是…”他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不准确,江延看着保安一脸狐疑的模样,他纠结了一下措辞,磕磕巴巴有些难以开口:“是,是情,侣……”
他和陈尹年的关系一团乱麻,简直说不清楚。
领证,同居,却像是仇人。
你跑,我追,但却像是情侣……
保安的八字眉拧在一起,显然是不太相信江延的话,认为这贼连谎言都编的这么拙劣,住在这里不是有钱Alpha,就是富婆Omega,再不济也有暴发户Beta,像他这种平平无奇的Beta,竟然还编出这样漏洞百出的拙劣谎言。
说着直接摸出腰侧的电棍,“请您出示证明,如果没有还请您配合离开。”
江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拿不出任何证据,Alpha把他送走,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如果非要说留了下了什么,那就是他身上的满身痕迹,腰侧的指痕,后颈的齿痕。
他总不能指着自己的脖子对保安说,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别墅主人啃的,你可以提取立马的信息素检测。
哑口无言的江延,最终只能在保安的驱逐下走了出去。
江延垂头丧气,这条路,他之前费尽心机设想逃跑无数次,唯独这一次,是被保安给撵出去的。
他有些恍然,脑海里一直想着陈尹年昨晚的话,“在我这里,不是喜欢在定义你,而是你定义我的喜欢€€€€”
“延延,记住我。”
“延延,晚安……”
陈尹年脸上印着潮汐与月光,头发不羁地散乱在额前,汗水顺着他额角滑下来,带着别样的性感。
画面一转,又跳转到梅姨对他说的那些话。
“肺癌中期,已经有扩散现象,是前几个月,少爷在开会的时候突然不停咳嗽,最后咳出血,他忍着不适把会开完,才叫来医生……”
“少爷他…治疗意愿不是很强,您走后,他就一直在疯狂的工作,连家都很少回来。”
“江先生,求求您,劝劝少爷吧,您说的少爷肯定愿意听€€€€”
太阳当头直射,江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中村附近的街,他看着周围的车水马龙,不禁有些恍惚,之前他也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之一,为着生活奔波,想的很少。
离开陈尹年之后,即使也是他一个人,他也在努力生活,在漫长的囚禁岁月之后,努力融入社会,每天偶尔会被梦魇困扰,一切都能进行下去。
可能在他的潜意识中,有那么一个人,即使水火不相容,但只要在他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着,呼吸着,生活着,就会感到心安。
先现在这个心安的存在好像已经消失了……
此刻,周围的瞬间好像失去了意义一样,鼻尖萦绕的桂花不再清香、耳边近在咫尺的汽车鸣笛瞬间失声,世界在一点点地变远,把他一个人隔绝在边缘€€€€
所有的一切,失去声音、失去色彩……
“江哥?”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在他的身后叫道。
江延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那人点了点他的背,又走到他面前,在江延眼睛摆了摆手,“江哥……?”
这时,江延才后知后觉转动眼珠,一个挎着单肩包带着帽子,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在他面前€€€€
赫然是之前他所担心的徐一贺。
此刻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好像也忘记了那段可怕的插曲一般,“江哥,你怎么在这,我回来看看就遇见了你,你哪里不舒服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江延如梦初醒,不可思议地看着徐一贺。
他以为徐一贺……
当时陈尹年那样狠厉,他以为小徐是非死即伤,把很大的一部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如果不是他,陈尹年也不会对他下手。
但是现在徐一贺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陈尹年没有下狠手吗……
“你……”江延想问,但不知道开口怎么说。
看着徐一贺唇红齿白,充满活力的样子,当初安德烈不久之后,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来陈尹年一直都是在骗他,威胁他€€€€
即使到现在也是,对自己的病情如此隐瞒,还单方面切断了和他所有的联系。
江延突然生出了恨意来,凭什么,凭什么陈尹年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
“小徐,对不起了€€€€”说罢,江延没等徐一贺反应,一下子踮起脚,抱住徐一贺宽广的肩膀,就吻了上去。
他还笨拙地用舌尖去试探Alpha的齿尖,徐一贺在愣了一下之后,也拥住了江延。
江延吻着徐一贺,目光却落向旁边人来人往的街道。
不是说不会让自己逃离视线吗,不是说监视到底吗……
江延在隐隐期待着,但这个冲动的吻没持续多久,周围的一切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既没有暴跳如雷的Alpha冲上来分开他们,恶狠狠威胁他打断他的腿,把他关起来,也没有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保镖,把他们当做奸夫淫妇给直接抓起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如常。
江延把徐一贺推开了,低下头,随便撒了一个谎:“抱歉小徐,你刚刚嘴上有东西……”
“你说什么?”徐一贺满脸震惊,但江延已经赶忙从兜里掏出纸笔一把塞给了他,“对不起,有什么情况再联系我,如果有人威胁你什么的,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说罢,江延就一溜烟地跑了。
晚上江婉回来了,兴冲冲地跟他讲着这几天研学旅行的趣事,“生活老师可负责啦、露营好好玩、饭可好吃了……”
江延坐在原地愣神,听着江婉的话,突然的,跟被电触了一般,惊坐起来。
“小婉,你刚刚说什么?”
“小丸子好好吃……”
“前一句。”
“生活老师可负责了……”
是了!
江延一拍手,他突然想起,陈尹年似乎没有让他签署过任何离婚协议的合同,而是还在把自己的资产往自己的名下转,不离婚大约也是方便用伴侣的身份,给他赚钱。
是的,他和陈尹年还是法律上的夫夫!
那就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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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一处极为隐蔽的私人别苑。
陈尹年服下了止痛药,还是难以入睡。
因为医生不愿意再给他开止咳药,建议他能忍便人忍过去,不然对于他的嗓子是不可逆的,咳嗽是他的肺想咳嗽,并非他本人的意愿。
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Alpha瘦了好多,看着窗外游泳池泛起的秋波,地上一地烟头,一根接着一根。
陈尹年不愿意接受任何化疗治疗,每天只有医生上门来进行简单的药物输液,但这完全是杯水车薪。
跟着陈尹年过来的佣人,全都不敢说一句话,梅姨也被陈尹年打发去了陈家老宅。
在放映厅内,Alpah左手挂着点滴,右手拿着遥控器,面前的整整几十个屏幕的监控€€€€
他在几乎Beta能经过的所有地点都装了跟踪。
就算是江延出门,也逃离不了他的视线。
看见Beta在找他,陈尹年竟然有点痛快,心情愉悦了一整天,连止痛药都少吃了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