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明天有时间吗?
这是干嘛?秦扰有点蒙。
€€请问您是?
€€我买断了您一百天,还有印象吗,在俱乐部。
秦扰打字的手顿住。
对方要是不提,这些天他倒还真的把这件事给忘了。豪掷60万的金主终于想起来自己还点了一个陪跑,秦扰想了一下明天。
今天要去给顾金池上课,明天刚好有时间。
€€我明天五点半下班,六点半到俱乐部您看可以吗?
对方很挺快的回了一句“可以”,就再没说过话。
秦扰想了想,还是问了句: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古。
秦扰回:那明天见,古先生。
古先生,顾明台看着秦扰的微信头像,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因为这段对话,刚刚他不太美妙的心情终于云开雨霁。
此刻,顾明台就是一个钓鱼者,运筹帷幄,挂上了最诱人的饵料,不惜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只为他的美人鱼能够上钩。
下半时,他提前了半个小时从公司出来,坐电梯区地库取车。车开出来后,他远远的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那辆纯白色suv,顾明台把车窗升上去,这样从外面就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形,纪舒与也就看不见开车的人是他。
顾明台的车子和suv擦肩而过的时候,因为前防风玻璃不防窥,所以顾明台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纪舒与正坐在车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车子。
顾明台轻蔑地一笑,心说:纪舒与,一会不还是得由你亲自把你的男朋友送到我的家里么?
想到这,顾明台止不住地仰头大笑,他抬手把车载音乐开到最大声音,脚下狠踩油门。车尾灯甩出一条鲜红色的线,他扬长而去。
纪舒与的眼神又暗了暗,他很想告诉秦扰不要再去他上司家做家庭教师,但如果秦扰不去的话,他就没时间去陪许忆。
无名的怒火侵染他全身,纪舒与恨不得将车窗一拳击碎。
最后再忍半年,他心说。
只要孩子到手,塞给他母亲。让秦扰从这家公司辞职,做完这些,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和秦扰在一起。
他要和秦扰永远、永远,在一起。
……
纪舒与攥着拳头,骨节都开始泛白。旁边的车门咯啦一声,是秦扰,他下班了。
纪舒与快速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和煦地笑脸,伸手接过秦扰手上的公文包。
“今天过得怎么样?”
秦扰坐好,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能看见他后颈处贴着的创可贴:“还不错。”
纪舒与伸出手,宠溺地捏着秦扰的手,“辛苦你了,家里也不缺钱,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太同意你出去做兼职。”
秦扰偏头看他。
纪舒与:“但是你既然说,你有你自己生活的方式,我也会无条件尊重你的意愿,阿扰。”他低头,试探着在秦扰脸颊上吻了一下,秦扰没躲。
纪舒与喜出望外,连带着自己刚才的心情都平复了,他转动方向盘,“如果你觉得累了,就和我说,我养的起你,知道吗?”
秦扰今天的态度也算得上平和,只要纪舒与不质问他跟顾明台,他倒也没那么讨厌和纪舒与闲聊。
“嗯,我知道。”秦扰将头靠在颈枕上,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天的事情也有我的不对,对不起。”
“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秦扰主动道歉,纪舒与实在是有点吃惊。
第16章 鱼线绷得太紧
到了目的地,纪舒与把秦扰送来就走了。今天顾家只有顾金池,并没见顾明台的身影。秦扰换好鞋,松了口气,拿着公文包带顾金池去了书房。
顾明台其实在家,是故意躲在二楼不出来。他知道秦扰想避嫌,所以他最近也不打算再跟秦扰走得太近。
有时候鱼线绷得太紧,鱼儿反倒不会咬钩,反而会甩尾而去。
楼下没了动静,顾明台才悄悄从楼上下来。书房的门没有关,秦扰背对着大门坐着,稍稍低头的时候,顾明台看见了后颈处的创可贴。
他的动作一顿。
这伤口是什么时候的?
谁咬得,纪舒与么?
他眉梢一跳,站在原地盯着秦扰受伤的后颈。
Beta的腺体已经退化,不会产生信息素,也不能被标记。Alpha撕咬Beta的腺体,带来的只有疼痛。而在现在这个社会,讲究性别平权,除非是Beta自愿被Alpha伴侣咬后颈,否则Alpha咬Beta的腺体则代表了对伴侣的不尊重。
那......秦扰是自愿的吗?
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厚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水尽数洒在顾明台的脚上,他弯腰捡起了水杯,转身上了楼。
秦扰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顾明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一楼。他收回视线,继续给顾金池讲题。
顾金池的小脸上,少有的严肃。他面对着门口坐着,顾明台刚刚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
他到现在都想明白,为什么他哥哥会对秦扰有这么深的执念。
他盯着秦扰的脸看,这张脸确实漂亮得不像话,可就算是这样,顾明台难道真的不在意秦扰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金池?”
秦扰看见顾金池溜号,拿着笔尖在他的卷子上点了点,“集中精神。”
“好。”
明天是周三,顾金池的学校放半天假。他让顾明台在公司请假,陪他去一趟医院。
他后座,也就是之前被他打了的那个Alpha住院了,他想去看看。
顾明台听到顾金池的话,有些吃惊:“你不是最讨厌你后座那个Alpha吗?”
顾金池就坐在他对面,用勺子挖着西瓜吃:“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都是同学,生病了难道不应该去慰问一下吗?”
顾明台看他这样子,眉毛挑了挑,心下似乎有了些答案,但嘴上却不揭穿:“行啊,正好我明天没事,陪你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怎么,听你这话,你还要跟我讲条件?”顾金池抬起眼皮看人的样子,和顾明台如出一辙。小小年纪,眼神中不经意的锐利就已经成型。
顾明台看着他,小豹子似的,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他伸手揉了揉顾金池的头:“没有,我哪敢跟您讲条件啊。”
顾金池翻了个白眼。
“以后少欺负同学知道吗?你是个Omega,这种脾气以后会吃亏的,哥总不能一辈子都护在你身边。”
顾金池把勺子插在西瓜里:“不要你教育我。”
顾明台:“我是你哥为什么不能教育你?”
“跟你学不出好。”
“?”
顾金池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拿着纸巾擦了嘴上的西瓜汁:“你的行为不对,你明知道秦老师他有......还......”
顾明台皱眉打断:“你想的太多了,我跟秦老师最多只是朋友关系。”
“我......”顾金池只说了一个字就又被顾明台无情打断:“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明天还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你同学了?”
顾金池:“......又威胁我。其实我自己去也不是不行。”
“干你自己的,别跟我学。都几点了,还不赶紧洗洗去睡觉,晚上吃这么多西瓜,也不怕尿床。”
“顾明台!!”顾金池仰着脖子怒喊。
顾明台转身上了楼,没人看得见他强装镇定下,不住颤抖的指尖。
连小孩子都看得出这种事情不对,顾明台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对秦扰正存在着一种见不得光的感情?
他清楚,他比谁都清楚。
过去,他的感情不求秦扰的任何回应,但现在不同。顾明台对秦扰的执念从未如此强烈过,十年的辗转反侧,累计于此,让秦扰在此时成为了他的心魔。
他想要得到秦扰,每时每刻。
顾明台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在车上,秦扰枕着他手心的触感。他想让这些小心翼翼的触碰变成明目张胆。
想要撕掉秦扰客气疏离的表情,摘下那朵仰望了十年的高岭之花。
顾明台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沉重。
他就是爱秦扰啊,没有任何的理由。
顾明台第二天没上班,带顾金池去了那个Alpha同学所在的医院。
Alpha名叫岑沙,顾金池之前在去过他家里,据说他父母不在身边,只每月给打生活费,这么长时间都是他自己生活。
最近流感高发,所以顾明台带顾金池到医院的时候,从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包一次性口罩塞在了顾金池的背包里,拿出一只弯腰给他戴上了。
岑沙在二楼骨科住院部,顾明台带着顾金池进病房的时候,岑沙正在用他不太灵便的左手写作业。
“老......”岑沙以为今天只有顾金池来,一句“老大”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顾金池一记眼刀瞪回去了。
“岑沙,我和我哥来看你了。”顾金池进屋就摘了口罩,把手里拎着的慰问果篮放在桌上。
岑沙放下笔,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顾明台是顾金池的哥哥,因为俩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哥哥好。”岑沙有礼貌的问好。
“你好。”顾明台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Alpha,个子比同龄人高,皮肤比起顾金池的白皙,是更加野性健康的小麦色。
虽然年纪还小,但五官硬朗已经初具雏形。眼尾和鼻梁侧边分别张了两颗痣,双眼皮的褶皱窄得凌厉,眼睛形状细长上扬,瞳孔细看是浅金色的。
他右手打着石膏,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裂了。这满身满脸或新或旧的伤痕,使得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来自荒漠的小蛮狼。
这个小Alpha......顾明台微微蹙眉,在心里啧了一声。
所以,他是怎么被顾金池这么个娇气,又色厉内荏就会窝里横的家伙给欺负的?
可能是Alpha对同性天生的排斥,也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家的小白菜被狼拱了,总之,因为什么都行,顾明台就是对岑沙喜欢不起来。
偏偏顾金池拉着他的衣角说:“哥,你别这么看着岑沙,他胆子可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