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椎祁欲言又止了一番,样子做作得要死,我正要客气地跟他说如果不方便说可以不说可以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他终于难以启齿地启齿了:“小喻说,他原谅我,就跟你和杨复复合一样不可能。那我寻思着,你跟杨复复合了,小喻不就没理由不原谅我了吗,那他不就得原谅我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逻辑没错吧。”
“……”
我平静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在这突然而短暂的时间里,我莫名地仿佛进入到了唐骏铭的精神领域。
€€€€喻兼而终于清醒过来了。早该分了。
但马上我意识到不对,没多想,脱口而出问道:“但你俩不是还在一起……”
我今天中午还看到喻兼而又去傅椎祁办公室呢。
傅椎祁长叹了一声气,蹙着眉头跟我说:“他现在只是还为了他哥那边应付我……我想要他的真心。”
他这话实在是令我恶寒,忍不住戳穿他的险恶用心:“你不想给钱了。”
他沉默着看我,看了很久,几度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样子,但都没说。
当然啊,这种混蛋当然就无话可说啊。
第115章 杨复适合这种小乖乖,肯定能很好地满足他要顶事儿的大男子主义。
被我戳穿险恶用心的傅椎祁无话可说, 夹起尾巴灰溜溜地滚蛋了。
我刚碍于人情场面,白眼只能不动声色暗暗地翻,这下子, 看着他的背影, 我赶紧用力地狠狠地又翻了个大白眼。什么东西。
下班的时候,行云来接我。今天是周五。
他复读一年再战高考,当了我的校友、隔着好些辈的学弟,现在几乎每周末都回来。
今天他说想跨越大半个城区去一家新开的餐馆吃饭,最近这家餐馆在网上评价挺好的。
这两年,行云的性格开朗了很多, 课余时间自己打工赚了些钱, 经济独立了,比起以前, 他舍得“吃喝玩乐”起来。
只是,可能是因为他比他大部分同学都大几岁, 多多少少在私交上有一点代沟的影响,所以吃喝玩乐的对象总是我(附带我的贴身保镖靳哥)。
当然,这是我猜的。
我试探地问过他社交情况, 他说都好, 其实差这几岁的代沟倒不是很大的问题, 主要是大家各忙各的,本身就不太玩在一起, 而且大部分人都有对象, 有时间都和对象约会去了。
啊,大学, 确实, 是搞对象的旺盛期。我那个糟糕的前对象就是我在大学的时候正式搞上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 我就顺便问了下行云有没有人追,肯定有吧。
他老实地说确实有,不过他有喜欢的人,所以都拒绝了。
我大为震惊,十分八卦,试探他喜欢什么人,怎么听起来像是单恋呢?
行云不愿意细说,只说那人不会接受他,他倒没刻意打算为了这段无望的单恋孤独终老,只是还没遇到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人。
我听他这么说,怀疑他是男同喜欢上了直男,但他没主动向我出柜,我只能默认他不想出,那我就装傻,识趣地没再问了。
怪不得他现在总找我和他一起吃吃喝喝玩玩呢,估计是那直男交女朋友了,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处于惨烈失恋期的人找惨烈离异的我抱团□□呢。
这么一想,我们爷儿俩可真是惨,怎么就都情路坎坷呢?群体效应吗?
我们去餐厅吃饭,正吃得好好的,我不经意一撇眼,看到了杨复,愣了下,转瞬回过神来,目光扫过他身边眉清目秀、有点眼熟的年轻男人,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都和我没有关系吧。
我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杨复也看到我了,他走到我们这桌,和我们打了声招呼,然后笑着说:“这么巧。”他侧了侧脸朝我示意跟过来的那个年轻人,说,“这小舒,你校友,你们学校出来的反正都是人才,哈哈,我跟他谈投资呢,他有个特好的创业项目。”
碍于其他人也在,我“哦”了一声。如果只有我和杨复两个人,我都懒得哦。
杨复没多说,领着小舒去另一边他们定的桌了。
吃完饭,我们准备离开餐厅,已经走出门口了,我忽然想去洗手间,就让行云靳哥等我下。
解决完个人问题,我正洗着手,身后有人推门进来,我下意识地抬眼从镜子里看了下。
是那个小舒。
我收回目光,继续洗手。
不料,对方客气地叫了我一声:“黎总。”
我抽一旁的纸巾擦着手,转过身看着他,礼貌地回招呼:“你好。”
可能是我“你谁不认识”的表情有点明显了,小舒腼腆地笑了笑:“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几年前,在酒店我们见过,当时我在客房部打工,杨总说资助我读书。”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怪不得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他才十九,过了这几年,二十多了,相貌越发长开了,倒是看起来还跟那时候一样乖乖的。
挺好的,杨复适合这种小乖乖,肯定能很好地满足他要顶事儿的大男子主义。我刻薄地在心里这么想着。
我完全没有和前夫的现任寒暄的兴趣,敷衍地应了一声,准备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不料舒小乖叫住了我:“黎总,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转头看他,已经做好准备答应他绝对不会和前夫藕断丝连。
事实上我很不想回应这种无聊的事,但是,小男生嘛,看起来这么纯真,说不定杨复还是他初恋呢,那么会对二婚男的前任耿耿于怀担心害怕是正常的,我只需要表个态就能让孩子定下心来,多行善积德的事啊,我为什么不做?
这样多好啊,以后范叔和傅椎祁都不会再暗里明里地劝我复合。
舒小乖还没开始说,脸先红了,好纯情的,杨复不得爱死美死?他好这口。
“黎总,你和杨总……对不起,我好像不应该问你这个,但是……”他为难地小声说着,犹豫了下,说,“当时在酒店,杨总留了我的号码,但后来一直没有打给我,我家里确实挺困难的,就……我知道杨总是谁,就去他当时的公司找了他,请他帮助我。他后来一直资助我读书。”
我委婉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希望他能理解到我的意思。
“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他理解到了,但没完全理解到,“可是这些话对我很重要,抱歉,请一定听我说完。”
“你说。”我只能这么说。
他问:“你和杨总还有可能吗?”
他不等我开口,急急地说:“我知道他爱你,这是当然的,你这么优秀,还这么好看。所以,以前我从不敢有非分之想,虽然我一直……但我知道自己的分量,从不敢肖想不该我的。只是,现在你们分开了……”他落寞地垂眸,“但只要你想的话,杨总会马上回到你的身边,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我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你想多了。”
他眼中一亮,看着我,脸上染了几丝喜色。
我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又要走,他又叫住我:“黎总。”
年纪轻轻,话怎么这么多。
“我可以加你的好友吗?或者留你的手机号码。”他问。
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果断拒绝:“不可以。”
然后我就赶紧离开了,他再叫我我也不停。
过了几天,傅椎祁又晃到我的办公室来了,说:“黎川,有个小孩儿在追杨复,别看长得斯斯文文清清秀秀,追人追得好猛,杨复都要扛不住了。”
那挺好,为什么要扛,赶紧在一起百年好合啊。
我抬眼看着傅椎祁,说:“我说过,没有正经事就请你不要来我的办公室。”
他非但不离开,还拉开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和杨复复合吗?”他苦口婆心地道德绑架我,“归根结蒂,他是为了你才去坐牢,才去跟边家对着干,别看后来边家是倒了,可那是局势变了,刚开始的时候可没人知道局势会怎么变,他无异于找死。”
没有道德的我油盐不进:“请你出去。”
我总不能亲口告诉傅椎祁是杨复不肯跟我复合吧,我给过台阶,是杨复不要。
话说回来,杨复怎么跟这家伙说的啊?怎么一直都以为是我拒绝复合?
傅椎祁滚蛋后,我思来想去,把杨复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正要打字,突然停下,犹豫了一下,上网查了下怎么不被对方发现地查验是否被对方删除好友或拉黑了。
如果我噼里啪啦打了字发过去却发现被删了或拉黑了,那我成什么了?
我按照网上的步骤,给杨复转账0.1元,跳出来让我输入付款密码,网上的说法就是代表正常好友。
好吧。其实我猜也是这样,刚刚只是以防万一。
我发给杨复:请你管好你的朋友,不要对他乱说话,让他不要再来骚扰我。
杨复很快回了我:傅椎祁?他又找你了?对不起,我这就骂他
傅椎祁还说他抄经呢,肯定是瞎说的,谁抄经还张口就说要骂人这么火爆啊,抄的怒目金刚经吗?
我腹诽着,继续给他发:他坚持认为我是过河拆桥,很为你鸣不平,请你准确地告诉他,你自己不愿意复合,不是我不愿意(当然,现在我也不愿意了)
过了几分钟杨复才回我:刚打电话骂他去了
然后他直接打给我语音通话,我想了想,接了。
“对不起,我刚骂了他,他有病,最近跟喻兼而闹呢,脑子不清楚。其实上次新西兰那事儿后我又跟他说过好几次,让他别瞎掺和。”杨复的声音听起来挺有诚意的,好像他确实很为此抱歉。
我冷冷地说:“反正你去跟他说清楚。”
他犹豫道:“我倒是能说,可我要是真那么说,你不就没面子了么。”
我真是谢谢你这么体贴!
我翻了个白眼,可转念一想,好像又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你别说了,”我说,“不是为了我的面子,我是怕小舒等下误会我上次骗他。”
杨复问:“小舒?哪个小舒?什么误会?”
我说:“上周五在餐厅和你在一起的、追你很猛的、一直被你资助、对你芳心暗许多年、默默等待、终于鼓起勇气的痴情人。”
他沉默了几秒,说:“当时我真把他删了,后来他自己找上来了,那年纪,最爱面子的时候,不是困难到一定份儿上,不至于舍下脸那么干,而且是我先开的口。我后来一直没接触他,都是让周兆去弄的,我就出个钱。”
“跟我没关系,我不关心。”我说。
“这倒是。我顺嘴说说……”他说,“上周五跟他吃饭,真就单纯是他毕业了创业,找我和傅椎祁周燕新开的这投资公司投资,谈到饭点儿,就在那餐馆隔壁楼,我们就顺便去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问他。
“唉,顺嘴,习惯了。”他说,“反正,你别瞎想,他是跟我提过那意思,就周五吃完饭说的,我马上就把他拒绝了,回去路上我就打电话给周燕了,这个项目她去跟,我避嫌,不管了。”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并不关心。”我说。
他说:“顺嘴,顺嘴……你刚说怕他误会你上次骗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