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是谁?
秦扰的眉心紧紧皱起。他看着纪舒与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是粉红色的,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甜腻的奶香。
当秦扰看到房间正中间那个实木婴儿床里,躺着的婴儿时,他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纪舒与......你!”秦扰睁大眼睛,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他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你怎么......”
“惊喜吗?”纪舒与把秦扰放下,扶着他站稳,“是个女Alpha,我还没给她取名字,你来取吧。”
秦扰说不出话,他只觉得自己指尖发凉。
“姓秦姓纪都可以,反正未来也是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纪舒与嘴角带笑,语气里是极致的温柔,“我没那么封建,这是咱们的女儿,姓什么都可以的。”
“一家......三口?”秦扰不可置信这些话是从一个神经正常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我跟你,”他指着婴儿,“跟你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秦扰的耳朵几乎在嗡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她的母亲,把她抱来的......但我不管你让她姓什么,她都不是我的孩子,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纪舒与,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阿扰......”纪舒与收起笑,“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他走到婴儿床前,抱起小手乱抓,一身奶味的小婴儿。他把孩子抱给秦扰看,“咱们有孩子,这就是咱们的孩子。你怎么会不喜欢她......”
“走开!”秦扰想推开纪舒与,但又不想碰到孩子弄伤她,他只好后退一步,后腰抵上了低矮的置物柜。“我最后说一遍,她不是我的孩子!”
纪舒与在秦扰的低吼声中身子一顿。
“我以为你会接受她的。”纪舒与把孩子放回婴儿床:“既然你不喜欢别人的孩子,那你给我生一个吧。”
“生一个属于咱们俩的孩子,什么性别都无所谓。”
纪舒与说着,弯腰从保温箱里拿出和婴儿纯净水一同放着的一杯牛奶。他慢慢走向秦扰:“这是最后一杯了,然后再被我标记几次,你就是我的Omega了。”
“谁要做你的Omega......你清醒一点好吗!”秦扰看着纪舒与,就像看着洪水猛兽。
“你从前不是很痛很自己的性别么?”纪舒与的银边眼镜反射着寒冷的光,“你的Beta父亲......”
“别说了!”
秦扰死死捂着自己的耳朵,却还是有纪舒与的声音传进来,“因为生不出Alpha,被你的Alpha父亲家暴,最后忍无可忍......”
“闭嘴!!!你闭嘴!!”
秦扰蹲在地上,把头整个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他不想再听到任何人向他说关于他两个父亲的任何事。
秦扰崩溃地尖叫,吓哭了婴儿床里的孩子。在孩子扰人的哭声里,纪舒与蹲下,用手捏着秦扰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喝吧,最后一杯了。”
秦扰狼狈得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逃亡。他费力推开纪舒与却无济于事。只有嘴里一直在喊的“滚开!”证明他的绝望。
“别逼我。”秦扰说,“不然我会杀了你。”
“我不怕。”纪舒与说,“和你死在一起,或者被你杀死,我都心甘情愿。”
“因为我爱你啊,秦扰。”
第60章 系统抽了,这章是已经发完的
秦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他与纪舒与之间的联系似的。他再次骂道:“让我恶心。”
“滚开。”
纪舒与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他把杯子放在一边,也松开了捏着秦扰下巴的手。
纪舒与再次走到婴儿床前,把孩子抱了出来。
“秦扰,是你逼我的。”
孩子还在哭着,但哭声似乎比之前要小一些。大概是哭累了。
“你不喝,我就掐死她。”纪舒与真的把手放在了孩子的脖子上,“反正你也不喜欢她......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秦扰忽然捂着嘴干呕了一下。他用颤抖的手擦掉自己眼角渗出的眼泪,“疯子......疯子疯子......”
“纪舒与,你拿人命威胁我?这件事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孩子是无辜的,你不喜欢她,那就把她还给她的妈妈!”
纪舒与冷笑:“人命?你不是也拿人命威胁我么。为了顾明台守身如玉到这种程度,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会为顾明台做这么多。”
纪舒与的手掐上了孩子细嫩的脖子,哭声戛然而止。秦扰的身子猛地一僵。
“放开她!”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想要去抢纪舒与怀里的孩子。
秦扰自然纪舒与的对手,对方单手就将秦扰的肩膀死死捏紧。“喝不喝。”纪舒与说。
“把孩子给我......我就喝。”秦扰眼前几乎一片漆黑。
纪舒与看着秦扰凌乱狼狈,但又格外漂亮的脸,犹豫了一下,把孩子递给了秦扰。
就在他想转身拿杯子的时候,秦扰用无力的双臂抱着孩子,就要往门口跑!
“你骗我!”纪舒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秦扰。
秦扰顾不得那么多,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竟真的让他挣脱了纪舒与的束缚。但后果是,他脚步无力,不稳,一下子就忘门口的矮柜处栽倒。
“咚!”地一声闷响。
“秦扰!”纪舒与伸出手想扶住他,但还是太晚。“危险!”
秦扰的身体撞在矮柜上,一直放在上面的大花瓶不稳,倒下跌落,正朝着秦扰怀里婴儿的方向。
秦扰几乎是下意识就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号啕大哭的婴儿,代价是,足有好几斤重的描金大花瓶,整个砸在了秦扰的头上。
纪舒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
花瓶四分五裂,秦扰低着头,抱着被吓傻的孩子,一动不动。
“阿扰......”纪舒与彻底慌了,他快步上前,“对不起,我不应该抓你,你别吓我行吗阿扰?”
秦扰感觉自己的头流血了。
但这不是他现在关注想的事情。经过刚刚剧烈的撞击后,秦扰的脑子就像是被按开了尘封已久的开关。
大量熟悉的、陌生的记忆像暴风雪一样在脑海里席卷。
他们排列组合,那些浑浑噩噩的,经历过的或者没经历过的画面终于变得秩序又清晰。
“你别碰我。”秦扰抬起手,指尖上已经沾上了他头上的血,但他就像是看不见似的,“别碰我,我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2011年6月12日。
盛夏。
秦扰想起了他与顾明台决裂的那天,也是他出车祸的前一个晚上。
他们在纪舒与的生日派对,顾明台拿了一杯紫罗兰菲士:“这个给你,你能喝酒吗?”
秦扰看见顾明台心情似乎很好,不想扫他的兴,也刚好有点热了,酒里加了冰块,所以他没说什么,接过说了声“谢谢”后,就喝了。
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秦扰对这种游戏没什么感觉,坐在旁边只当背景板,好在他一直抽到的都是空白卡。
他听见他们同班同学肖曳问了顾明台一个很刁钻的问题€€€€易感期在什么时候。
顾明台当时的脸色有点难看,秦扰下意识地看了顾明台一眼,却刚好和他在黑暗里朝这边看过来的眼睛对视。
秦扰赶紧移开了视线,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跳的过于快了。
脸颊也有点微热。
他听见顾明台说:“下个星期。”肖曳好像还说了什么,被顾明台言辞不悦地拒绝,秦扰没听清,因为他身体不适的感觉更盛。
嘈杂的一楼秦扰待不下去了,他找了个借口离席。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以为不适感会减弱,却不想愈演愈烈。
秦扰冲了个冷水澡,可身体深处的燥热却是浇不灭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自己可能是被人下药了。
秦扰把湿漉漉的自己整个裹进被子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充斥着一句话。
是顾明台。
不然,为什么会在喝完顾明台给他的那杯鸡尾酒后,身体便出现了这样令人难以启齿的状况。
可顾明台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做这些的人是顾明台?
秦扰的心像是被铁抓抓紧,他痛苦又失望。
顾明台是他唯一喜欢过的人,还是个Alpha。可Alpha和Alpha永远都是惊人的相似。
秦扰的眼泪刚流出来就被蒙在他头上的棉被吸干了。秦扰甚至在巨大的痛苦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不应该。
不应该相信Alpha的。他恨顾明台。
“206,......房卡,我在门口......”
门外有人在说话,但秦扰只听到那人说了他的房间号,却没听清是谁的声音。
陶瓷碎片落了满地,秦扰头上的血滴在了号啕大哭的婴儿的白粉色小衣服上。
“你想起什么了?”纪舒与焦急地半跪在秦扰身边,用纸巾按着秦扰流血的伤口,“我带你去医院,你流了好多血......”
秦扰却身子一颤,然后忽然抬起了头。
耳边的声音不知怎么就与远久又陌生的记忆重合,两道声音相似到令人心惊。
他用手拍开纪舒与的手,他漂亮的、颜色浅淡的半边脸全都被血染上了红色。
可秦扰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与明亮。
“我想起来了。”秦扰盯着纪舒与,说得一字一顿,“那天在我房间门口说话的人,是你。”
“是你!纪舒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