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堪称是吃瓜群众的狂欢夜,微博热搜被《演员试镜中》给占满了。
#误以为李煜是南唐后主#
#沈从文的诗太白话#
#方老师是说我在演戏吗#
#我没看过沈从文的小说#
词条底下,方浩轩被群嘲得体无完肤:
“连李煜的朝代都能弄错,方浩轩高考那三百分怎么来的?”
“前有曹雪芹的词现代感太强不古风,今有沈从文的诗太白话不符合时代背景。”
“沈从文:大家好,我的新小说《深院锁清秋》由方浩轩帮忙出版了!”
“以后方浩轩戏演不下去了,去当谐星吧,今晚他真的是笑点制造之神。”
同时还有一大群人感叹,总算有人打脸方浩轩了。
以前方浩轩靠着“天然呆” “心直口快”的人设到处得罪人,偶尔有明星试图打脸他,但也只能嘴上怼回去,一不小心还会被方浩轩的粉说是“修养差”、“开不起玩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干脆地打脸方浩轩,而且还不是靠怼人怼出来的,而是用演技、颜值、学问、努力等面向多维度打击,打得干净利落,还挑不出毛病来。
正因如此,过去方浩轩的嘴贱顶多引起粉黑撕逼。这一回却是引来了各路吃瓜群众,大家都爱看打脸爽文。
正因如此,今晚的微博热搜还有数条属于事件的另一主角。
#陶华回来了#
#替演艺圈高兴#
#骆凡版陆少亭#
#教科书式打脸#
而占据热搜第一的便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骆凡#
那个曾经以紫薇星之姿降临演艺圈的人回来了,这次他以打脸之神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惊艳无数人。
“骆凡那张脸说是球草也没人反对吧……”
“说最客气的话,打最狠的脸。”
“那句‘方老师是说我在演戏吗’我笑到鸡叫,他也太可爱了吧!”
“他对金露好有礼貌,好感+1000”
“没人发现他字很美吗?建议节目组把陆少亭的那封信做成周边。”
……
《窗台》也被翻出来了,一下冲进各视频网站的热门榜单里,大家开始为骆凡演的高中痞子嗷嗷叫。
骆凡的截图在网上疯狂刷屏,但夸的人有,骂的人却也存在。
方浩轩的粉丝受了委屈,自然忍不了,从直播开始便不停骂骆凡。
“只有我一个觉得骆凡很绿茶吗?”
“太小心眼了,抓着别人的小失误做文章。”
“把李煜记成唐代很正常吧,我是中文系博士我也记错过……”
“又来一个想卖聪明人设的演员吗?这是最容易翻车的人设吧……”
粉丝言论一出来,顿时又被嘲得不要不要。
“果然粉随正主,自己欺负别人叫没心机,别人反击叫绿茶。”
“哪个学校的中文博士把李煜记成唐朝?你知道知网是什么吗?”
“已经扒出来了,骆凡是A大的。他不用卖聪明人设,他就是聪明。”
骆凡的资料很快就被查出来,A大土木工程,专业第一,年年拿国奖。
白纸黑字,A大就是A大,第一就是第一,学的甚至不是艺术,还是工科。
换言之,电影只是他的兴趣,土木才是他的专业。
方浩轩一个每天在演艺圈打滚的艺人,结果还比不过一个学工科的人?
“是谁想卖聪明人设翻车的?哦,是那个说唐代李煜的!”
于是方浩轩今晚才在节目上被打脸,随后他的粉丝们也在网上被狠狠打脸。
*
网上腥风血雨,但骆凡并未理睬。
他结束演出后回到节目组安排的酒店,躺在床上刷手机。
手机一掏出来,数十条消息疯狂跳出,全是同学、剧组认识的人发来的道贺和询问。
所有人都在称赞骆凡今天打脸打得人解气,有的人之前还不知道他身份的,这下也全知道了,发来各种惊叹和马屁。
骆凡快速扫了一眼,但都没有点开。
他只点开了置顶上那个被他命名为“小白猫哥哥”的对话,他的小白猫哥哥给他发了十来条消息。
【手怎么样了?】
【伤口裂开了?】
【〔小猫哈气〕】
【现在马上给我去医院把伤口重新包扎好!!!】
【你的手不要啦???】
【是不是很疼?】
【我弟弟今晚受委屈了〔大哭〕〔大哭〕】
【方浩轩是不是故意握你的手啊?】
【我杀他!】
【我可怜的弟弟……】
【要不要哥哥去看你?】
所有人都在为他今晚的成功祝贺,唯有他的哥哥关心着他的手疼不疼。
骆凡盯着手机,抬手抹了下眼睛。
为什么哥哥这么宠他?
*
白谦易回到家已是十二点半。
屋子里空荡荡的,与刚才热闹的酒吧反差甚大,显得格外寂寥。
真是奇怪,明明以前只是多了骆凡一个,为什么他会觉得家里热闹呢?
白谦易拿出手机看,骆凡没有回复。
今晚骆凡应该很忙吧,说不定节目结束后还有活动,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白谦易给骆凡发了个小猫小狗贴贴的表情,又叹了口气,洗澡去了。
然而当白谦易洗完澡出来,又看了会书,骆凡依旧没有回复他。
手机里的小猫小狗依然贴贴,但是家里的小白猫却没有粘人油漆狗在一旁赶也赶不走地疯狂贴贴。
骆凡的手到底怎么了?
后来好像重新包扎了,但一个广告时间内做的紧急包扎,真能仔细处理吗?
骆凡对白谦易无比上心,但对自己的事情却总是状况外。
而且骆凡前科累累,感冒能拖成爆发性心肌炎,阑尾炎能差点拖成腹膜炎。白谦易就怕下次见到骆凡时,骆凡的右手已经该截肢了。
白谦易越想越担心,一度想立刻开车到B市去找骆凡。
但已经这么晚了,他第二天还得上班。
白谦易忧心忡忡,只能找出那个油漆狗玩偶,委屈地抱着油漆狗玩偶睡了。
然而躺到了凌晨两点半,他仍未睡着。
他坐在床上,最后干脆起身换了衣服,穿上大衣,拿起车钥匙就出门。
现在到B市去,确认骆凡的手没事,然后立刻回来,这样应该赶得及上班。
好,就是这样。
白谦易来到一楼,上了车。
但正当他要关上车门时,忽听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凌晨两点半,小区里只剩下路灯仍孤零零地亮着。
在路灯照出的苍白光线下,白谦易看见黑夜中,那个他挂在心上的人出现了。
骆凡穿着他买的大衣,脸上带着倦意,头发也凌乱了,犹如在战乱中仓皇归家的旅人。
他没有开口喊住骆凡,但骆凡却感知到什么,停下脚步,望向站在车边的他。
黑夜里,两人遥遥相望。
“哥——”
骆凡张口,声音满是委屈。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白谦易。
“你怎么在这?”
“我想哥哥了。”
那个明明在今晚占尽风头的人,此时却像个受欺负的小孩一样,死命寻求他的安慰。
“忽然好想哥哥。”骆凡将头埋在白谦易肩上道,“想哥哥想得受不了。”
白谦易担忧道:“这么晚了你还赶回来,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