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也笑了,用力点了下头:“那我相信你。”
“嗯。”季时风说,“我也相信你。”
由于炎热和激动,路辞脸蛋红扑扑的,他嘬了一口仙草冻,有点儿害臊:“季时风,我觉得你也进步了。”
“我?”季时风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悠悠闲闲地反问,“进步哪儿了?”
“你比以前会处对象了,”路辞咬着吸管,眯着眼睛朝季时风笑,“我还担心考得不好被你骂呢,结果你非但没凶我,还请我喝冷饮,还安慰我。季时风,你真好,我又要晕了。”
季时风嘴角上扬,认真地看着路辞。
路辞被他盯得心怦怦直跳:“你看我干嘛呀?”
“路大富,仙草冻好吃吗?”季时风问。
“好吃,加了双份薄荷水。”路辞回答。
“你嘴角沾上了。”季时风说。
路辞下意识抬手要擦,季时风沉声道:“别动。”
说完,季时风朝路辞伸出手。
路辞愣住了,心说季时风这进步也太快了吧,一下子就搞个这么浪漫的,这还是在公共场合呀!
“季时风,还有人呢……”路辞心头又在小鹿乱撞了。
紧接着,季时风端走了他面前那碗仙草冻,仰起头喝了个干净,喝完抿了抿嘴:“是挺好吃。”
“……”路辞尴尬的直抠桌角。
他妈的季时风,鸟人一个!
季时风站起身,拎起包:“走了。”
路辞追在他后头拳打脚踢:“你凭什么喝我的啊,你还一口喝光了!季时风你不要脸!”
季时风忽然转过头,冲着路辞眉梢一挑,笑得又痞又坏:“路大富,嘴角真沾东西了,擦擦。”
路辞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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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送路辞回家,刚进家门,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就等路辞一个了。
“等我开饭啊?”路辞把包一扔,招呼季时风进来,“他爷和老战友去看越剧了,晚上在咱家蹭饭。”
林咏梅笑着说:“小季来啦,赶紧进来,也不早点说你要来吃饭,早知道做几道你喜欢的菜。”
“不用了阿姨,麻烦了。”季时风说道,接着问候路祖康,“叔叔好。”
路祖康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就当答复了。
虽说他现在算是接受了季时风和路辞这事儿,但心里难免有点膈应。
养了这么大个儿子,活泼机灵又懂事的,没啃成别人家的白菜,倒是被别人当白菜啃走了。
而且路辞最近放了学也不回家,成天往季时风家里跑,这像什么话!干脆别姓路,跟着人家姓季得了!
“你别理他,”路辞才不给路祖康面子,对季时风说,“我妈说我爸是吃醋,觉得我对你比对他好,你担待着点啊。”
路祖康脸都黑了,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路易也不待见季时风,觉着季时风这人太强势,什么都要管着路辞,吃太辣要管、喝太凉要管、手机玩多了也要管,简直没天理。
于是他也跟着“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路大富,你胳膊肘长哪儿了?抬起来我看看,怎么净往外拐啊?”
季时风还没说话,路辞先发言了:“季时风你也别理他,他纯属脑子有病,你担待着点啊。”
路易又“哼”了一声,朝方牧使眼色,方牧现在就是路易的小跟班,路易干嘛他干嘛,于是他也冲季时风“哼”。
路辞和季时风去洗手,边洗边说:“你这小屁孩儿给我放尊重点,他考了六百七。”
方牧立即“哇”了一声,满脸崇拜:“时风哥,你真牛!以后你考上大学了,你高中笔记可以留给我吗!”
自打家里破了产,方牧觉得自己不能成为家里的累赘,必须好好学习,将来考好学校找好工作,报答路叔梅姨。于是,这小子就成了个典型的唯分数论者,早晨出门前先拜拜孔子,晚上睡觉前再拜拜中考状元和高考状元,谁成绩好他就崇拜谁。
季时风笑了:“行啊。”
路辞做鬼脸:“先让你大路哥哥用吧,他指不定还要复读几年呢。”
路易撸袖子:“路大富你又找打了是吧!”
眼瞅着两兄弟又要掐起来,路祖康咳了两声:“行了,今天吧,我和你们妈妈有个事儿,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路辞说:“什么事儿啊,怪严肃的。”
路祖康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季时风,季时风心领神会,不便参与人家的家事,于是作势要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坐下吧,”林咏梅拍拍他的肩膀,“不是外人。”
路祖康没发话,季时风也不好表态。
林咏梅抿着嘴偷乐,在桌子底下踹了路祖康一脚。
“行了行了,你也坐下吧,”路祖康没好气道,“瞅着就心烦。”
“对啊,坐下吧,”路辞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拽着季时风袖子,“我爸这意思就是,你也是我们家里人。”
“我是这意思么我!”路祖康朝路辞瞪眼,“我瞅你最心烦!”
路辞和季时风对视一眼,路辞皱了皱鼻子,季时风也弯了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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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大富宝宝
家里说是有事情要商量,弄得路辞怪紧张的,悄摸问路易:“哥,咱家别是又要破产一回吧?那我可受不了!”
路易骂了他一句“脑残”,往他耳朵上揪了一下。
“哎哟!”路辞扭脸就和季时风告状,“季时风,路小富扭我。”
季时风看热闹,低声说:“活该。”
路辞烦死了:“你俩一丘之洛,没好货。”
方牧小声纠正:“小路哥哥,那叫一丘之貉。”
季时风点头赞许:“你将来能考六百七十分,你小路哥哥看来是没希望了。”
方牧双眼发亮:“真的啊?!”
路辞冲方牧呲牙:“你也一丘之……他娘的,你也不是好货!”
林咏梅板着脸,严厉道:“小宝儿,不许说脏话!”
路辞顶嘴:“他们仨合伙欺负我!”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没人搭理路祖康,弄得他这个一家之主很没面子。
路祖康清了清嗓子:“安静一下,说事儿了。”
林咏梅掐他:“你儿子说脏话你管不管?”
路祖康立刻朝路辞吹胡子瞪眼:“你说什么脏话你,全家人就你讲脏话,你素质呢?学校就教你这个了?”
路辞蔫儿了,感觉这个家是彻底没他位置了,兄弟情没了,父爱母爱也没了。
他往桌上一趴,破罐子破摔了:“老师就教这个,我还会说fuck。”
“你还有理了你?”路祖康拍桌子,“都是老师教的,那人家季时风怎么不说脏话?”
路辞嚷嚷:“那你认季时风当你儿子呗!”
路祖康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和季时风都这关系了,季时风可不就是我半个儿€€€€咳咳咳……”
话说一半,路祖康老脸一红,佯装起咳嗽,拳头抵着嘴唇,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林咏梅一只手捂着嘴偷笑,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季时风放在大腿上的手背。
季时风垂下头,同样笑了笑。
他几乎要忘记了像这样一家子人围坐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托身边这位蔫头巴脑的倒霉蛋的福,他这辈子还有机会可以体会到。
路祖康喝了口水,挺起身板:“说事儿了,赶紧的,说完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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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要是搁以前,那全凭路祖康一人做主了。
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商量着来,大到路易复读选哪所学校,小到家里是不是要在门口安一个一百二十块钱的监控摄像头……无论大小,都是议题,由一家五口投票表决。
这回要说的事儿吧,就是林咏梅的工作。
上次一家人把话说开了,大家都不愿意林咏梅再回去大排档洗碗。
林咏梅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要操劳一家大小已经够累了,哪里还吃得消这么辛苦的工作。而且大排档那一带鱼龙混杂的,时不时就出几档打架斗殴的社会新闻,太不安全。再加上前段时间路祖康出门上班了,在一个化油器工厂安装零件,朝八晚五包早午餐,月休三天,工资七千多,一家人省着点,倒是勉强能够吃穿用度。
于是林咏梅就在家里歇了一段时间,但家里总归是还欠着外债,林咏梅总惦记着也找个事情做,否则心里就不安。
恰好筒子楼一层有户人家要回农村老家,原先是卖早点的,有辆现成的流动餐车,林咏梅想低价盘下来,做点小生意试试。
“我主要是考虑到,一来吧,赚多赚少无所谓,做点小生意,多少有个收入,”林咏梅说道,“二来呢,下半年牧牧初三、大宝儿和小宝儿高三,三个孩子€€€€现在加上小季,家里四个孩子都要升学,我干这个比去外边打工时间上灵活,能有多些时间顾着你们几个宝贝。”
“举手投票吧,”路祖康看了眼季时风,一脸不耐烦,“也给你一票。”
举手同意的有三个人€€€€林咏梅、路祖康和季时风,剩下仨人没举手,平票了。
路辞“啧”了一声,强制按下季时风的手:“嫁鸡随鸡嫁我随我,我不同意他也不同意!”
路祖康保守了一辈子,听不得这么“浪荡”的话,又瞪眼拍桌子:“你这说的什么话!要不要脸了!”
“这就不要脸了?”路辞不仅理直气壮,还得意洋洋,“往后还有更不要脸的呢,您老习惯习惯。”
林咏梅笑道:“行了,就你们姓路的爱吵架,炮仗似的。不同意的几个宝儿说说吧,为什么。”
路易先说:“出去摆摊那也太累了,早出晚归的。”
“我现在成天待在家里不累呀?你们一个个的上班了上班、上学了上学,我就一天到晚傻坐着,老年痴呆都坐出来了。”林咏梅说道,“摆个小摊,时间我还能控制,要是哪天累了不想去了,那就在家躺着,多舒服。”
方牧接着说道:“出去摆摊那也不安全,要是遇见流氓了怎么办?”
林咏梅方方面面都想好了:“我都看过了,往东边不到一公里就是民族中学,我平时摆学校边上,能好些。要实在不行,我就摆到你们几个的学校边上,有你们几个男子汉在,还有小流氓敢招惹你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