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71章

白殊不解:“杂科?”

谢€€给他解释:“工部每年都会在民间收人,不拘哪方面才华,有用便收,所以称为杂科。”

白殊一下便想到吴敬书给自己的单筒望远镜,想必是用来参加下次考试的。正好他今天也想说这个,已经带过来,便让知雨拿出来给众人展示。

谢€€接过那圆筒放到一只眼睛前,依着白殊的指点缓缓转动,片刻之后放下来,一边传给旁人一边道:“难怪他想考杂科。”

薛明芳试用过后大为吃惊:“这这这!神器啊!就可惜还是不太够远!那小子挺有本事嘛!”

贺兰和很诧异:“他能做出这东西,怎么会三年都考不上杂科?”

谢€€轻敲案台:“当今天子只重享受,工部收人的标准都是能不能讨好天子。他走这个路子,考不上倒也不奇怪。”

白殊看薛明芳对那望远镜爱不释手,对他道:“季贞不用可惜,既然他都做出这个了,要再扩大倍数不是难事,继续琢磨透镜便行。”

薛明芳正翻来覆去地看手中望远镜,闻言便道:“那我资助他水晶吧。”

白殊一笑:“不用,咱们的作坊已经能产出成品了。”

他向知雨伸手,接过一个小袋,从里面取出几片如水晶般的透明片分给众人。

“拿时小心边缘,别割伤手。”

大家纷纷小心地拿着细看,都有些惊叹这通透度。这些小片片虽然颇有点厚度,大小形状不一,但都是完全透明,若不仔细看,都像是手中根本没拿东西。

谢€€问:“这就是你说过的玻璃?”

自从上景宫盖房子的水泥制好后,一批匠人被派往北地,一边给那里制水泥一边继续改良。而留下的人,则开始按着白殊给的一整套制作方案研究烧玻璃和造低价纸。

白殊跟着谢€€去青州,一走便是两个月,回来之后,那两样竟然都有了初步成果。便是白殊,也不得不为这个时代的劳动人民叹服。

现在他点点头,道:“这就是玻璃,如今只能烧出小块的,不过杂色都能除掉,足够拿来磨透镜了。”

薛明芳转着手上的小片片,感慨:“这居然是沙子烧出来的……我们要是拿出去当水晶卖,或者再烧些彩色的当成琉璃,是不是就发大财了?”

大煜能烧出绚丽多彩的琉璃,但透明度不高,通常只烧来当饰物或随葬品,价格非常昂贵。一开始白殊说用沙子烧玻璃之时,众人都以为是低成本的琉璃,没想到竟然能烧出如此透明的东西。

白殊笑出了声:“不用那样也能发大财。透镜不仅能用在望远镜上,还能做近视镜、老花镜、放大镜,这些都有很大的市场,有钱人会捧着钱来的。而且,待以后能烧出大片的,装到窗户上,也绝对能引领一片风潮。”

各种透镜众人都或是见过或是听过,但这玻璃窗户可就是前所未见之物了。

无忧难得开口赞道:“这个想法好,光是足够明亮的屋子,就值得许多人花大钱。”

听得这话,在座几人都不由得想像起那样的房子来。

白殊将话题拉回吴敬书身上:“吴敬书不仅会这个,他还鼓捣炼制。殿下若是觉得他这人可以,我想让他参与手榴弹的研究制作。”

一边说,他一边让知雨将一张图纸展开举起,众人立刻全看过去。

谢€€大致看过图上的说明文字,诧异道:“投掷用的小型火药包?”

而薛明芳已经开始设想,这东西弄出来要怎么用。

白殊:“这个试验起来危险性比较大,等在京郊有了初步成果,可以到青淄县去继续。刘家为了确保包下矿,在那边买了很大一片山头,我们划一块用没问题。其实,若不是我不能出京,我都想自己去做这个东西。”

谢€€闻言,一下按住了白殊的手。

白殊转头对他笑笑,反手握住他。

“我希望这东西能尽快做出来,训练卫士们使用也需要一定时间。有了这个,三千东宫卫足以和守卫北辰宫的两万羽林卫抗衡。我不知道殿下对皇位是什么打算,但天子绝对不会让殿下安安稳稳等继位。

“他今年也五十七了,现在是还顾忌着脸面和史笔,可真到了身体不行的时候,想必拼着身后骂名也会对殿下动手。我想,殿下还是得握有一支随时有能力兵变的队伍,才好安心。”

他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谁都没有想到,白殊与谢€€结盟不过八个月,成婚不过四个月,竟然就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兵变逼宫上去。

张峤皱着眉头,贺兰和满脸惊讶,连薛明芳都面色颇为复杂。只有怀伤的目光最为沉着,诧异之中又带有点果然如此的意味。

白殊环视几人,扬唇一笑:“你们不敢吗?”

谢€€注视着他双眼,用力回握他的手。

白殊回视过去,只见谢€€剑眉高扬,凤眸含光。

白殊面上现出些许张狂,轻声道:“殿下,我说过的吧……”

€€€€我定会托你上去。

不过,他话未说完,殿门突然被打开,冯万川急步走进来,打破殿中这股奇异的气氛。

冯万川都顾不上行礼,急声道:“殿下,宫中兰贵殿那边刚传来的消息,皇贵妃要为天子选秀!最多三四天,就要出明令禁止京中十五岁以上的未婚女子娶嫁!”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愤怒

一瞬间, 谢€€便觉白殊手上的力气猛地加大,居然握得他生出痛感。同时,他感到身旁迸发出一股森寒的杀意, 激得他全身紧绷,肌肤上甚至泛起仿佛针扎似的绵密刺痛。

但仅仅是刹那,手上的力道和身旁的杀意便消散无踪,快得好似根本不曾存在过。

谢€€转眼去看白殊,见他已是恢复如初,只一双眼中蕴着冷光。

薛明芳最先叫起来:“选秀?离上次采选秀女还没到四年, 又选!他怎么不每天晚上吞十颗金丹死在女人肚皮上!”

冯万川急声续道:“选秀还是其次,关键在于, 她想拿这事陷害殿下!”

这话听得几人都面露吃惊,张峤追问道:“这话怎么说?选秀还能和殿下扯上关系?”

冯万川看了眼白殊, 愁眉苦脸地道:“前几天楚溪侯不是说, 凡被宁王逼纳者, 皆可来上景宫求庇护。皇贵妃和承恩侯商量着, 准备在选秀开始之后, 让人教唆那些不愿进宫的女子来上景宫哀求。

“如此一来, 若是殿下出面护人,便是与天子作对,天子就有借口发落殿下。殿下若是不出面, 在京中刚好起来的名声则必会一落千丈。

“皇贵妃记恨殿下在青州没早救平王, 害得平王被伤了命根子。她这招一出,不管殿下怎么选都要吃大亏。而且, 她还说, 一定要把邱家女选进宫去, 狠狠下一下殿下的脸面……”

薛明芳当即啐道:“毒妇!”

白殊此时虽然心头烧着怒火, 头脑却是异常冷静,只问道:“如何才能取消选秀?”

只有把这事掐灭在开始前,才能不让谢€€陷入两难境地,也才能保下所有人。

冯万川叹着气答道:“只要天子点头同意了,通常便很难取消。”

谢€€一直没放开握着白殊的手,侧头细细和他说道:“选秀是内廷事,由内侍省直接处理,无需过外朝。除非年年采选、激起民怨,否则外朝官员不会劝阻。”

白殊转眼看他,眸中冷光依旧。

谢€€拇指在白殊手上轻柔地来回摩挲,温声安抚道:“别急,我感觉这次选秀不一般,其中肯定另有内情。”

他这话说得众人皆是微愣。

张峤反应快一些,出言道:“对……这事有古怪!宫里近几年没有放归宫女,按说应该不缺人手。若是皇后给天子选秀还没什么,皇贵妃以前可是出名的善妒,如今年纪大了才收敛点脾气。”

薛明芳奇道:“皇贵妃该是为了平王,才想讨好天子吧。平王的案子还在查,人一直被关在府里。她这时候把天子哄高兴,求求情,说不定那事就轻拿轻放地过去了。”

张峤摇摇头:“听闻她对年轻嫔妃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以她那样的性格,怎么会冒出主动给天子选秀的念头?肯定是别人给她出的主意。”

谢€€问:“兰贵殿里的人可有说,是何人劝动皇贵妃选秀?”

冯万川忙掏出刚收到的密条,对照默记下的暗码再看一遍,在心里想了想人,才抬头道:“是平日给皇贵妃梳头的那个嬷嬷。”

张峤:“果然!”

薛明芳急问:“那人是谁?”

却是谢€€答道:“是宁王安插的人。”

贺兰和听迷糊了:“那是宁王在推动选秀?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殿中安静了片刻,众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白殊沉思着道:“从目的来考虑,宁王目前要对付的人不外乎两个€€€€殿下与平王。如果是为了对付殿下,这手段未免太过拐弯抹角,而且结果也不会让殿下伤筋动骨。我觉得,既然扯上皇贵妃,那他主要想对付的,应该还是平王,殿下只是顺带。”

谢€€点着案台,面上渐渐露出了嘲讽:“他想通过这事对平王落井下石,最有效的方法无非就一个€€€€让皇贵妃选出来的人有问题,并且还要让她百口莫辩。”

怀伤已经听出他的意思,缓缓开口道:“宁王会在秀女中安排一名死士,假意刺杀天子,失败后自陈是受平王指使€€€€平王因成了废人,怕与皇位无缘,便先下手为强。

“还不止‘刺杀天子’,估计也会‘同时刺杀所有成年皇子’。最好的动手时机,应当是在千秋节的宫宴上下毒,而宁王可以直接在宴上‘识破’毒物。

“那时天子刚受过刺杀惊吓,盛怒之下,很可能直接对平王和皇贵妃下手,不容他们分辩。便是没有,查案的大理寺也多是和中令书有旧的官员,以平王和皇贵妃的愚钝,怕是难以自辩清白。”

薛明芳听得咂下舌。

白殊问:“找出那个人,捅到天子那里去,是不是就能阻止选秀?”

张峤皱眉道:“时间太紧,想在三四天内找到人,恐怕不容易……”

谢€€却道:“不需要找出来。天子近年越来越多疑,只要设法将这事透露给他,他自然会去查。只不过,想要让他打消采选秀女的想法,得吓到他害怕才行。”

白殊转头看向他,有些担心:“万一他没查对人呢?”

谢€€再次摩挲起白殊的手:“救一个人,总比救全城未婚女子要方便。”

白殊定定地凝视他片刻,谢€€始终不闪不避地回视。最终,白殊暗暗深吸口气,点点头。

这时,贺兰和问道:“可是,要怎么才能吓到天子?上次火后显字、帝陵塌殿的把戏,也不好再玩第二次了。”

张峤脑子转得快,突然一笑:“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

*

众人低声商议良久,将几套方案都定好,便要换到更宽敞的议事殿去忙活。

白殊却是转身吩咐知雨去让人套车。

谢€€诧异道:“你要出门?”

白殊抚着怀中黑猫:“去拜访国师。”

谢€€拧起眉,直觉这事是白殊临时做的决定。

经过刚才的讨论,此时白殊眼中的冷光已经散尽。他笑道:“待我回来,有事与你说。”

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眉头拧得更紧。

白殊伸手在谢€€眉头揉了下,再次轻声道:“等我回来。”

谢€€只得稍稍压下不安,目送他离开。

上景宫和应玄观同在永乐坊,路程不算多远。

白殊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手一下一下地顺着黑猫的背毛,小黑回身舔了舔他的手指。

这一次,国师没有在闭关,道童直接将白殊领到上回的静室。

白殊留下知雨和孟大在屋外,自己抱着小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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