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骆凡捧着书,接替着白谦易继续念下去。
在这个十二月底的夜晚,屋外寒风不止,屋内灯光昏暗。两人依偎在一张沙发上,气氛沉静而温柔。
白谦易静静地听着骆凡低声念着这个发生于圣诞夜前的故事,心道骆凡果然说得没错,他母亲生给他一把很好的嗓子。
低沉悦耳,满是男性的魅力。
当然这悦耳也不光来自他天生的嗓音,还来自他的努力。
几个月前骆凡的英语带着厚重的腔调,此时却是咬字清晰,发音流畅中带着文雅腔调。
……他念英语时和中文也不一样,像在说情话。
“哥哥,你还在听吗?”骆凡停下了。
“当然。”白谦易回过神来,“继续。”
白谦易不敢再胡思乱想,只专注听着。
然而听了两分钟,他又走神了,不住心想:我弟这么有才华的人,怎么就没好剧本找上他呢?这不合理!
“……secret, and self-contained, and solitary as an oyster.”骆凡读到这,轻声笑了起来。
白谦易问:“怎么了?”
骆凡道:“很有趣的比喻,神秘,自给自足,孤独……就像牡蛎一样。”
白谦易懂他,也觉得有趣。
然而白谦易不晓得的是,此时骆凡的脑海中还出现一只小白猫。小白猫调皮地想开牡蛎,结果被硬壳夹得喵喵叫。
好可爱,哥哥真可爱,就连他想象中的哥哥都是世界第一可爱。
骆凡想到高兴处,又忍不住在白谦易的肩上蹭了蹭。
哥哥嫌他贴得紧,却不知道他还嫌不够,只恨自己不能和哥哥更近一点。
“笑什么,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
“想到一句诗。”
“什么诗?”
“手我是有的,”骆凡轻声道,“就是不知如何碰你。”
白谦易原以为骆凡想到的是什么和圣诞有关的诗歌,却不想到竟是这个。他先是沉默,后是红了耳朵,怒道:“骗谁呢!你不是一直碰吗?我只是懒得说你,不要以为我没知觉!”
小心机被戳破了,骆凡笑得狡猾,双手抱住了白谦易:“哥哥真宠我。”
白谦易被他抱得几乎要喘不过气,这油漆狗怎么这样啊!
造反了!
*
白谦易凌晨时又有一个临时的线上会议。
终于能和骆凡分开一会,白谦易松了一口气,难得地不为半夜开会烦躁了。
他走进书房,决定先趴在桌上小睡一会。但他才刚坐下,便发现了书桌旁边竟是多了一块床垫。
他喊道:“骆凡!”
三秒后,端着热牛奶的骆凡迅速跑进书房:“哥哥怎么了?”
“这床垫是怎么回事?”白谦易问,“什么时候多出这个?”
“今天放的。”骆凡解释道,“哥哥休息时都只能趴在书桌上,对腰不好。我想要是有了床垫,哥哥就能随时舒服地休息了。”
骆凡这一说确实有道理,白谦易好几次在书桌上趴得腰酸背痛,但又懒得离开书房。
这下有了床垫,确实小憩时也能舒服了。
“来,哥哥喝点热牛奶。”骆凡又把热腾腾的牛奶往桌上一放。
“谢了。”不得不说,骆凡确实非常贴心,这点小细节都注意倒了。白谦易喝着热牛奶,嘴角悄悄勾起。
然而,白谦易的这份喜悦只维持到了第二天晚上。
第二天晚上,白谦易总算不用半夜加班睡书房了。他洗完澡后悠哉地在床上看了会书,见骆凡也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这才忽然发现不对。
“等等,你把床垫搬去书房,那你睡哪里?”白谦易后知后觉地问。
刚洗完澡的骆凡,清新得犹如出水芙蓉。他往被子里一钻,又探出头来,青春洋溢道:“当然是睡床上!”
白谦易:“……”
骆凡露出幸福的笑,缓缓闭上眼睛:“哥哥的被窝好温暖,好困了……”
三秒后,白谦易抬脚踹他:“你太放肆了!”
骆凡被踹得嗷嗷叫,到处躲。接着白谦易只听“砰”的一声,骆凡摔到床下了。
“撞到没有?”白谦易吓了一跳,丝毫没注意到他最后一下根本没踢到骆凡。
“好疼。”骆凡委屈巴巴低着头,“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哥哥一起睡觉而已……哥哥要是很生气,那我下楼吧。”
骆凡说着爬了起来,一跛一跛地走向门边,像是一只被痛打的流浪狗。
白谦易顿时心疼,忙道:“回来回来!又不是真的要赶你!”
骆凡哼哼唧唧又上了床,钻进白谦易怀里要抱。
他就像大型犬一样,又大又爱撒娇,白谦易只能手忙脚乱地抱着他拍了拍背。
白谦易懊恼道:“说你两句而已就要跑,你这小孩怎么这样?”
骆凡满足道:“没办法,我哥宠出来的,我是超级哥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开始事业线,亲亲们不会生气吧?好困了(油漆狗口吻)。
*
第60章
自从和骆凡睡在同一张床上以后, 白谦易每天一睁开眼便要历经一番内心的拉扯。
毕竟床就这么大,白谦易就算再想拉开距离,往往醒来时两人还是贴在一起。
南方的冬天湿冷, 白谦易好几次早上都是被冻醒的。但自从和骆凡一起睡后,被子里永远是暖的。
骆凡就像一个小火炉, 浑身上下散发着热度,白谦易每次进被窝时都像在火炉前烤火一般暖和。而且人体抱起来软硬适中, 手感很好, 白谦易抱着就不想撒手。
这下他终于懂了为什么别人都爱搂搂抱抱了,原来就是这么舒服。
然而温暖归温暖, 偶尔也会有尴尬场面出现。
骆凡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二十岁大男生, 就算平常守规矩,睡着了难免会出现正常反应。
白谦易自己也是, 以前他操劳太过, 好长一阵子感觉自己老了。但自从和骆凡一起睡之后, 他便发觉自己一点毛病都没有, 非常健康。
可偏偏有时他早上睡得迷迷糊糊, 下意识往骆凡怀里钻, 便会发生一些尴尬的触碰,弄得他一大清早提心吊胆。
“哥哥?”
早上六点, 骆凡起床, 习惯地想要抱抱白谦易,却发现抱了个空, 白谦易早已不在一旁。
他喊了两声“哥”,也没人回应, 最后下楼了才发现白谦易竟躲在楼下的厕所里。
“哥,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白谦易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随即保持镇定:“没事,你快去睡吧。”
骆凡却不走,直接进了厕所:“你在干嘛?”
只见白谦易站在洗手台前搓着东西……哥哥为什么要一大早,在楼下手洗衣服?
骆凡还没会意过来,第一反应就是道:“我来洗吧,你回去再睡一下。”
白谦易却不让骆凡碰,不自然道:“我自己洗就好,你别碰!”
“平常不都是我洗的吗,难道有什么……哦!”骆凡突然明白了,顿时也醒了。他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轻声道:“那你自己洗吧。”
白谦易无语,只能低头洗内裤。片刻他抬起头来,才发现骆凡还站在门边看着他。
“你别看了行吗?”白谦易欲哭无泪,“我这就是正常生理反应。”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骆凡扭扭捏捏,“哥以后还是留给我洗吧,反正我也常要洗……”
白谦易一下听明白了,脸也“唰”的红了。
可恶的青春。
一大清早来了这么一下,白谦易毫无睡意,只好早早吃早饭。
骆凡用前一天晚上就备好的汤底熬了一锅粥,冬天早上来上一碗暖呼呼的砂锅鱼片粥,白谦易浑身舒服。
骆凡又给白谦易煮了一杯咖啡,边道:“哥,你今天有空吗?”
白谦易警觉:“怎么了?约会免谈,每天都在约会!”
“原来在哥哥心里,我这么不懂事,每天都只想约会……”骆凡露出落寞神情,“我只不过是想和哥哥待在一起而已……”
小油漆狗委屈巴巴,连尾巴都摇不起来了。
白谦易一下心软,语气缓和道:“我没这意思,说吧,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要去帮刑云学长拍广告。”骆凡道,“想约哥哥一起去。”
“哦?前阵子签的那合同吗?”白谦易扬眉。
“对,可能要拍一下午。”骆凡道,“有三个主题要拍。哥,你能来吗?”
白谦易看了眼手机收到的工作消息,说道:“你也知道我周六通常要上班,晚上也不知道几点结束,大概率九点以后才能走。你们总不至于拍到这么晚吧?你还是自己去吧。”
“哦……”骆凡失望,又随即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哥哥放心,我一点也不粘人,我就自己去吧!”
骆凡说完后又道:“学长他们喜欢吃什么?哥哥好久没去学长家了,我做一点东西带去,免得双双学长又要唠叨哥哥不回去。”
见骆凡如此体贴懂事,白谦易一下忍不住道:“要是工作提早结束了,我就过去。”
他话才刚说完,就见骆凡眼睛一亮,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好事。骆凡惊喜道:“真的吗?”
白谦易:“对……但我无法保证我什么时候忙完,太晚了就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