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屋内有着说不清的气味,沉闷阴暗,不难闻也不舒适。
徐母摸着开关,灯亮起,“阿旭?”
徐母叫喊着,无人应声,她转了一圈在卧房里发现了只剩下半口气的徐庭旭。
很快徐庭旭被送去医院,医生说病人患有胃炎,多日没有进食,“我们在与病人沟通时发现病人有严重的心理状况,需要开导。”
徐母在医院发了火,喊来公司秘书和徐庭旭关系较为亲近的朋友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母严厉地指着二人痛骂:“你们平日就这样照顾他的?你这个秘书是不是不想当了?还有你,你家里一半的项目还靠着阿旭,你是都忘了?”
二人低着头不敢吱声。
徐庭旭清醒时是在被送去医院的下午,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所有人问他情况,他一概不理。
徐母没办法,找来了国内治疗心理疾病的专家。
专家对徐庭旭的病情也无可奈何,说徐庭旭拒绝医治。
徐庭旭靠着吊瓶维持着基本的生理机能,徐家上下愁得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徐母弄坏了徐庭旭的橘色毛衣。
那天徐母和医生谈了病情后,回到房间替徐庭旭整理东西,发现徐庭旭的橘色毛衣缩水了,她并不在意的把毛衣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直躺在床上的徐庭旭忽然发了疯,从床上猛地起身捡起毛衣死死抱在怀里。
徐母解释:“毛衣脱线缩水严重,妈给你换个更好的。”伸手过去拿,激起徐庭旭更加恶劣的反抗。
他仿佛不认识徐母,朝着徐母喊叫着,朝徐母砸东西。
徐母被吓坏了,被赶来的医生护士压制着打了一阵镇定剂解救了下来,胸前仍旧死死捂住毛衣。
徐庭旭的病日益严重,出现了厌□□神恍惚,成日抱着他那件橘色毛衣浑浑噩噩地过活。
徐父来医院好几趟,他身边的朋友害怕真出了事,才对徐家说出了江言清的事情。
“徐哥和他一开始真的只是玩儿玩儿,那人还拍了那种东西威胁徐哥要钱,这种人怎么配和徐哥在一起?后来好像是飞机遇难了,死了。”
徐父拄着拐杖,狠狠锤着地面,冷冷地道:“简直是胡闹!喜欢一个男人就算了,喜欢这种男人!”
徐母哭着叫喊:“还不是你对儿子不够关心,一天到晚想着你那破公司,否则他能成这样?”
徐父烦闷地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思量片刻,妥协着,“去联系那个江什么的人朋友,看他们有没有江什么的消息。”
人都死了能有什么消息?
秘书不敢啃声,只能照办。
三日后,濯经杨来了。
濯经杨瘦了一圈,他面容比徐庭旭好不到哪里去,见到躺在床上的徐庭旭鄙夷了一句,“装模作样。”
他找了张凳子坐在徐庭旭的病床旁边,对徐庭旭道:“我本来不想再见到你,你母亲给得实在太多,我替江言清看看你到底混成什么德性。”
床上的徐庭旭开始有了反应,目光不再无神,他盯着濯经杨看。
濯经杨自顾自说着:“我通过别的方法把他的东西取回来了,这些东西你别想要了。”
“我在他背包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应该是医生给他开的,他没吃放着,”濯经杨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哽咽,“他大概想帮我做完事后自杀吧,安眠药自杀的死亡概率其实并不高,死亡过程很痛苦不是电视剧常说的无声无息。”
濯经杨想象着江言清的模样,低下头看着徐庭旭,“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吗?”
“因为你。”
“我是个医生做不出看着病人活生生的死,但我也不想你痛快地活着。”
“我想让你一辈子痛苦的活着,所以你不要治疗直接出院吧,带着你那半死不活的病,天天思念江言清就这么苟活着。”
床上的徐庭旭因为心太疼了,指甲死死陷入手臂的中,手指满是血痕,他还是没有做声。
“我想你没有关注过他生前一段时间到底是怎么过的吧,他生病了,极难治愈的疾病,所以他求你陪他去医院,他害怕一个人在医院治病。”
“后来知道了那卷录像带的事,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问他,五年了没有问过他,他从前应该很喜欢你,所以对你失望了。”
“再后来录像带的事被他母亲给揭发了,他面临了大面积的网曝,被人砸鸡蛋,他奶奶去世了,你知道他心里多绝望吗?”
濯经杨扯着嘴角,鄙夷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徐庭旭捂着双眼,无声的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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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徐庭旭再不愿意面对江言清死了的事实也必须得面对, 或许是濯经杨的话刺激了他,徐庭旭不和家人打招呼强行出院。
江言清的丧事是徐庭旭和濯经杨两人一手操办的。
参加葬礼的人基本是和江言清有过接触的人,他的亲人没有一个来了。
濯经杨望着相框里的人, 心疼地道:“生前得不到任何温暖,死后竟然也没人关心, 他母亲真不是东西。”
徐庭旭没说话, 他身上的丧服挂在身上单薄了许多,望着江言清的相框一声也不吭。
濯经杨习惯了不说话的徐庭旭,偶尔烦了骂他一两句对方也不还口,在濯经杨眼里,徐庭旭就是在作秀,活在深情剧本里走不出来。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徐庭旭有没有听到,濯经杨扫了他一眼,发现徐庭旭正在看江言清在世时被人造谣的新闻。
濯经杨看了一眼便看不下去了, “他们真不是东西。”
周一,徐庭旭恢复上班, 他看起来很正常,除了话少和天气转暖还穿着那件橙黄色毛衣外, 没有其他的状况。
秘书松了口气,汇报给徐母, “徐总没有什么大问题, 吃东西吃得少, 药我劝过他了,他没有吃, 工作状态还算可以……”
两周后, 徐庭旭处理完成工作任务, 他要求助理给他假期。
这次秘书害怕了, 向上头汇报。
徐家那头派了几个人跟着徐庭旭,看到徐庭旭开着车时长守在一小区附近没什么异样也就撤了。
这天,徐庭旭照样守在某小区门口,他到了地点找好停车位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着,这段时日他的烟瘾很大,一天一包。
周围的男女见到一清瘦冷俊的男人倚在车边抽烟,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的男性气息,时不时回头张望。
徐庭旭不在乎周围的目光,他打开相册看着照片中目光温柔的男人,轻轻地抚摸着屏幕。
等到临近下午五点多,一妇人带着孩子,孩子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小区里。
徐庭旭眯了眯眼。
晚上8点多,徐庭旭去面包店随便买了个面包和一瓶水吃着他的晚餐,他看见那位妇人和她的孩子出来散步。
徐庭旭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扔进垃圾桶里,跟了上去。
小孩大概上小学的年纪,活泼可爱,他拉着妇人的手,糯糯地说着:“妈妈,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能请隔壁的小雨弟弟来吗?”
“可以啊。”妇人捏了捏小孩的脸蛋,“你还想请谁?”
小孩掰着手指念叨着,“上回小雨弟弟请了五个人,我要比他多,我要请六个!我们班上的小星、王世奇……”
小孩点了好几个人,总是凑不到六个,他急了,“还差一个!妈妈!我还差一个!”
妇人说了一串名字,都被小孩给否决了,“我最近和他们吵架了!我才不要跟他们一起玩!”
小孩想了想,问:“哥哥呢,我还可以请哥哥呀!”
妇人怔楞一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许提他。”
“不提就不提,你干嘛那么凶啊!讨厌!”
他们在外头溜达了有一个多小时,回了家。
徐庭旭见他们进去了,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在车里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妇人一早送小孩上学,徐庭旭在学校外围看了一会儿,拨通了某局长的电话。
那小孩的学校校长、教导主任以及班主任亲自迎接他,徐庭旭自称是那小孩哥哥的朋友,校长谄媚地带他逛了一圈学校。
徐庭旭问那小孩的情况。
班主任本想夸一通,瞧见徐庭旭冷厉警告的脸,下意识改了口:“江陶性格有点内向不算活泼,成绩中等,他母亲倒是管他很严。”
校长:“现在还小,以后肯定聪明,我一看就知道他将来必定出息!”
教导主任:“是啊徐总,别太担心了。”
徐庭旭扫了他们一眼,离开了学校。
连续几天,徐庭旭窝在小孩学校、小区附近观察着他们母子两人的一举一动,迟迟没有下手。
徐庭旭的脑子逐渐清醒后,他想报复,疯狂想要报复那女人。
所有的事情全都因她而起,可那孩子是无辜的,徐庭旭下不去手,那毕竟是江言清的亲弟弟。
假期用完了,秘书催促着徐庭旭回公司,徐庭旭的报复暂时收手,但他仍旧每天守着。
谷雨这天,徐庭旭再次进了学校。
小孩那个班上着体育课,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小孩一个人玩着。
徐庭旭把烟丢在垃圾桶带着的烟灰里,走到那小孩身边。
小孩问:“你是谁啊?”
“你哥的……朋友。”抽了烟的嗓子带着沉闷的沙哑,徐庭旭蹲下,和小孩的视线平行,他问:“你想他吗?”
小孩睁着两双眼睛,他的眉眼和江言清相似度很高,徐庭旭有片刻的恍惚,他想江言清小时候大概也是这模样。
“不喜欢。”
徐庭旭顿住,目光犀利地盯着小孩,“为什么。”
“他总是喜欢和我抢妈妈,以前还住在我们家,他没有自己的家吗?我不喜欢他在家里,霸占我的房间。嘻嘻,现在他走了,那房间成了我的书房!”
徐庭旭记得那栋房子的格局虽拥挤却有三个房间,江言清原先的房间是次卧,他弟弟睡在客房,房间稍微小了一点。
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孩,江言清性子和顺,他是疼爱他弟弟的,自己时常听闻江言清说起他调皮的弟弟,也常常给他买礼物。
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比他矮特别多的小孩,他点了根烟抽着,不管小孩皱着眉头咳嗽的模样,“所以你知道他发生什么了?”
“对啊,他死呀,我妈说的。我妈还说可惜了死了也不能换点钱,不过他死了那天我妈好像是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他死了不回来了,家里头的所有东西,全都归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