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前的白谦易跟着哭了,薛赢双和刑云心情沉重,不再吐槽他,给他抽了一堆纸。
但这还没完,接下来才是电影的高潮。
春笙背着甜甜,牵着陶华,开始死命逃跑。他们趁着夜色下了山,下山时天都亮了。
次子陶华不懂春笙为何要跑,他又饿又累,开始哭闹,一下要背,一下子躺在地上不走了。春笙又急又气,不知如何是好。
刑云:“这孩子也太熊了吧。”
薛赢双:“别带他走啦!!!把他扔着别管了!!!”
最后,在母子三人所坐的大巴出发前一刻,春笙的“丈夫”带着亲戚赶来,将他们抓了回去。
陶华是家里最娇宠的孩子,向来不懂事,第一次目睹母亲被毒打,整个人都傻了,回家发了高热。
兜兜转转了一圈,春笙又回到了陶村。
春笙被关在柴房里,就连甜甜也见不着,陶荣甚至亲自守在门口,不让母亲逃走。
就在春笙绝望时,陶华来了。陶华钻进柴房里,扑到母亲怀里,母子二人哭成一团。
陶华仿佛在一夕之间成熟了,他说:“娘,你一定要逃。”
隔了两天,陶村去赶集,唯这家人为了守着春笙没有出门。陶华借故支开哥哥,抱着甜甜到柴房去见春笙。
“娘,快走。”
“一起走。”
“不行,我不能走。”陶华推着春笙上路,哭着道,“娘,别回头,别再回来了。”
春笙带着甜甜沿着小路逃跑,而陶华独自爬上村子里最高的树。
那树下有一个坑,坑底堆了不少废弃的破碎陶片。陶华站在树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那一头,春笙死命地跑。
这一头,陶华从树上跳了下去。
他跌在那堆碎陶片,当场腿就断了,摔得浑身是血。这个平常小磕小碰都要喊娘的孩子,此时却哭喊着一声又一声的“爹”。他爹本来正要往柴房的方向去,听到儿子的呼唤只能掉头离去,没有发现空了的柴房。
电影最后,春笙搭上大巴。大巴出发,载着春笙和甜甜离开。而载着陶华去医院的三轮和大巴擦身而过,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而春笙不再回头。
从陶华钻柴房开始,白谦易的眼泪就没停住,到陶华在那哭着紧抓他爹时,一旁有人说了句,“别人疼都是喊娘,只有你喊爹”,听得白谦易哭得比陶华惨,就连泪点极高的另外两人都不禁红了眼眶。
春笙的演技自不必说,陶荣的演技也很好,彻底演出一个别扭的青少年的态度。
陶华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亮点,电影前期他并不突出,就是一个偶尔要哭闹两声的熊孩子,又天真又惹人嫌。
可后来的转变却也明显而自然,无论是看到母亲被毒打时的恐惧,或是依恋母亲,不舍离别,却又必须狠下心时的故作坚强,演技十分细腻。
最后一段顶着高烧爬树的情节,更是哭得感染力十足,一点也不尴尬。
“这演员挺厉害的,可把我们少奶奶给哭惨了。”刑云最后评价道。
白谦易沉浸在情绪里,还在那抽抽搭搭。
这是头一遭他们三个人都保持清醒地看完一部电影,看完实在后劲太大,三人也没心情多说什么,早早便散了会。
时间晚了,骆凡不在家,白谦易也哭得累了,便干脆留宿了。
睡前,白谦易给骆凡发消息。
白谦易:【〔流泪猫猫.jpg〕】
骆凡很快回复:【怎么了?】
骆凡:【我现在回家,等我。】
白谦易吸吸鼻子:【没事,看了个电影,今天住双双家,别担心。】
发消息给骆凡,倒也不是他想找骆凡讨论电影。他只是觉得,难过的时候发消息给骆凡,骆凡会懂他。
果然,他没再多说什么,隔了一会却收到了一条来自骆凡的语音。
语音长达一分钟,点开来,是骆凡轻轻地给他哼了首曲子。
是莫扎特的《摇篮曲》。
骆凡那把温柔的好嗓子在此发挥到了极致,白谦易忍不住听了一遍又一遍,听着听着又哭了起来,最后哭着睡着了。
*
第二天白谦易起了个晚,起床时眼睛还是肿的。
我这也泪腺太发达了……白谦易无奈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泡泡眼。
他从小泪点就低,没少被嘲笑过,也是适应了许久才敢在薛赢双和刑云这两位好友面前说哭就哭,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只能死命憋着。
餐桌上薛赢双给他留了早饭,大概也是猜到他会晚起了。白谦易吃着煎蛋,昨晚看《陶家》的后劲还没过去。
不能就这样算了。
白谦易掏出手机来,开始搜寻网上的打拐公益项目,每个项目都捐他个一万元。
捐赠完毕,他又回头看了几个他定期做的公益项目,确认各项目的进展。
看着每个项目都有进展,白谦易勾起嘴角。
不错,一帮一助学可以再多来几个……白谦易心情大好,端起咖啡,随手点开银行账户确认余额。
“框当”一声,杯盘碰撞。
咖啡全洒在了白谦易身上,但他只瞪大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屏幕。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夜晚, 刑云和薛赢双下班回家。
两人一进屋并未立刻开灯,而是站在玄关先抱了会。
刑云:“饿死了,今天吃什么?”
薛赢双:“狗狗想吃什么?”
刑云:“你准备什么我就想吃什么, 等会,先抱一下……”
刑云一手抱着薛赢双, 一手打开了灯。
灯一开,就见白谦易悄无声息地趴在沙发上, 搂搂抱抱的两人吓了一跳, 瞬间弹了开来。
刑云:“你要吓死人吗!不开灯躲在那!”
白谦易没有回答。
刑云:“睡着了?起来吃晚饭!你在那睡多久了,午饭又没吃吧!”
在刑云的唠叨中, 白谦易缓缓爬起。
他爬起时头发凌乱, 双眼红肿,沙发上还有他未干的泪水。两人又是吓了一跳, 薛赢双赶忙上去:“怎么了?”
白谦易摇摇头, 没有说话, 神色憔悴。
两人紧张地看着他, 薛赢双抱着他, 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 一滴泪却又从他眼中滑出。
“我……没钱了。”白谦易难受至极,又趴回沙发上, “没了, 都没了。”
“等等,没钱?什么意思?”刑云眉头紧皱, 硬是把他拉了起来,“你先说清楚!”
白谦易不语, 刑云严肃道:“被诈骗了?”
白谦易无力摇头。
“卡被盗刷了?”
白谦易还是摇头。
“你犯事了要赔偿?”
白谦易仍旧摇头。
“说话!”刑云急死了, “还是你拿去包养骆凡了?”
刑云等不来答案, 心急地抢走他的手机。这一看,刑云才发现白谦易的银行账户里竟是剩了不到十万。
“你到底把钱拿去干嘛了?”刑云震惊。
薛赢双接过手机,检查白谦易的消费记录。白谦易平常花钱大手大脚,爱下馆子,爱东买西买,但都还在尚可理解的范围。
尤其和骆凡同住后,白谦易的消费又更简单了,去那些高价馆子的次数少了许多。
“你把钱花去哪了?”薛赢双也质疑。
刑云也看了一眼,无语道:“应该是捐了。”
白谦易的支出大头是公益捐款,光是一对一帮扶的学生人数就四、五十人,每月还有定额的重症家庭医疗救助、流浪猫狗救助……更别提各种心血来潮的捐款。白谦易一直是捐款大户,刑云的公司作公益时都还得谘询他。
“你捐了这么多……”薛赢双看呆了。
“小孩们不能没饭吃,没学上。”白谦易平淡道。
“他从前就这个性,大学时还有次不知去哪个医院捐了十万,搞得一个月没饭吃……等等。”刑云忽然意识到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白谦易现在虽然是条咸鱼,仿佛只会吃饭睡觉,但他仍上班时,可谓非常能赚钱。
刑云当初创业时自诩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地干着活,但他知道白谦易赚起钱来比他还要不眠不休。他初创业的头两年,一间公司赚的甚至比不过白谦易一个人在国外赚的钱。
“你再怎么捐也不至于捐到剩下那些钱,你这几年好歹也赚个几百万了,钱到底花到哪里去了?”
白谦易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靠着实习一点一点攒出钱的人,也不至于轻易弄到只剩下这些钱。
薛赢双也意识过来,紧张地看着白谦易。
白谦易沉默许久,最后才低声道:“我把我爸妈花在我身上的钱全部还了。”
从小到大,学费,生活费,各种补课、学习才艺的费用全都还了。
当然,他父母不肯收,所以他在国外给他们买了房子、车子,以此偿还他们的投资。
毕竟他是一个失败的投资品,他想减少他们的损失。
这么一说,倒也说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