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心动了吧?”骆凡凑近,“哥哥只要点个头,以后我就是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呀?”
骆凡嗓音低沉,却又带着撒娇的甜,听得白谦易耳朵都酥了。
这人为什么全身上下都是武器?
为什么要这样逼他?
“我……”白谦易心跳飞快,憋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太快了,这样不好。”
前两天他才刚拒绝董屹,现在转头就和骆凡交往,这不合适。
骆凡明白他的意思,乖巧道:“我明白了,这样确实不好。”
白谦易松了一口气。
骆凡:“所以哥哥和我dating吧。”
白谦易的神经一下又绷紧了。
这小子的脑筋动得太快了吧?
“让我成为哥哥的候选男友,好不好?”骆凡诱惑着白谦易,每句话都像是恶魔的低语,“只是dating,进度不会太快,哥哥还能知道我适不适合当男朋友,好吗?”
只是试试,只是约会……
“不合适就停下来,合适了就继续,好吗?”
或许是骆凡的嗓音太能蛊惑人,也或许是白谦易已经动了心。
白谦易最后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骆凡笑了,他知道自己抓住了白月光。
*
“昨天我和刑云学长确认了哥哥那年回国的事,年份、月份和医院都对上了。”骆凡道,“和我当年住院的时间一样,不会错了。”
“嗯,确实是我。”白谦易艰苦地说着。
“哥哥怎么了?”骆凡发现白谦易语气为难,立刻关心。
“我们一定要用这种姿势说话吗?”白谦易哀求,“换个姿势行吗?”
此时此刻,两人都躺在沙发上。
白谦易被他身后的骆凡抱着,他的腰被骆凡紧搂着,头上还枕着骆凡的手臂。
这姿势实在太亲密了,骆凡的怀里暖呼呼的,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骆凡的呼吸。
简直要命!
“我们正在dating,不是吗?”骆凡愣愣地问。
“是dating没错,可是……”
“哥哥不喜欢吗?”骆凡凑到白谦易耳边,“可是我好喜欢,怎么办?”
耳朵痒痒的,白谦易喊道:“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你不要靠这么近!离远一点!”
于是两人又回到刚才的姿势。
白谦易无奈地枕在骆凡手上,心想这到底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总之……钱老师确实是我。”白谦易道,“我都知道了。”
骆凡初一,也即白谦易大二那一年,两人因为支教而相遇。
那时候小孩子们对白谦易有各种称呼,有叫他“白白”的,有叫“谦谦”的,也有叫“易易”的,各种称呼都有,还喜欢给他取绰号。
白谦易没有架子,别人怎么叫他都没意见,却不知到头来孩子们竟然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
“我妹一直叫你谦老师,弄得我以为你姓钱。”骆凡恍然大悟。
骆凡误会,而他表妹年纪小,记忆力也差,反而又转被骆凡误导,还真以为白谦易就姓钱。
但这不能怪骆凡误会,他们说话多少带了口音,小孩子讲话尤其不标准,骆凡听错再正常不过。
“对吧,英子他哥?”白谦易笑道。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骆凡也笑了起来。
其实白谦易并没有教过骆凡,当时他支教的对象是小学生,而骆凡是初中生,整个暑假都在帮大人做农活,只有在晚上下课后,两人才有见面的机会。
白谦易甚至不知道那个安静的少年叫什么,只知道他是英子的哥哥。
“你这人真奇怪。”白谦易道,“明明和我没见过几次,却一直惦记着我……我就说钱老师是你的白月光,你就不承认!”
“真不是!”骆凡辩解,“现在的你才是我的白月光!以前的你是我的启蒙老师!”
那个暑假里,骆凡和白谦易的接触其实不多。
白谦易偶尔会在晚上用电脑给孩子们放电影,骆凡便会在这时悄悄加入他们。
夏天的夜里,山里的简陋屋舍内,一群孩子们围着一台发出声音与光的笔记本电脑,好奇地看着从没看过的电影。
白谦易放的电影往往不怎么吸引小孩,小孩们一时觉得好奇有趣,可电影还没放完便睡成一片,只剩下白谦易和骆凡醒着。
也只有那时,白谦易才会和骆凡说话。
电影结束,两人也就各自散了。
白谦易说的艺术骆凡半点不懂,但那些浑然陌生的东西从白谦易嘴里说出来,无异于开启了骆凡的新世界。
骆凡道:“是你教会我什么叫做‘美’,还有如何欣赏美。”
白谦易:“但你记不得我的脸了。”
骆凡腼腆一笑:“那时不敢看,怕不礼貌。”
对那时的骆凡而言,白谦易是一个再神奇不过的人。
这么聪明善良,这么受小孩喜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优雅气息,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骆凡必须鼓起极大勇气才敢在晚上加入他们的电影行列,又哪敢一直盯着白谦易看。
更别说他那时就近视了。
“我只记得你很白,很瘦,气质很好。”骆凡回忆,“在书店遇见你那一次,让我想到了过去的你。我还以为我找到人了,可你后来说的姓氏和学校都对不上。”
“我也很好奇你们到底为什么觉得我读M大。”白谦易哭笑不得,“再怎么说都是H大有名。”
“不晓得,也是我妹告诉我的。”骆凡也不明白。
他们两人都不晓得的是,当年白谦易给孩子们讲了个科学家的故事,顺道介绍了M大,还随口说了句“M大在我学校附近”,结果孩子们不知为何反倒记成了白谦易是M大的学生。
“我还不明白一点,我去支教的明明就是另一所学校,你说过那学校是在另一座山里。”白谦易又问。
“我昨晚查过了。”骆凡道,“因为你说的学校在那年撤点并校了。那几年撤点并校的多,后来我们村里的学校也撤了。”
白谦易这下懂了。
他原先要去的那所小学被撤点并校,于是他临时被安排到骆凡他们村庄的那所小学去。他一个外地人,对那些名字大同小异的校名糊里糊涂的,这才没弄清学校的名字。
白谦易叹道:“看来就是各种糊涂事加起来,才会弄得什么都不明不白。”
“那为什么你知道要回来?”骆凡终于问出关键的问题。
“这啊,那真是命运的安排。”白谦易说到这,自己都觉得神奇,“是命运注定我们要再重逢。”
英子的那封信寄到了M大经济系,然而他们全系上下,都没有一个姓钱的留学生。
原本他们打算退回那封信,但有一个学生好奇地打开了信。
那封信其实很简单,当年还是小学生的英子只歪七扭八地写了几行大字。
“钱老师,你记得我吗?我是英子!我哥快死了,你回来吧!他想见你!”
信里又用蜡笔画了个生病躺在床上的人,病人在哭。
骆凡问:“那个看信的人怎么找到你的?”
“他没有找到我,他只是觉得有意思,拍照发给了李常棣。”
“为什么是李常棣?”
“因为那时候他们是炮友,但他喜欢李常棣。”
“……”
那个学生和就读H大的李常棣是炮友,他知道李常棣看得懂中文,就想随便找个话题和李常棣聊。
而李常棣看了那封信和信封上的地址,当即想到了白谦易。
“前年暑假我发过一条朋友圈,提到去支教,还发了定位。”白谦易道,“李常棣想问我认不认识钱老师,就随手把照片拿给我看。”
白谦易记不清细节了,但李常棣还记得。
李常棣说,那时正在上课,他拍了拍白谦易的肩膀,把手机递给白谦易看。
结果白谦易就看了两眼,脸色一变。
“你认识钱老师?”
“是我。”
白谦易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即离开教室,连课都没有上完。
“我倒不知道她在信里写了什么,没想到写得这么简单。”骆凡道,“结果你还真为了这样一封信回国了,你……你真的太好了,我好爱你呀哥哥。”
白谦易耳朵红了,忽略了最后一句话,继续道:“后来你也知道了,我回国,处理完你的事情后,又立刻回学校考试。但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脑子就记不清了。”
“那时候大家忙着期末考,考完各自放假了,我和李常棣又不怎么熟,他也没问我后续,就这么不了了之。”白谦易说到这里,不禁叹气,“是我的错,明明我说要回去看你的,结果食言了。”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忘了。”骆凡将头埋在白谦易的肩上,“你要是记得,你不会抛下我的。”
“明明我若是有心去查,也会想起前因后果,但我偏偏就这样放弃了。”白谦易自责道。
他在医院花了这么多钱,其实打电话一问,也能够知道把钱捐去了哪里。
偏偏他没有这么做。
“哥哥,这是你的善良。”骆凡却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自责。”
就像这回白谦易在骆凡阑尾炎开刀期间又在医院做了匿名捐款,但白谦易没和任何人提过,仿佛这事从未发生。
白谦易就是这样一个人,捐了就是捐了,他已尽力去做,便不会再去过问。
那时白谦易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记不得自己为何捐了这么大一笔钱,但他知道对方肯定需要这笔钱,而捐钱的当下自己肯定也经过慎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