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北开包装、抽出一根烟递到嘴边:“不扣不扣,去吧,哥俩联络联络感情。”
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贺晓远回去X7,跟陆琛窝一辆车,再隔个一刻钟、二十分钟下来,时不时给常北投喂点薯片、饮料、瓜子。
常北伸手,从副驾接过:“咱哥原来是开超市的?”
贺晓远笑:“这不是知道我是跟领导一起的吗。”
别说常北,贺晓远自己都在陆琛时不时摸出一包瓜子一袋薯片投喂他的时候忍俊不禁。
贺晓远坐在副驾玩笑道:“就差带牌了。”
陆琛:“可以喊跑腿。”
提到这个贺晓远问道:“去年新出来的那家外卖公司是我们公司投的吗?”
陆琛:“嗯,从我们这里走的A轮融资。”
贺晓远好奇:“A轮融资有多少?”
陆琛语气平淡:“没多少,三亿。”
贺晓远默默睁大眼:“人民币?”
陆琛:“美金。”
贺晓远:⊙v⊙
……
等啊等,从日光挥洒等到华灯初上,终于,一辆尾号88的奔驰从巴雷楼前的停车场开了出来。
贺晓远看到,连忙把薯片往陆琛怀里一塞,飞快的道了句“我走了”,推开车门闪人,奔向前面的沃尔沃。
陆琛看得好笑。
这风风火火的,到底是年轻。
很快,沃尔沃尾灯亮起再熄灭,麻溜的开走了。
不久后,常北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店的露天停车场,和他们一路追随的那辆奔驰停靠得不远。
常北把贺晓远留在车上,接收人秦乘飞那边发过来的新企划,自己去酒店里探情况。
等常北回来,贺晓远刚在笔记本上把秦乘飞新写的企划看完。
常北伸手,从贺晓远腿上拿过笔记本:“我看看。”
跟着道:“巴雷的许总今天约了人在这边吃饭,包厢是二楼的春和厅。”
边说边看电脑,说完问:“你看完了?”
贺晓远:“看完了。”
常北的指尖划拉笔记本触控区:“我看看。”
盯着文档看了会儿,突然扭头看向贺晓远,目光上下一扫。
贺晓远:?
常北收回目光:“没什么。”
又看了会儿,边看着屏幕边道:“如果要你一个人和巴雷那边的人聊授权,或者我这么说吧,要你一个人向巴雷介绍企划上写的游戏授权给我们这边的优势,你能行吗?”
贺晓远认真的想了想,不敢托大,谨慎道:“可以试试。”
常北:“嗯。”
有这句话就行。
一个多小时后,常北带着贺晓远站在酒店二楼长廊的某个拐角处。
此时刚好是附近两个包厢饭局散去的时候,不少人陆陆续续走出来,长廊上一时喧嚣。
常北便在这样的吵杂中面朝贺晓远,边伸手捋贺晓远衬衫肩头的褶皱,边一脸语重心长:“企划都看了吧?”
贺晓远有些不明所以:“看了。”
余光瞥常北扫自己肩头的手。
?
常北又道:“名片带了吗?”
?
贺晓远眨眨眼:“我没有名片。”
常北哦道:“这个项目部人手一份,也要OA上申请,让公司帮你们去做的,估计你不知道,没事,今天暂时没有也没关系。”
?
贺晓远渐渐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贺晓远看着常北:“常总,你……”
常北则挪眼看向贺晓远身后,不知看到什么,眼底光亮闪过,不等贺晓远说完,按住贺晓远的肩膀把他向后一转,再伸手在后背轻轻一推,推上长廊:“去吧!”
贺晓远一个趔趄,堪堪稳住身形,没来得及转头问常北到底要干嘛,扭头就看见春和厅的包厢门敞开了,从包厢里走出几人,为首的正是巴雷科技的许光明。
许光明不但看过来,身体姿势别扭的贺晓远还刚好跟他对视了,两人距离之近,总共没超过三米。
贺晓远:“……”
许光明面露惊讶,眼底写着:有事?
贺晓远:“……”
贺晓远这下连退堂鼓都不好打,也确实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只得直起身站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许总,您好,我是思普瑞思项目组的贺晓远,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
话没说完,耳朵已然红透……
当晚,回寝室,坐在桌前的贺晓远手机附耳,人趴在桌边埋首臂弯,一副“想想就羞愤欲死”的挣扎样。
手机那头,听完整个过程的陆琛忍着笑:“所以就是你被常北‘卖了’,‘卖’完还替他数钱?”
贺晓远光想想他是怎么遇见许光明,又是怎么没头没尾、磕磕巴巴的和许光明聊授权的,一个头就十个大。
关键他当时还脸红了,面红耳赤的那种!
许光明看出来,还笑了,不但许光明笑,许光明一行的另一个?还是几个?反正都笑了。
贺晓远:啊!人生中第一个case,第一次独当一面,又突然又没准备还表现不好!
好尴尬!
好丢人!
贺晓远:呜呜。
贺晓远心里这两声呜一不留神呜到了嘴上,电话那头的陆琛听到,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贺晓远:……
啊!连他陆哥都笑他!
陆琛忍俊不禁,宽慰:“害臊什么?情况虽然突然,但你应付得很好。第一次,很不错,至少没有临场打退堂鼓,想要做的事也做成了。”
又说:“你们等了一整天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面对面的聊那几分钟吗?”
贺晓远并没有因此好一些:“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什么都没说好。有几个地方说错了,我还磕巴了。”
顿了顿,脸深深的埋进臂弯,像一只缩进壳的乌龟:“我还脸红!整张脸都是红的!”
太€€€€丢€€€€人€€€€了!
谈工作怎么能是这样的?
怎么能这样?!
贺晓远走不出自我尴尬的情绪。
陆琛笑得不行,还问:“有多红?苹果那么红?”
贺晓远被带了波节奏,回:“柿子那么红。”
陆琛忍着笑:“那是挺红的,尤其你还白,更显得红了。”
贺晓远:“…………”
啊!!
贺晓远此时也是面红耳赤,情绪憋的。
他抬起头,坐起来,有点不乐意陆琛刚刚那番含着揶揄的话。
他带着点情绪道:“哥!!”
陆琛忍笑:“好了好了,知道了,不笑你了。”
贺晓远重新扑回桌上、埋脸趴着。
陆琛收住笑,声音温和好听而富有磁性:“过去了,就别想了。总结经验,下次会做得更好。”
贺晓远的声音闷在臂弯里:“我这次就做的不好。”
陆琛:“你觉得不好吗?我觉得很好。至少你没有回避,你面对了。”
贺晓远:真的吗?
不是在安慰他?
陆琛笑笑:“你已经很不错了,我第一次需要面对这样的局面,连对方的名字都记错了。”
又说:“常北杨€€他们,也是踩着年轻时候的经验一点点到今天的。”
“你不能要求自己时刻不出错,也很难做到没有经验却手到擒来。”
“工作就是这样,没别的,熟能生巧。”
“今天你突然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表现生疏磕绊,等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面对的他的时候,情况就会越来越好。”
“别沮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
贺晓远听着听着,尴尬羞愤的情绪才逐渐熄灭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