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被吓得不轻,回过神赶紧去掰闻€€行的手,“酒瓶怎么好端端地破了,还好没伤着,吓死我了......”
闻€€行侧颈鼓着青筋,嚼肌僵硬,似笑非笑,“周原,你刚才说谁对象?”
周原一懵,磕磕巴巴:“没、没谁啊,€€哥,我说着玩的。”
闻€€行哂笑一声,颔首:“行。”
随后又像不曾发生什么,抓过桌上的烟盒,敲了支烟出来,低头拢火点着。
周原快被吓尿了,扶着李谨的胳膊,小声问:“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
李谨轻叹口气,拍拍他肩膀,让他先去边上呆会儿。
一旁的阮迎陷在柔软的沙发中,表情有些出神。
李谨给他要了杯橙汁,轻声问:“吓到了?”
“没。”他看着闻€€行的手,喃喃自语:“手有没有受伤,好像是没有......”
李谨一愣,看向桌子对面。
姜随正拿着手帕仔仔细细擦着闻€€行的手,一脸紧张和担心。
阮迎收回视线,捧着杯子抿了小口果汁。
鲜榨的橙汁并不甜,很酸,又苦,刺着舌尖。
李谨问他:“担心的话,为什么不去问问?”
闻言,他摇摇头,轻声说:“不用了。”
服务员拿着清洁工具进来,打扫这片狼藉。
此时气氛已然跌至冰点,一屋子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道闻€€行是哪里不顺心,怕说错一句话,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包厢的门被推开,蹲坑蹲得腿发麻的楚江晃晃悠悠进了门,见气氛有点古怪,开口:“咋啦,怎么没人说话啊?”
他扫了眼桌上的玻璃碎渣,“这怎么回事啊,哎李谨你什么时候,卧槽€€€€”
阮迎怎么在这儿?!
楚江瞪圆眼,惊掉下颌。
他扭头看看姜随,又看看阮迎。
大脑疯狂运转,这辈子就没这么灵光过,干笑两声缓场:“我看大家吃也吃得差不多了,咱赶紧开场,玩个游戏什么的,都别干坐着的。”
大家纷纷附和:“对啊对啊。”
“咱们玩什么呢?”
“打同花顺人太多了。”
“玩德州扑克人也多。”
“先说好了,谁说玩大富翁我跟谁急啊。”
讨论来讨论去,任姣抱着姜随的胳膊,眨眨眼,“要不玩真心话大冒险?”
楚江脸皱成一团,“你他妈初中生啊,一帮人陪你玩这个?”
任姣白了他一眼,“你闭嘴吧。”
骆荣赶紧讨好女友:“要不就玩这个吧,正好趁这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玩不起的连干三杯酒,不准耍赖。”
“我觉得行。”
“成吧。”
“......”
三两人跟着答应,旁人也不好扫兴,一桌子也就玩起来了。
闻€€行始终一言不发,半张脸笼在阴影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姜随悻悻地坐在旁边,不管说什么,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冷淡地应着。
包厢内嘈杂喧闹,气氛渐渐火热。
问题一个比一个露骨,起哄中杯杯见底,一提酒很快没了影。
阮迎脊背绷得紧直,两片唇紧抿着。
好吵。
这里的人都好吵。
他只是想见一见闻先生,仅此而已。
阮迎抬头看了眼闻€€行,对方咬着烟和旁边的人说话,自始至终不曾看他一眼。
他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现在走,也不算晚,回家还能把那部新租的影片看完。
阮迎轻轻呼了口气,将积郁挤出胸腔。
他倾身李谨,小声说:“我想走了。”
李谨应声,拾过桌上的车钥匙,“我没喝酒,送你。”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现在还有晚班的公交。”
阮迎正要起身走,桌上的酒瓶晃晃荡荡地停下,瓶口指向了他。
一时间,满桌的人看向他。
只听任姣笑了笑,画着浓妆的眼弯起,“阮迎,该你了诶。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李谨说:“他不玩,我正要送他回去。”
任姣不愿,“那也得遵守游戏规则吧,玩完这轮再走吧。大家都玩了,怎么到他就得这样啊?”
李谨沉了脸,“任姣,你别太过分。”
阮迎视线不自觉地看向闻€€行,对方也正在看他。
俊挺的脸匿在昏暗中,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好。”
他目光沉静地看向任姣,声音清冷:“玩完这个游戏,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
阮迎长睫微垂,想到刚才他们的那些大尺度的“大冒险”,心有余悸,说:“真心话吧。”
“那三个问题,谁想问?”
“我吧。”
周原也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憨憨地笑,“阮老师,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这问题,让在场几个人变了脸。
楚江恨不得站起来骂他大傻逼,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
几双眼睛不着痕迹地看向闻€€行,而他面无表情,嘴里叼着只燃烟。
阮迎几乎没有犹豫,“没有。”
听了这个答案,周原乐滋滋地怪美,心想自己还有机会,“好了,我问完了。”
“谁还有问题吗?”
楚江赶紧举手,“阮老师,你最爱吃什么水果啊?”
旁边人直乐,“就这?”
楚江心想你们这帮二百五得给他磕头,老子他妈的这是在拯救你们。
阮迎说:“无花果。”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来问吧。”
任姣盯着他,勾起唇角,“阮迎,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啊?”
问题一出,闻€€行捏着烟的手蓦地一紧,崩出几个火星,瞬间化为灰烬。
楚江脸色难看,骂她:“任姣你脑子有病啊,你问人隐私干嘛?”
“说好什么都可以问的。”
“你他妈€€€€”
阮迎微微皱起眉,“什么第一次?”
任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就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跟别人上床,性行为懂吗?”
听她这样说,阮迎脸色有些白,轻轻捻着手指。
他再次下意识地看向闻€€行,像是希望他能做出什么举动。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同周遭的人一样,看着他。
片刻,阮迎轻声问:“我可以不说吗?”
任姣露出得意的笑。
终于让她给问住了,这阮迎能在闻€€行身边这么长时间,无非就是装装小白花,谁知道私下个什么烂东西,怎么能和她表哥比。
不过这绿茶也是蠢,这种事在闻€€行面前撒个谎不就行了,看把他吓的。
她说:“三杯酒,喝了就可以。”
阮迎抿了唇,没说话。
三杯高度数威士忌,他连半杯的酒量都没有。
自己也不能喝这酒,明天上午画室有很重要的冲刺课,不能缺席。
李谨怒道:“够了,阮迎,我们走吧。”
他揽着阮迎的肩,要带他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坐下。”
闻€€行盯着他搭在阮迎肩上的手,眼神森森:“你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