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闻言只是轻轻的摇头:“没想过,没有Alpha会真的陪一个Beta一辈子的,我觉得还是要靠自己。”
“有底气一点。”
这次轮到顾明台说不出话了,看着秦扰单薄的肩膀,他心里甚至比秦扰都要难受几分。对待秦扰,他太能感同身受了。
直到快走到餐厅门口,他才对秦扰说:“不要灰心,性别决定不了爱。信息素和标记的确会让双方关系更加的稳固,但这一切都要基于相爱不是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AO标记后后悔,之后在相看两厌的状态下生活。我感觉Beta是唯一能够脱离这种具有束缚性且不可逆的生理结构的性别,Beta们都很自由,他们敢爱敢恨。”
“我想,在没有信息素和标记的情况下,还能爱着对方,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真爱。如果一个Alpha或Omega喜欢你十几年,拒绝了外界一切的信息素包括标记的诱惑,至今都没有放弃,你还能觉得这份感情是假的吗?”
秦扰的脚步停下了,他很认真的思考着顾明台的话,然后回答他:“我觉得这不是假的,它很真诚。”
听了秦扰的回答,顾明台灿烂一笑,那笑容中所包含的真诚让他看起来就像是青涩的少年一样存粹:“你应该想的是,或许真的有一个Alpha默默爱着你十几年。而且,谁规定Alpha只能和Omega在一起。我就觉得Beta很好,给我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就比如秦老师你。”
第12章 偏见释怀
顾明台的一番话,让秦扰多年以来对自己性别的偏见产生了释怀。
他脸上带着自嘲又无奈的笑:“顾总的话,总能让听的人心情变好。”
“看你这意思,是全都当故事听了?”
顾明台刚刚的话,秦扰认为多少会有些“出格”。这不是作为老板或者是学生家长的身份该和他说的话。这些话更像是朋友间的倾诉安慰,甚至带了些浪漫主义色彩。
秦扰当然只是当故事听的,他不信有Alpha或者Omega会爱一个Beta十几年。
如果真的有,那也轮不到自己。
他对待顾明台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他甚至愿意多和顾明台说一些客套以外的话了:“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吧,所以对这些话对我来说只能算是故事。”
“真实也好,故事也罢。”顾明台伸手轻轻拍了拍秦扰的肩膀:“反正我信。”
秦扰有些惊讶地看向顾明台,两个人之间疏离的一米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
“顾总,想不到您还有这一面。”秦扰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可能是因为我有一个Omega弟弟吧,在家里又当爹又当妈的,我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容易啊。”顾明台很轻松地走在秦扰身边,“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的确确爱过一个Beta十几年。案例就在身边,你却当故事听,我可真的要伤心了。”
秦扰更吃惊了,他冰冷的表情在此时融化,变得生动,他睁大眼睛,无机质的浅色瞳孔在此时似乎正在折射着光。他小幅度的张着嘴,半晌才说:“十几年,这......太让人意外了。”
他垂下眼皮:“那个被您爱着的Beta一定很幸福吧?”
顾明台苦笑,耸肩:“并不,我很想给他幸福,但他把我忘了,还转身和别的Alpha在一起。最难过的是,那个Alpha对他并不好。”
“很可惜,但也要尊重每个人的意愿。”秦扰的情绪再次变得低落。顾明台把他的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那睁大的眼睛,颤抖的睫毛,每一样都像是猫爪似的在他的心上反复的挠。
“是啊,我随时都在等着他回来,我在等他后悔。十年都过来了,多长时间我都愿意等。”
秦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顾总,您的深情真的很让我感动。我甚至想为你们做点什么,但是我大概能做的只有在生日的时候替您许个愿了。”
这番话让顾明台没忍住,笑了:“秦老师,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你居然也会讲冷笑话?”
秦扰偏过头,耳尖尾红,显然是又害羞了:“是认真的,不是冷笑话。”
到此为止,顾明台甚至都在怀疑,秦扰把他忘了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某些事情导致他不记得了以前的一切?
但也不对,因为他还记着纪舒与。
想不通,索性不想了。顾明台向来是敢爱敢恨的人,他从不惧怕任何困难。他能让秦扰发自内心地对他笑一次,他就有信心有第二次。
只要给他点时间,秦扰就一定会从纪舒与的身边彻底离开,把他连人带心,十年前欠他的,十年后忘记的,统统抢回来。
他的温柔,给了秦扰,他的疯狂与偏执,同样在秦扰的身上。
到门口时,他绅士的让秦扰先进。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让接待以为他们是两口子,用的称谓是“先生”和“夫人”。
这把秦扰吓了一跳,太逾矩了,他赶紧上去解释。
在接待接连的道歉声中,二人落座了。
顾金池早就到了,正在预定的位子上等姗姗来迟的他们俩。
因为刚才的一番对话,秦扰与顾明台之间那层名为上下级关系的壁障打破,一顿饭吃得格外融洽。
顾明台的余光黏在秦扰身上,一想到待会要把他送回纪舒与的身边,顾明台就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顾明台偷瞄着秦扰,顾金池偷瞄着顾明台。两兄弟心有灵犀,小Omega几乎是瞬间就看明白了他哥的意思。
顾金池张大嘴巴,吃惊地看向顾明台,被顾明台一眼瞪了回去:“好好吃饭。”
顾明台因为还要开车,就没喝酒,秦扰也没喝。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秦扰说要坐出租车回家,顾明台没同意,最后不得已,秦扰再次坐上了顾明台的副驾。
顾明台早就已经知道了秦扰的公寓位置在哪,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向秦扰询问地址。
秦扰说了小区的名字,看着顾明台点开了导航。他本不想让顾明台送他回家,因为这个时间段纪舒与很大概率会来公寓找他。
但今天纪舒与应该不会来了,电话里他似乎有急事要办,所以秦扰才坐了顾明台的车。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入秋之后白天变短,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顾金池靠在后座睡着了,这里播放着的车载电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餐厅离他家的距离有点远,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跟顾明台其实没那么多话要说,上车之后两个人也都很有距离感地没说话。
秦扰困了,他本来想着尽量别在顾明台车上睡着,但最终还是抵不住困意,眼皮沉重地眨了几下,歪着头睡着了。
前面正在堵车,顾明台停下车子等待前面的通畅。他偏头看见正在熟睡的秦扰,精致冷感的眉眼在暖色路灯的映衬下,竟多了一些幼态可爱。
顾明台的呼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沉重,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的骨节轻轻抚摸着秦扰的脸颊。
秦扰在睡梦中,眉心不安地蹙起,卷翘的睫毛微颤。他没防备地哼唧了一下,头像是找到了什么可以依靠的物体,把所有重量都施加给了顾明台正在摸着他脸颊的手上。
顾明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得保持着托着秦扰头的动作,另一只手将他的座椅靠背调的更舒服一些。做完这些,顾明台小心翼翼地将秦扰的头扶到了仰靠的座椅上。
此时,顾明台的手心已经紧张的出了汗,大量信息素的味道随着汗液的挥发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在后面一直熟睡的顾金池被他哥信息素的味道给弄醒了。
“哥?”
顾金池难受,把窗子打开了。“你怎么了?”
“没事。”顾明台拿出一张新的信息素阻隔贴贴上。“对不起。”
顾金池虽然才上初三,但他并不傻。他看着副驾上熟睡的秦扰,小声地提醒着顾明台:“哥,你是知道的吧,秦老师他有男朋友。”
前面的路终于通畅了,顾明台踩了油门,车子里再度陷入寂静。过了半晌,直到车子里信息素的味道随着敞开地车窗散尽,他才开口。
“......我知道。”
第13章 仅仅一个伤口而已
快到公寓的时候,秦扰醒了。他发现自己的座椅被人调了,很不好意思地坐直身子,把靠背调回正常。
“顾总,不好意思在你车上睡着了。”
“没事,现在醒了正好清醒清醒,”他看着导航:“马上就到了。”
顾明台想开口提醒秦扰,他身上可能站上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犹豫了半天,都没想好要怎么说。
反正今天看样子纪舒与不会来找秦扰,这些味道秦扰又闻不到,回家换一身衣服洗完澡也就不见了。不会让秦扰在纪舒与那里难堪的。
餐厅前纪舒与的一通电话,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今天不能回家。
顾明台想得周到,秦扰也顺势就怎么舒服怎么来了。和顾明台的相处,是他少有的放松。
这种放松持续到顾明台的车子停在他公寓楼下时,看见远远停着的那辆保时捷suv为止。
意料之外,纪舒与回来了。
秦扰看见了纪舒与的车,他解开安全带,眉心蹙起。他对顾明台说,“谢谢顾总百忙之中抽空送我回来,感激不尽。”
秦扰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整个人的状态又恢复了下属面对上司的态度。他下车后对着后座的顾金池告别:“金池,再见。”
“秦老师再见。”
后面的suv车门打开了,纪舒与黑着脸朝这边走来。秦扰的额头上几乎渗出了冷汗,他越过敞开的车窗表情僵硬地笑着:“顾总快走吧,天色不早了。”
顾明台从后视镜里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纪舒与,眉毛不自觉的跳了一下。故意拖延时间似的,慢悠悠地说:“好,明天秦老师记得来上课。”
秦扰的目光时不时向后瞟,顾明台也不继续使坏了€€€€现在还不是让纪舒与发现他是谁的时候。
“秦老师再见。”顾明台没有多余的话,在纪舒与即将到来的时候,踩了一脚油门。
直到出了小区,顾明台的嘴角还在勾着。他到底没告诉秦扰信息素的事情,哪怕纪舒与就在场。
他就是想让纪舒与知道,秦扰已经有人惦记了。
纪舒与脸色难看的吓人,看着顾明台的车扬长而去,他最终在秦扰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就是你口中的同事?”
“......”秦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他讨厌纪舒与的质问,这种感觉从来都没像现在这么强烈。
纪舒与的声音冷冷的响起:“那辆迈巴赫,我见过不止一次,那是你上司,你自己说的。”
“是。”黑暗中,秦扰抬起眼睛,同样用冷冽的眼神回应纪舒与:“是上司,也是同事。跟你那天带去医院的那个同事是一样的关系。”
“你怀疑我?秦扰?”纪舒与说这话时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咬牙切齿。
秦扰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笑了,“怀疑?我有说过什么吗,所以你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些?”
纪舒与知道他自己被秦扰的话绕进去了,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他上前一步抓住秦扰的肩膀。可刚一靠近,他就闻到了秦扰身上浓重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他几乎是当场就疯了:“秦扰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信息素的味道?你还在狡辩什么!你告诉我,除了和他吃饭你们还做了什么?!”
“你疯了吗!”秦扰挣脱掉纪舒与对手:“我跟他只是吃饭,我骗你干什么,我没事闲的吗?”
“是不是你以为我今天不会回来,所以连装都不装了开始随心所欲?”纪舒与再次伸手,死死的拉住秦扰的手臂:“你以为我今天会不在,但没想到我事情办完就立即来找你了对吧?”
“也没想到,我忘记带了钥匙,在楼下等了你一个小时,却发现你在你上司的车上下来,还带了一身的信息素味!”
“我真的不想跟你在这里吵架,纪舒与。”秦扰挣脱不开一个Alpha气急败坏的束缚,现在天色很晚了,他们对话的声音会被黑暗无限放大,楼层低的居民会听的很清楚。“有事回去说。”
“行,”纪舒与放开了秦扰,“我看你这一路能编什么瞎话哄我。”
“我为什么要编?”秦扰的眉心已经皱得很深,“回到房间之后,我会告诉你前因后果。所以不要继续在这里发疯。”
秦扰用钥匙开了门,纪舒与将他推进屋里一把关上了门。
屋子里没开灯,黑得要命。纪舒与二话不说,拉着秦扰得胳膊把人带到了卧室。
“纪舒与?”秦扰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惊慌中,被纪舒与大力按在床上,紧接着纪舒与就开始脱他的衣服,张嘴就在他后颈上退化的腺体上狠狠咬了一口。
秦扰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用尽力气把纪舒与推开。
“你干什么!”秦扰领口敞开,鲜血从后颈的伤口中渗出来染红了衬衫。他疼得眯起了眼睛,用手捂着后颈,“我求你,冷静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