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阳叹口气:“算了,先好好学习,不想那些有的没的。”
到底是别人的事情,季时风也没再说什么。
“对了,别光说我啊,你最近怎么样啊?”马一阳问。
“还成。”
季时风想到路辞,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情不自禁地低头笑了笑,浑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愉悦气息。
“哟,看来那不只是‘还成’啊,”马一阳和季时风一起长大,再了解季时风不过,“上回见你这么开心,那还是上回。”
“少说废话。”季时风往他碗里扔了一块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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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刚才说起最近降温,爷身子不太爽利,马一阳就说和季时风一道回去,探望探望爷。
“成,省得他成天惦记,说你都两个多月没去看他了。”季时风笑着说。
刚要扫共享单车,季时风忽然想到什么,翻了下背包,发现有张物理试卷没带,得回班上拿一趟。
“明天再写呗,你做题那么快。”马一阳不以为意。
季时风说:“是竞赛卷,省赛马上开始选拔了。”
从初中开始,季时风年年都参加省赛,得奖了会有一笔奖金,好几千块钱。省赛的题目超纲挺多的,都不简单,确实得多练练题。
“行,那你去,我在这儿等你。”马一阳说着打了个喷嚏,“阿嚏€€€€”
他身上只穿着一中校服,薄的很,季时风把冲锋衣外套脱下来扔给他:“穿上,别感冒了传染爷。”
“德行!”马一阳套上季时风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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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刚进校门口,前边小巷里出来几个人。
路易左等右等没等到季时风,天儿太冷,受不了了,于是带着几个小弟出来找。
“靠!”费钦嚷嚷,指着前边一个高大的身影,“季时风!我白天见着他了,就穿这件衣服!”
路易冷笑,今天他又多喊了一个人,统共六个,就不信干不死季时风这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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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宽松针织衫的季时风进了学校,保安叮嘱他快点儿出来,都清校了。
“好,十分钟就下来。”季时风说。
他加快脚步往教学楼走,刚要上坡,经过球场时,忽然听到了篮球拍地的声音。
都这个点了,球场还有人?
他循声望去,一眼就认出了篮下那个单薄的身影。
天已经完全黑了,风也不小,那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的很长很长,头上的小揪揪不住晃荡,他抱着球轻轻一跃€€€€
砰!
篮球砸到了篮筐上,没进。
那人似乎有些沮丧,低头踹了踹地面,没过几秒又弯腰抱起球,进行下一次投篮练习。
季时风在场边停留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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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硬的东西是什么?€€€€风哥的嘴。(小小风更硬,大富以后就知道了
第27章 怎么样才能私了
一般有钱人都没什么毅力,缺乏对一件事儿刻苦钻研的精神,反正有钱,要什么没有,没必要费那老大劲儿努力。
路辞也不例外,他投了得有三十多个篮了,统共就进了五个,简直就是又累又无聊。
学校里黑黢黢的,除了路灯底下零星两只扑棱蛾子,就剩他一个,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
路辞泄气了,把球踹到一边,不练了,买奶茶喝去。
他刚要走人,想起季时风说只要他能投进球,就加入篮球队;又想起那天三班羞辱他们是“娘炮队”,陈放他们脸上愤懑憋屈的神情。
季时风那么厉害,如果篮球队有了季时风,肯定能把三班打得落花流水,看那群傻逼还敢不敢嚣张了。
路辞擤了擤鼻子,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一通劲儿,又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刚抱起篮球,就接到一通电话€€€€
“喂,小钦哥。”路辞接起来。
“小路!你哥被人打了,满脸都是血,赶紧来三医院!”费钦火急火燎地嚷嚷。
砰€€€€
篮球砸在地上,路辞愣在原地,傻了两秒后拔腿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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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从教室拿了卷子下来,下坡时往球场看了眼,里头空空荡荡,倒霉蛋已经走了。
傻乎乎的,等人走了自个儿悄悄来练投篮,也不怕冷。
对着篮筐看了会儿,季时风轻笑了笑,不过是他为了推辞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想到路大富还当真了。
季时风是个很有规划、做事极其有目的性的人,明年升高三后得专心备战高考,没时间兼职打工,因此高二这年得多攒点钱,决不能把时间花在没有收益的事情上€€€€加入篮球队就是浪费时间毫无收益的事。
如果倒霉蛋真的投进了,那他就加入篮球队吗?
季时风罕见的感觉到了一丝犹豫,随后他摇了摇头,算了,考虑这个干嘛,反正路大富也进不了球。
他出了学校,没看见马一阳,估计是去附近哪里溜达了。
季时风刚想给马一阳打电话,就看见路大富那倒霉孩子站马路边,正伸长了手拦出租车。
小少爷还自己打车呢,司机怎么没来接。
季时风刚想上去调侃路辞几句,前边一辆轿车驶来,路辞也不知道往里让让,还探着脑袋伸着手。
“嘟€€€€”
司机按了声喇叭,季时风瞳孔一紧,飞速跑上前,拽着路辞的挎包带子,猛地把他往人行道上拽。
“路大富,”季时风皱着眉,语气严厉,“你他妈是不是脑残€€€€”
等他看见路辞丢了魂儿似的模样,话音一顿,问道:“怎么回事?”
路辞真是心急如焚,抓着季时风的手,求救似的说:“医院,我要去医院……”
公交车停了,找王伯来接太慢了,打车又打不到。
三院虽然是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可也有五六公里,跑过去更是来不及。
路易都“满脸是血”了,可见情况多危急,他哥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呀!
“医院?你怎么了?打球摔了?”季时风握着路辞肩膀,语速极快,“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哥出事了,我得去医院!”
路辞难受死了,打车软件显示他排在第三十八位,预计还要等待十六分钟,路边也没有经过的出租。
“季时风,你送我去医院吧,”路辞就和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六神无主地说,“你骑自行车载我去,扫码,我帮你扫码……”
季时风见他慌成这样,不知怎么心里也一阵阵的发堵。
“你先别急,我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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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先给马一阳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有点急事,让马一阳别等了,直接回去。
前面二手书店的老板有辆摩托车,季时风给老板两百块钱,又把身份证和学生证押那儿,和老板借了摩托,载着路辞直奔第三医院。
路辞坐在摩托后座,双臂抱着季时风的腰,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刚才恍恍惚惚的,这会儿总算被吹得清醒了点儿,大声问:“你€€€€有€€€€驾€€€€照€€€€吗€€€€”
风大加上车速快,路辞根本听不见季时风说的什么,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季时风的口型:没有。
季时风抄进路,一个急转弯拐进了条巷子,路辞身子由于惯性猛地一歪,吓得闭上了双眼。
他心想完他妈个蛋,他哥已经不行了,要是他因为坐了季时风的黑车也交待了,他们老路家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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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彪到了三院,路辞下了摩托,撒腿就往急诊跑。
他不管不顾,从侧门直冲进急诊大厅,里边乌泱泱全是在吊瓶的,有人脑袋缠着绷带,有人腿上打着石膏,有人光着上半身,背后贴着纱布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路辞腿都吓软了,他一眼没看见他哥在哪儿,无助地喊:“哥!哥€€€€!”
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
有护士见他挺可怜的,问他:“小同学,你哥叫什么名字啊?什么时候来的,什么症状?”
“我个叫路易€€€€不是,本名路小富,”路辞快速回道,“来了大概二三十分钟了,症状是满脸血……”
“路易?路小富?”护士对这个声称自己叫路易但身份证叫路小富的人有印象,指了指外头,“在外头走廊呢。”
路辞简直要急哭了:“我哥都那样了,你们怎么让他待走廊呀!”
他说完就往外跑,护士一脸无语,这俩兄弟感情真好,哥哥就是破了点皮,弟弟急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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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跑到走廊上,一眼就瞅见了坐在板凳上的路易,费钦站在路易旁边,他们对面还有个人,剃着板寸,身上穿的那件外套挺眼熟。
路辞也顾不上寻思哪儿见过这外套了,嚎了一声“哥”,猛地扑了过去。
历经波折总算见着人了,路辞看见路易白毛衣上一大片鲜红鲜红的,瞬间腿都软了,“咣叽”一下在路易面前跪下,把脸埋在路易大腿上,一通诉衷情:“哥你怎么了啊,我来的路上都想好了,只要你没事,我不仅给你捐骨髓,我还给你捐肾,我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掏给你……”
对面那板寸“噗嗤”笑出了声,路易脸都黑了,问费钦:“你和他说什么了?”
费钦讪笑:“当时那情况你也知道,我就说你满脸是血……”
路辞嗷嗷完了,路易好手好脚的,看来没什么大事,他也安心了。
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下,路辞吸了吸鼻子,忽然闻见一股甜滋滋的香味€€€€他哥毛衣上沾的血,怎么香喷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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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季时风停好车姗姗来迟,路易看见季时风,愤恨道:“季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