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艺轩身边站着的跟班omega双手环抱胸前,忍不住冷哼一声,“处处都模仿我们阿轩,你看他胸口那枚宝石胸针,跟阿轩身上这个一模一样,他不知道这场马术会的主人是阿轩么?这不明摆着是在故意跟风,想要找茬么?”
周围人诧异了一下,“啊?不能吧,他长得也不像是……”
omega跟班的眼神更加不忿,“拉倒吧,就那婊里婊气的模样,你们可别被他骗了!”
他拉了一把周艺轩,让大家仔细去看,“阿轩这枚胸针有多珍贵你们知道么?Garrard这个品牌听说过么?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净重21.3克拉'Santa Maria‘级别的海蓝宝经过打磨抛光然后镶嵌七十二颗裸钻,就算是有钱你都没地方买去!”
这么一说后,大家看过来的眼神全都变了,甚至不少人都在倒吸凉气,“这……”
周艺轩眼神不免露出得意,但他却拉扯一把omega,用嗔怪的语气说道,“好了安安,不要再说了。”
omega在这时更加不忿,他冷哼一声,“所以我说他不仅是个婊子,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学人精。但他傻就傻在不知道阿轩这枚胸针独一无二,不可能被仿制,戴着赝品在那招摇过市,反倒是暴露了自己到处学人的德性,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在场的omega少爷小姐们都是人堆里混大的,他们面面相觑一眼后,当即就有人打圆场,大家又转头聊起别的话题。
聊着聊着,忽然就有人询问,“阿轩,你那个新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艺轩一听这个简直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乎要把手中酒杯给攥碎了,恶狠狠道,“别提了,就是个贱种。”
在这时有人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真得小心了,万一要是个alpha,那岂不是要跟你平起平坐了?你自己是omega,迟早都要嫁出周家,等你出嫁以后,整个周家岂不是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
周艺轩眼睛在这时狠狠一瞪,当即就刺回去,“你说什么呢!”
“我……”那人也是嘴快,此时有些尴尬地找补道,“我这可都是为你考虑,趁现在他刚进家门,想办法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以后就不敢来招惹你。”
周艺轩本来就不痛快,此时心里更是百爪挠心,不知道找谁撒气才好。
叫做安安的omega在这时忽然坏笑一声,“你倒不如把他叫来,我们来帮你想办法治他,让这个贱种以后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撒野。”
周艺轩一听,眼里也忍不住翻涌起快意,他大摇大摆地拿出手机发送消息。
【轩轩】:你给我滚过来。
然而对面却自始至终没有回应。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倘若叫不来人,那可真是当众下不来台,周艺轩狠狠咬牙,干脆直接威胁。
【轩轩】:再不过来,小心你那个表子妈。
他又一连发了好几句恶言恶语,对方才终于显示“正在输入”€€€€
【贱种】:1
甚至连完整的话都不是,对方仅仅只发过来一个“1”,就仿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一样。
周艺轩简直气到当场发飙,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只能狠狠揉搓手中鞭子,心想着待会该怎么好好收拾这个贱种。
不多时,便有眼尖的人看见一身材高大、悍利挺拔的男性alpha朝这边走来,甚至有小O当场发出激动尖叫,“啊啊啊啊看那边!好帅啊€€€€!”
周艺轩只瞥过去一眼,表情便迅速结上一层霜冰,变得又臭又硬,几乎把“不爽”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大家光看他脸色,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偏偏有那看脸的小O在这个时候捅捅他,贼兮兮地坏笑道,“阿轩你真是有福气,新哥哥竟然长得这么帅。”
熟料这一句话,竟然直接把周艺轩给点着了,恍若火山爆发一般怒吼出声,“他哪里是我哥!他妈的就是一婊子生的贱种,怎么配€€€€”
而这时他扬起的手腕啪的一声被人攥住,紧接着一道隐含威严的低沉嗓音响起,“你说什么?”
周艺轩一回头便对上那双黑沉而又锋锐的眼眸,雄性alpha的气场在这时完全展开,霸道而又野蛮的信息素在这时横扫出去,几乎让他瞬间腿软。
可周围全都是人,他此刻要是跌倒可就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只能勉强撑着颤抖着咬紧牙关,“贱种……”
那些看热闹的小O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而周艺轩额头上冷汗也越来越多,没想到这贱种竟然当众让他下不来台,这几乎是把他的面子踩在脚下。
胸腔当中这口气简直如同岩浆一般翻滚,他大脑在一瞬爆炸,照着眼前这张脸狠狠挥出一鞭,并且怒斥道,“你他妈给我跪€€€€”
而就在这时,他们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嗓音,“任西洲?!”
第六十七章 掉马(二)
江川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扑过去,“你€€€€”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面前那人在听到呼喊后几乎是下意识转身,黑沉眼眸当中满是不敢置信,喉结一滚,“江……”
下一秒钟,他扑上前大声道,“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
江川只听烈烈风声响起,紧接着便被迎面劈了一鞭子,抽得他一个踉跄猛地后退几步。
脸上火辣辣绽放着疼痛,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一下,却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嘶€€€€”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脸上那道鲜血淋漓的鞭伤,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周艺轩没想到自己竟然抽错了人,更没想到抽的还是江川,此时大脑完全陷入呆滞,半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任西洲在这时一把上前将江川搂抱住,看着他瓷白小脸横亘的那道鞭伤,就恍若这一鞭子抽在自己心尖上,已经痛到无法呼吸。
周艺轩心脏在这时砰砰狂跳,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丢了脸面,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怒斥,“你这个贱种,他妈的竟然敢躲€€€€”
他想都不想又抽出一鞭子,却在半道被人啪的一声攥住了手腕。
江川几乎是面露狰狞地看着他,“你他妈骂谁呢?”
那道鞭正中鼻梁几乎横贯了整张脸,淋漓鲜血给此时的他平添了一股凶相,眸中凛冽寒光骇人可怖,让周艺轩头皮一麻,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但他下一秒钟就刁蛮毕露,狠狠推了江川一把,“他妈的老子教训贱种,跟你没关系,让开!”
江川直接一拳直接捣在了他的鼻梁上。
周艺轩捂住鼻梁惨叫着向后摔倒,当场就哭出来“你……你竟敢……”
江川在这时嘎嘣嘎嘣活动着手腕,冷笑一声走上前来,就这么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周艺轩简直怕了这个阎王,一边崩溃大哭,一边屁滚尿流地向后闪躲,“你……你别过来……我警告你……”
江川在这时咣当一脚将他踹倒,眼神就如同在看一滩烂泥。
他的视线忽然被周艺轩胸口那枚海蓝宝胸针吸引,啪的一声拽下来,放到阳光下仔细查看,“这是……”
这枚胸针与他胸口佩戴的那枚,不管是形制还是款式几乎都一模一样。
然而在如此近距离地比较之下,在场人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江川身上那枚不管是净度还是纯度都明显更胜一筹。
江川捏着那枚胸针,在这时轻轻一瞥脚下的周艺轩,冷笑一声,“我说……没钱买宝石没关系,但你也不能把玻璃戴在身上吧?”
这时他把胸针往地上一摔,紧接着踩上去狠狠碾压,只听咔嚓破碎声响起,等他抬起脚后,那枚胸针已经四分五裂,甚至有部分已经被碾成齑粉。
现场嗡的一声响起纷纷议论,而周围鄙夷的眼神让周艺轩满脸涨红,几乎是羞愤欲死地咬紧自己的下唇,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江川从旁端起来一杯酒,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哗啦一声倾倒下来。
被酒水淋了满头,甚至还溅进眼睛,周艺轩在这时崩溃大叫,抬起手不住擦拭脸颊,“江川,你€€€€”
然而这时周围的嗡嗡议论却骤然高涨,周艺轩怔愣片刻之后,才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枚小镜查看自己视若珍宝的脸。
在他胡乱擦拭之下,精致的妆容早已经糊花一片,就如同被剥去画皮一般露出下面的破棉烂絮。
江川在这时伸手抵着周艺轩眼尾那颗小痣狠狠一擦,红色颜料当即被抹去,露出原本空无一物的皮肤。
他低头看一眼手指上的红颜料,又朝周艺轩轻轻瞥去一眼,声音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自己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有些东西再怎么装都是装不来的。”
这场闹剧发展到现在,基本上谁都看明白了,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什么嘛,一直说自己素颜,这他妈画得都赶上整容了。”
“连眼尾那颗小痣都是假的,还说江家少爷处处学他,啧啧……”
“他是专门来丢脸的么?都怎么好意思说出那些话的啊?”
……
周围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此时的议论纷纷就仿佛是成千上万的利刃,将周艺轩一直以来的高傲自尊给毁了个稀巴烂。
他发出崩溃的哭叫声,不知道是从哪爆发出力气,把江川猛地一推,然后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直目送着他身影消失,江川才终于收回视线,看向站在自己背后的任西洲。
任西洲正吩咐着侍者打扫现场,并出言安抚着在场宾客,他身上穿着从未见过的西装革履,面料看上去光润而又深沉,给原本就悍利挺拔的身姿增添一股高傲矜贵,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透着顶级alpha特有的蛮横性感。
江川迟迟发现,自己竟然从未看清过他。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时心情,连五味杂陈都无法用来形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先离开。
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
任西洲只是稍微做了下善后,没想到再一回头,江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
他四下环视都没能找到熟悉的身影,连忙拦住过路的侍者,询问之后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这种火急火燎的时候,连身上的昂贵西装都变成了令人无法施展的束缚,任西洲直接干脆一扯,衬衫纽扣嘣散四落,他把领带从脖颈上摘下来随手一丢,然后将外套拎在手中向前狂奔。
沿着林荫小道一路向前,终于在冲出树林的那刻他看见了坐在马背上的江川,连忙开口大喊,“江川€€€€”
熟料听见声音,江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秒钟便催动身下骏马向前冲去。
任西洲一看不好,扭头一看,刚好有马术师牵马路过,他想都不想就上前抢走缰绳,然后一跃上马,驾的一声追奔而去。
只剩下马术师怔愣了一瞬,然后连忙大叫,“那匹马没驯呢,不能骑啊!”
这时候任西洲已经感受到身下这匹骏马性格有多么暴烈,左拐右拐根本不服管教,甚至不知道多少次扬蹄企图把他从马背上甩下来。
但是任西洲却如同在与这畜生角斗一般,死死拽着缰绳,手臂紧绷出道道青筋,企图驯服这匹烈马。
然而这马感受到控制,却更加肆无忌惮地发疯,竟然载着他朝着一丛低矮树林奔去。
而跑在前面的江川听见背后传来马蹄声,他伏在马背上转头看去,却没想到一匹矫健黑马正载着任西洲往树林里狂奔。
江川登时脸色煞白。
他连忙拽动缰绳调转马头,催促着身下白马追赶而去,万一任西洲被树杈从狂奔的马背上扫下来,那可是非死即残的下场!
白马已经狂奔到极限,然而仍然追赶不上,江川看着与黑马之间的距离,不由得狠狠咬紧牙关,双腿夹紧马腹更加用力地催马,企图与黑马并排,好让任西洲能够从马背上脱身。
然而眼瞅着就要追上,而这时白马却突然扬起四蹄猛地来了个急刹车,江川差点没从马背上晃下来,而黑马已经载着任西洲冲入眼前树林!
江川简直是大惊失色,连忙从马背上下来,用自己最快速度冲入树林。
他以为会看见什么血腥场面,胸腔当中心脏砰砰狂跳,却没想到拨开眼前灌木,竟然怔愣在原地。
不远处的空地中,任西洲目露凶光地稳坐在马背之上,双手用力拉扯缰绳,竟然活活将黑马上半身扯起,嘴里嘶鸣着喷出血沫。
也不知道是对峙多长时间,他才松开缰绳,黑马终于臣服着跪倒两腿,趴在地面筋疲力尽般气喘吁吁。
任西洲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被灌木树枝挂出来的鲜血,然后大步流星朝着江川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