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用舌头把糖果推到一边,左脸蛋鼓起个小包:“话梅糖啊?”
“让你清醒清醒。”季时风往他左边脸蛋上轻轻戳了两下,“还困不困?”
路辞撇嘴,其实他本来也不困:“为情所困算困吗?”
季时风戳路辞脸蛋的动作改成了掐:“你又来劲了是吧?”
“疼疼疼€€€€疼!”路辞呲牙咧嘴,“那怎么了,哪个十八岁大男孩没烦恼啊。”
季时风也学他的样子,俯下身趴在桌上:“那十八岁大男孩说说,你什么烦恼啊?”
两个人在一张桌子是面对面趴着,鼻尖朝着鼻尖,说话时酸梅糖果那又酸又甜的气息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路辞瞟了一眼,那三个学霸组成了学霸小分队,正在走廊上讨论题目呢,于是他问季时风:“季时风,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季时风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接受我的表白,不就是不喜欢我吗,”路辞嘴角往下耷拉,“我这几天一直在反省我自己,太奇怪了。”
季时风说:“有什么奇怪的?”
“不应该有人不喜欢我啊,”路辞又开始臭美,关键是还臭美的特认真,“我反省了好几天,我也没什么缺点啊。”
季时风:“……”
“反倒是你,”路辞嘴里的话梅糖换了个位置,“缺点一大堆,爱装酷,爱说风凉话,爱打击我,动不动就甩脸子,你还拒绝我,你到底咋想的呢?”
季时风笑了:“路大富,我都这么坏了,你还喜欢我啊?”
路辞“咔嚓”咬碎话梅糖,糖果最初是酸的,但糖芯却是甜的。
他看着季时风,越看心跳越快,有些失神了,不知不觉脱口而出:“季时风,要买几台游戏机的钱才能把你买来啊?”
“能用钱买来的喜欢,那就不叫喜欢了。”
季时风没有把薄荷糖咬碎,压在舌根底下,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不是啊,我喜欢的东西都能买到,”路辞以为这又是季时风对他的拒绝,连忙反驳,“多难买都能买来的,我去年想要一台联名款的《无限王之战》卡带,全世界只有一百盘呢,我爸都托人帮我买到了。”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非常倔强且固执,季时风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着路辞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喧闹声,快下课了,班里同学都回来了。
“路大富,我再等等。”季时风站起身,拍了拍路辞头上的小揪揪。
路辞抬头看着他:“等什么?”
“你说等什么?等这蛋开窍。”
季时风又掐路辞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煮蛋€€€€路辞早晨在校门口送给他的。
路辞老大不乐意了,“开窍”估计说的是蛋壳里头孵小鸡呢,季时风肯定是挖苦他煮鸡蛋的技术不到位。
“这蛋包熟,你就放心吃吧,蘸酱油好吃,一大半生抽加一小半老抽。”路辞说。
季时风真是又头疼又无奈:“我的蛋再不开窍,我就亲自来敲了。”
“你敲呗!”路辞拍桌子,怒了,“我的蛋本来就熟了!我特地挑了个最圆润的给你,你还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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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季时风在整理书包,路辞深呼一口气,还是从抽屉里拿出那封情书,转头塞进了季时风包里。
“什么东西?”季时风拿出来一看,不免有些诧异。
原封不动,倒霉蛋没有拆开。
“别人给你的情书,”路辞背起挎包,惭愧地垂着脑袋,语速飞快,“我早上从你包里拿走了,不想让你看,对不起。”
季时风愣住了。
“我现在知道我做的不对,不该乱动别人给你的东西,还想把它扔掉,”路辞脑袋越垂越低,老老实实地认错,“你还是看吧,别人费尽心思写的,写字很累的,我每次写作文都想炸学校。但是你看完了你能不和别人谈恋爱吗,因为……因为事不过三,我才和你表白了一次,我还有两次机会的……”
他越说声音越低,越觉得自己不像话。
季时风捏着情书的手指收紧,见到路辞垂着脑袋的样子,竟然感到了几分手足无措。
原来倒霉蛋一整天闷闷不乐是因为这个,他一定在反复自责、反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
季时风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他做错了,他不该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去试探路辞。
如果说路辞是一口清澈见底的水井,季时风想他已经知道被他忽略的是什么了。
他只看到了路辞的咋咋呼呼、莽莽撞撞和冒冒失失,看到了路辞的狡黠、机灵和率直。
但其实,路辞最珍贵的地方远远不止这些,路辞拥有无比丰沛的去爱每一个人的能力,路辞比季时风所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加柔软、赤诚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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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垂着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蔫儿吧唧的气息。
“路大富,”季时风叹了一口气,半蹲下身,让路辞即使是垂着头,也可以从上到下看见他,“你没做错,是我做的不对,我没和你说清楚,这个信……不是我的。”
路辞一怔,来精神了:“不是你的?!”
“对,不是我的,”季时风硬着头皮胡扯,“是我邻居托我给马一阳的,你还记得吗,上回医院见过。”
路辞瘪着嘴,都快哭出来了:“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就不用偷信了!我就知道我的道德水平在富二代里是最高的那一档!”
“没偷信没偷信,这怎么能叫偷呢,”季时风两只手捧着他脸蛋,“马一阳今天来找我,现在就在校门口呢,等会儿你去把信给他。”
“那我就是没偷信,我还帮着送信了,”路辞吸吸鼻子,“我还做好人好事了。”
“对,收拾收拾走吧,”季时风笑了,“没人比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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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别人能追他也能追
路辞一下子从偷情书的小毛贼变成了帮忙送情书的热心肠,这身份转换可太快了,他高兴坏了,一整天的沮丧、失落、自责和愧疚统统一扫而空,拿着情书兴致勃勃地往校门口冲。
今天周五,马一阳来找季时风一块儿买参考书,在三中校门对面等了会儿,瞅见校门里边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下来,和个小龙卷风似的,脑门上顶着的小揪揪跟着晃。
马一阳乐了,掏出手机给季时风发消息:“你人呢,没见着你,倒是见着个傻蛋。”
季时风用语音回复他:“不许欺负我的蛋。”
我的蛋?
马一阳心眼大,估摸着季时风就是说秃噜嘴了,也没放心上。
他心想他怎么可能欺负得着这傻蛋啊,他们俩人铁定是碰都碰不上,看傻蛋这脚下生风哐哐哐一通跑的,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儿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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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跑到校门口,左右望了望,看见马路对面的马一阳,顿时双眼一亮,挥手喊道:“哎!”
马一阳也左右望了望,这马路牙子边上站着的也没别人啊,难道这扎小辫儿的傻蛋在喊他?
他抬起一只手指头,指着自己鼻子:“我?”
路辞兴高采烈,猛点头。
马一阳傻了,靠,傻蛋还真是来找他的,不会还记着上回打他哥那仇吧!
他刚想给季时风发消息让季时风赶紧滚下来,路辞撒开腿朝马一阳跑过来,大声喊道:“马一阳!你就是马一阳吧!”
马一阳连忙举双手投降:“哎哟我都说了,上次那是误会,误会!我根本我碰到你哥!”
他要是不提,路辞还真没想起这茬,他这么一提,路辞反倒记起来了。
“就是你、你、你……”路辞跑得气喘吁吁,叉着腰呼吸不上来,“你、你有水吗,赶紧给、给我喝一口……”
马一阳包里恰好有瓶矿泉水,拿出来递给路辞,路辞仰头“咕嘟嘟”喝了大半瓶。
路辞顺过气来了,气势汹汹地吼道:“就是你把我哥打进医院的是吧!”
马一阳:“……你们俩就这么兄弟情深吗?”
刚喝了他的水就反过头来骂他,等会儿得好好和季时风告告状。
“废话,我就这么一个哥。”路辞翻了个白眼,“我和我哥天下第一好。”
恰好路易给路辞发了条消息,说弟,我下午翘课打高尔夫,在球场看到个小可爱,特像你。
路辞得意洋洋,手机屏幕在马一阳眼前晃晃,炫耀道:“看看,看看,我哥说我可爱死了!”
结果下一秒,路易发了张照片过来,小可爱是只小耗子,撅着屁股往球洞里钻。
马一阳“扑哧”一声,憋住了,没笑出声。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和你计较,你想打我哥就打吧。”路辞讪讪地把手机塞回兜里。
马一阳问他:“季时风呢?下来没?”
“哎对了,”路辞总算想起正事儿了,一拍手,高高兴兴地说,“喏,这个给你!”
马一阳说:“什么东西?”
路辞在身上摸了一圈,靠,情书呢!刚刚明明揣兜里了啊!
他急坏了,这一下从帮忙送情书的热心肠又变成了弄丢情书的罪魁祸首,落差太大,无法接受啊。
“我情书呢?”路辞把裤兜整个翻出来。
马一阳傻了:“情书?你给我的?”
“不是,”路辞说,“是季时风的。”
马一阳重重咽了口唾沫:“季、季时风给我的……情书?”
这十几年的发小感情怎么说变质就变质,简直太可怕了。
“你想得美!”路辞瞪大双眼,他都没收过季时风的情书呢,这种好事哪儿能轮得到马一阳啊。
马一阳松了口气:“那是谁的情书啊到底。”
“是季时风的一个认识的人,写给你的,”路辞捋顺了给他解释,“她托季时风带给你,季时风又托我拿给你。”
马一阳心里高兴坏了,还有人给他写情书呢,哪个小姑娘这么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