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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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殊回到上景宫,正巧谢€€也刚进门下马。

谢€€过来车旁扶他,一边道:“天子赏赐给你不少东西,我已让人送去你院子。直接过偏殿去用午膳?”

白殊笑着应声“好”,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腰间。

谢€€上朝穿的是黄色的太子常服,此时腰间坠着块龙形墨玉,玉佩下是被衣服衬得不甚明显的明黄色流苏。

两人慢慢向偏殿走去,谢€€突然问:“这边离你院子有些远,以后是不是转到寝殿来用膳为好。”

白殊听他暗暗加重的“以后”二字,心中一笑,回道:“没什么,反正我饭后都要散步,也不差这点路。”

谢€€也就没再多说,进到偏殿自去更衣,没一会儿便换上偏爱的黑色衣服出来。

白殊目光再次扫过他腰间,发现玉没有换。此时便是玉佩变得不显眼,下方的明黄色流苏倒是一眼可见。

谢€€身为太子,玉佩必然不会少。可换了衣服也没换块更搭的玉佩,显然对先皇后专门找人雕的这一块很是喜爱。

这次白殊的目光被谢€€捕捉到了,他顺着看向自己腰间,随手托起那块玉佩:“喜欢?”

白殊生怕他接着就是一句“喜欢便拿去”,忙道:“先前我看这玉佩与你很搭,只是都没看出来下面有穗子,现在才知原来是黄色。怎么不换个和太子常服不同色的,还是说有什么规矩在里头?”

旁边伺候的冯万川道:“倒不是什么规矩,只是殿下平日里一直戴这块玉佩。殿下又喜穿黑衣,玉佩形状便不容易看出来,咱家只得缀个明黄穗子,免得在外头碰上些只知看衣裳饰物的小人。”

大煜对日常颜色的管理并不严格,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只要有钱,各色常服都能穿得。但唯有明黄这个色,只天子与太子二人能用。

因此,碰到看衣识人的,便是看不清玉佩上的龙形,只消看一眼那明黄色流苏,便能知道谢€€身份。

白殊听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谢€€目光看向他腰间,突道:“你似乎都不戴玉佩?”

白殊笑笑:“以前不怎么出门,在家里没那么多讲究。偶尔出去,知雨就给我挂个香囊。”

说完,他没等谢€€对冯万川吩咐什么“开库房取玉佩”的话,直接续道:“下晌我去见表兄,正好从他那儿淘几块。”

谢€€果然没再多言,只道:“卫国公府传来话,唤我们晚上过去用膳。”

白殊一口应允:“出趟远门回来,理应去探望一下两位老人。”

此时午膳送上,两人边吃边聊着上午的事。

听白殊说起平王,冯万川笑道:“张公子听闻平王府下人四处寻医,已然安排人出去散播消息了。”

白殊满意颔首。

张峤手下的人相当得力,待到白殊睡过午觉,下午再出门之时,永宁坊的大街小巷里都已经传开了平王不能人道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暗宠

古往今来, 再没有什么流言能比这种房中事传得更迅速。

白殊让车夫将车子稍微靠边走,挂起窗帘听外头偶尔传过来的一两句“听说了吗”“平王他啊”。甚至路旁茶水摊还有成群的人满脸神秘地聚在一块,偶尔有人嗓门高, 一拍大腿便嚷“难怪满城抓大夫”,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车里的小黑转着耳朵,和白殊说:“可惜现在平王被关禁闭,不知道外面已经流言满天飞,气不到他。”

白殊揉揉它小脑袋:“会让他知道的。就是我们没动作,二皇子也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的好机会。而且平王只有一子一女, 人要是真废了,儿子再出点事, 那他的竞争力会骤降。”

小黑不解:“照平王这个情况,他不是应该捂好消息, 偷偷寻医寻药才对吗?他已有儿子, 只要消息捂得好, 皇帝总不会现在就放弃他。”

白殊轻笑:“要不怎么说他母家是一窝扶不起来的蠢货。他要有这脑子, 当初就不会急吼吼地在上巳宫宴里算计我。同样, 皇贵妃要有这脑子, 太子的人也安插不进兰贵殿。皇后的明正殿就防得严严实实的。”

谢€€在宫中的人手不多,都是受过先帝后大恩又未暴露的宦官宫人,他经过多年时间才暗中设法将人手按插在外朝要害之处。往内廷放的人则是昔年太皇太后安排的, 只是太€€€€€€€€皇太后多年不管事, 能使上力的地方也有限。

白殊带着愉快的心情进到刘继思租住的宅子。

刘继思笑容满面地迎出来:“三郎刚奔波回京,有事大可遣人唤我过去便是。”

白殊笑答:“官船稳, 一路坐船也不多累。而且在外头待了两个月, 我也想感受一下京中气息。”

这回刘继思附和道:“只要于身体无碍, 多出来走走是好的。”

白殊一边随着他往里走, 一边寒暄:“表兄这般开心,想来最近生意应当不错?”

刘继思哈哈一笑:“见到三郎,我当然开心。不过生意也确实好,尤其你们治疫的事传回京之后,不说许多小门小户来买肥皂,那些大户人家也是大量订货,买回去给下人用。

“我借口抽调人手,给香皂和香露涨了点价,却丝毫没受影响。如今都知道咱们铺子东西好,供不应求啊。现下我已在备货,待十一月千秋节,各地官员遣人来京之时,便可以顺势往外推广。”

白殊点下头。生意的事他不用多操心,只要刘家按着他的要求,不涨肥皂的价就成。

两人走进花厅落座,婢女端上点心和水。

刘继思贴心地道:“为你备了参汤,就普通的参,没敢熬浓的。现下还喝吗?若是不喝了,我让人换别的。”

“表兄费心,还喝的,就是每日比原先少喝一些。”白殊端起来饮一口,“说起来,表兄自二月来京,到如今也有七个月了。现下既生意稳定,还不准备将表嫂与孩子们接来团聚吗?”

提到这个,刘继思就有点烦恼:“不仅他们,既已投靠太子,我们便打算将刘家多数人都迁过来,方便往后拓展生意,只留一支照看江阳的产业。可我在京中实在寻不着合适的宅子,愿意卖的都小,大宅子的房东又只肯放租。”

“是因为这个啊……”白殊垂眸想过片刻,接道,“表兄可向牙人打探一下平王府在京中的别院,最近估计会变卖一些。”

平王犯的事大,嘉禧帝越是想保他就越会狠罚他,也就是俗称的拿钱赎罪。

刘继思虽然不知走私案,不过平王欲杀青州灾民的事情早已传开,此时见白殊如此肯定,他目光一闪,回道:“那我便将钱备好,单等着了。”

说完闲话,刘继思便要让小厮去拿给白殊备的玉。

白殊却道:“不急,我还有件紧要事情说与表兄知。”

刘继思见他目光扫过屋中其他人,便挥手让人都退出去,花厅的门窗也给关上。

白殊这才道:“临回京之时,我在青淄县发现一处地方,下方很可能有宝石矿脉。表兄派去的账房先生留在那边买地,你们在青州那头没有铺子,不好传信,只能等着我回来再告知你。”

刘继思听得双眼微瞪,猛地向白殊前倾身,急声问:“宝石矿?什么样的宝石?”

白殊从知雨手中接过个小袋,解开袋口,哗啦一下往案几上倒出好几块大大小小的石砾。这些是后来账房随着东宫卫去寻回来的,大的能有黄豆大小,小的则细如米粒。

刘继思拾起两块到窗前细看,好一会儿才满脸惊喜地回来。

“竟是瑟瑟的原石!没想到大煜也有,目前市面上的多是从西域两个小国传来。”

白殊一边想着“原来蓝宝石现在叫这名字”,一边笑问:“值钱吗?”

刘继思相当激动:“那必然!太子殿下属意刘家开采?日后利润五五分成可行?”

不待白殊回答,他又自顾自更改:“不不,刘家拿四成就行!”

白殊却是着实一愣:“殿下的意思是,矿全交给刘家。不过矿是我与太子发现的,我是想着,分一成润过来便可。”

刘继思更是听愣了,嘴巴开合片刻,才找回声音:“这……三郎可与太子商量过?”

白殊:“殿下说随我。”

刘继思的表情渐渐变化,注视白殊的眼神分外复杂€€€€如此看来,他该重新评估自己这位表弟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了,这般大的利益,太子竟也能让他作主。

白殊此时自然已经品出不对,但他还是不解:“开矿是苦活,费心劳力的都是刘家,我们拿一成,我觉得应该合理?”

刘继思暗自消化掉那阵冲击,重新坐下,低声细细解释:“话不是这么说。你要知道,开矿这事,尤其宝石矿,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若没有靠山,这种矿普通人根本留不住。

“刘家现下开的矿,全是药物矿。玉石买卖只是收原石低买高卖,根本分不上玉石矿那杯羹。但仅仅是这样,如今也越来越招人眼红,在江阳已是被好几户大族联合朝中高官打压。直到你的婚事出来,境况才好转些许。”

说到此处,他轻声叹口气,续道:“可那些背后手眼通天的,又如何不知道你这婚事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看在圣上要利用你的份上,如今暂时放一放,就等着你倒了再上来瓜分刘家。

“但宝石矿的利益太大,一旦外面得知,必然会蜂拥而至。届时唯有托庇于太子,才有可能保得下来。既须要靠山出力,那分出一半润便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白殊缓缓眨眨眼。他先前想得太简单,完全没料到这事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谢€€竟然也纵着他,什么都不说。

“这样一来……天子是不是就会知道我与殿下合作了?”

虽然被知道也无所谓,但白殊其实还挺喜欢欺骗皇帝的感觉,有机会的时候也能暗暗挑事。

刘继思却笑道:“那也未必。你与刘家总还隔着一层,若在天子面前做做戏,有可能让他相信我刘家目光短浅,为了利益而背叛你靠向太子。毕竟,若要求得天子庇佑,估计得献上宝石矿八.九成的利润,我们可就是全白干了。”

白殊嘶一声:“他想要小金库,还吃得这么狠。”

刘继思看着天真的表弟,摇了摇头:“史上还有过看中臣子产业便明抢的皇帝,当今至少还要一层面皮。所以说,这样一条宝石矿,背后靠山至少也得是宰相才能保住。刘家为此而倒向太子,你拦不住也不出奇。”

白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之后,他又端正起脸色:“那便三七分成吧,我们拿三成。只是,我得和表兄把话说在前头€€€€太子殿下给刘家当靠山,仅仅是护佑刘家不被欺负,可不是让刘家打着太子的旗号做违律的事。”

刘继思一愣,随既笑开:“三郎放心,我刘家若真是能做昧心事的奸商,早攀上靠山了,又怎会在江阳受排挤。”

白殊这才和缓下来:“开矿是苦活,表兄手中宽松,也待矿工们好些,回头我整理一份矿内安全指南给你一观。”

刘继思点头应下,叹息道:“三郎真是心善。”

要事说完,他重新打开门窗,唤人送来给白殊挑的玉。

几位仆役端上来好几块大大小小的红色石头,又有几位婢女送上放有玉佩的托盘。

待白殊看过一遍,刘继思道:“都是我攒在手中的上好赤琼,不知你想要多大的。”

白殊让小黑计算过大小,挑出一块色泽更明艳的:“就它吧。”

接着又去看玉佩。

这些玉佩各色都有,白殊一件一件看过去,突然指着两块并排的问:“这两块的图案,是不是上下相反的?”

刘继思过来看看,笑道:“三郎好眼力,这云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个。我记得是……本来想雕两块一样的,搭着卖一对,但匠人为了避开玉中杂质,就给改成了这样。你常穿浅色衣服,左边这块倒是很配你;若是哪天穿的衣服颜色撞了,可以换上右边这块。”

白殊看着那两块玉佩,笑道:“好,两块我都要了。连上刚才那块赤琼,表兄算算钱吧。”

刘继思摆摆手:“你拿去便是。”

白殊却摇头:“这些不同,我得给了钱才能安心用。”

刘继思也没勉强,报了个数:“回头我从你分润里扣就是了,账会记好的。”

白殊这才满意,另挑了穗子让婢女给其中一块缀上,再和刘继思闲聊片刻,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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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景宫,白殊换过一身衣服,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要去寻谢€€。

不过,他刚出了门,就见谢€€走进院中。

谢€€上下打量过他,见他穿着白色道袍,外头难得配了件绯色氅衣,衬得白净的面上都多一分血色。腰间挂一块赤琼佩,中间是个平安扣,外层围绕着吉祥云纹,下方缀个暗红色穗子。

白殊迎上前问:“骑马还是坐车?”

谢€€看向院中还未卸的马车:“坐你的马车便可,省得再套车麻烦。”

白殊自是无所谓,京城内的路维护得好,他的小马车也走得平稳。

不过,上车之前他让知雨取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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