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去调查了一番那男的,然后跟我说还行。
那男的虽然离过异,但原因是老婆长期在国外工作,聚少离多,感情淡了,友好离婚。没孩子,无不良嗜好,小康家庭,周围人对他的评价不错,说这人脾气温和。
杨复让我就当作从没跟他说过这事儿。
我看了会儿电视,挺没意思的,干脆关掉,回卧室去,打开电脑,搜了部经典鬼片看。
平时我肯定不会看的,我怕。但这会儿我需要一点强刺激来占据我的脑袋、转移我的注意力。否则,我会被巨大的孤寂空虚吞噬。
但我还是怕,就把笔记本电脑抱到了床上。我用被子把自己从脚到上半身都尽可能地包裹严实,电脑夹在屈起的腿和肚子中间,这么看。
这是一部年代久远的上世纪香港鬼片,拍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
画质挺老的,但不影响它的效果,甚至它嘈杂破音的糟糕音响效果反而使得气氛更加的恐怖了。
我忍无可忍地在鬼出现之前关掉了它。
后悔了。我在此时此刻深深地后悔了。
至少我刚才不应该为了气氛把房间的灯都关了。
现在我甚至不敢去开床头的台灯,哪怕床头灯离我的手不超过一米距离,但被子把我封印住了,我现在背靠着墙,不敢挪开,感觉挪开就会有鬼从我背后趁虚而出。
算了,实在不行,今晚我就这么睡了。
我正这么想着,突然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池郑云发的短信,说今天数学作业的卷子的最后一道题把他难住了,他问问我有没有解题思路。
“……”
我忘了,我今天的作业还没写。
谢谢他提醒我。
但我没法儿下床去拿作业。我不一定会被鬼抓走,但很可能被吓死。
第21章 农夫与蛇里面的蛇看到我都要甘拜下风吧。
如果杨复在就好了,他肯定不怕。而且他在,我就也不怕了。
但是我不应该继续存在这种想法。
恐惧影响了我的行为。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不会告诉池郑云我现在被封印在床上下不去了因为我刚冒险看鬼片而我现在很怕有鬼出现但我的作业还没写完我在权衡是鬼可怕还是明天交不了作业可怕。
但今晚我就这么做了。
这条短信发出去大概半分钟,池郑云打电话过来了。
我接了。
平时我大概率懒得接。
池郑云的声音有点轻,带着微微的笑意:“怎么突然看鬼片?”
“突然想看。”我说。
“我都不敢看。”他说。
“哦。”
我并不在乎他敢不敢看,主要是想表达我现在很焦虑的心情。
我就像一个渣男,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并不在乎池郑云的想法。
“我和你说着话,你去开灯?”池郑云建议。
我看了下台灯的方向,慎重地想了想,说:“算了,我早点起来写,现在先睡。不说了,晚€€€€”
“黎川。”池郑云打断了我的话,说,“今天的作业很多,尤其是数学卷子,有点难度。”
“……”
他问:“你一个人在家吗?”
这不是废话吗。
“嗯。”我说。
“那你等等,现在不早了,你家人等下就该回来了吧。”池郑云说。
我:“哦。”
他说:“在那之前,我们可以聊会儿天。”
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正要拒绝,他说:“你不是抱着电脑吗,上Q.Q,我拍那道题给你,一起讨论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马上就答应了下来,然后结束通话,打开电脑,登录Q.Q,
右下角的小企鹅滴滴响着跳跃,我以为是池郑云,打开一看,才发现是杨复。
他一个小时前发了个网址链接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个很土味的搞笑视频。他学会上网后,偶尔是会给我发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有些非主流的励志语录。
虽然看起来有点尴尬,但为了不让他尴尬,我通常会装作不尴尬地回他一串哈哈哈或“我会努力的”之类。
今天我不想这么做了。以后我也不会这么做了。
反正,就算我装作没看到所以没回复也正常,我又不是天天上Q.Q。
我点开池郑云的对话框,给他发消息说我上线了。
他很快就发过来刚拍的数学卷的最后一道题目。
这道题确实挺难,我和池郑云讨论了很久,久到杨复他妈妈都回家了,我俩还没讨论出结果。
阿姨站在门口叫我:“小川。”
我抬头看向她:“阿姨你回来了。”
“嗯。我看你屋里黑的,以为睡了,但听到声音了,就看看。”她说。
“我跟同学在用电脑讨论题目。”我说。
“那你开灯嘛,对眼睛不好。”她说。
我忙请她帮我开下灯。她啪地一下按下开关,我的世界重获光明。
她说了我几句,去洗漱了。
我跟池郑云说我家里人回来了,开了灯了。
他问我还要不要继续讨论题目,我其实不想讨论了,讨论这么久都没结果,我不想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去写其他的作业。
但,虽然我可以是用完就丢冷血无情的渣男,可实操起来还是有点过于无情。我一下子没好意思说。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池郑云先发过来一句:看来这道题咱俩暂时是讨论不出来了,算了,明天听老师讲吧,你赶紧去写别的作业,我也要去干别的了。
我赶紧应了。
不得不说,这件事确实地、大幅度地拉近了我和池郑云的距离。
我不再试图就去池郑云家学习一事征得杨复的意见。
事实上,我在接下来的半个学期里,每个周末都去池郑云家和他一起学习,杨复都没发现。
他忙他的项目,周末都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还是深夜,我早就从池郑云那里回来了。
他妈妈倒是知道我周末白天会出去学习,但我说是去图书馆,她完全没多想。
今天池郑云的家教不来,有事请了假,池郑云提前打电话告诉我了,问我还来不来,我还没回答,他接着说他反正还是会过来搞学习。
我想了想,就说我也还是过来。
我俩坐在餐桌两边,正各自做着模拟卷,忽然池郑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没抬头,继续做我的题目,他拿起手机,过了一两秒,起身离开了这边,去阳台接了。
我看了他背影一眼,回过头来,继续做题。
池郑云没和手机那边说几句就结束了通话,然后回来,经过餐桌,去沙发上的外套衣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拿去阳台上,关上透明玻璃的门,点了一根抽起来。
过了会儿,他抽完了第二根,走回来,继续写卷子。
又过了会儿,他很突然地开口了:“我妈让我今天不用回去,就睡这边。”
我停下笔,抬眼看他。
他本来手中握着笔还在写,察觉到我的目光,停下来,抬眼与我对视。
片刻之后,他笑了笑,说:“我奶奶回来了。”
大概是什么豪门狗血剧情吧。我没问,“哦”了一声,垂眸当无事发生。
到了我平时回家的时间,我把东西收进书包,正要走,忽然想上洗手间,就搁下书包过去了。
出来后,看到池郑云也在收拾东西。
我跟他说了声,就提起书包走了。
阿姨没在家,我整理着周一要带去学校的书本,可找来找去,没找到下午做的一套卷子。大概是落在池郑云那里了。
我打电话给他,他找了下,说确实是和他放在桌上的一堆卷子混在了一起,问我急不急着要,不急他就明天带去学校给我。
其实不急着要,但我不想在学校里和池郑云有不必要的交集。
边西川的舔狗天天盯我,万一知道了我周末和池郑云一起写作业,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
之前池郑云在食堂里和我坐一起吃饭说话,就已经令他们急得不得了,就差口吐白沫着说:怎……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有一种说法是边西川和池郑云是王道CP。就是说这俩是男同,并且在谈恋爱的意思。而我是小三,三了边西川。
他们真的是脑子有大病。
我就跟池郑云说我急着要,现在就过去拿。
反正就隔着几栋楼,很近。
我过去敲门,池郑云很快就开了门。
我愣了一下。
屋里的烟味特别浓,混杂着酒味。
池郑云显然已经有点醉了,不光眼神飘忽、身形轻浮,连头发都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