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姐。”
看这女子的装扮是从某个不知名的朝代穿来,很像是古人,古代人最怕怪力乱神,没想到她居然能毫无反应。
一句我的姐让女子冷厉的目光稍稍转柔。
“你不用管我。”
说着抽出手腕,脚尖在墙上一点,灵活地展示了什么叫做飞檐走壁。
温时:“能带我飞吗?”
女子:“背或者抱,你选一个,拉胳膊带飞会脱臼。”
“……我还是跑吧。”
快要脱离血池时,温时听到背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转身一看鄂修正不要命地用道具,试图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新娘对血液的贪欲尤为大,鄂修的道具拖延时间相当有限,新娘甚至都没有从棺材上跳下来,她坐在棺材边缘,细到恐怖的脚踝一晃一晃,数不清的血线从细如笋尖的手指刺出。
血新娘没有看猎物,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鄂修身上被刺了几百个小洞,千疮百孔的痛苦是能真切感受到的,与之相比一剑穿心的透心凉都可以算得上是温柔。
“救€€€€我!”
极度的痛苦和生死面前,鄂修终于崩溃了:“我给你积分,给你道具……”
如果是刚刚,温时还会考虑一下,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逃。
鄂修已经被血新娘当成了猎物,用血线捕捉,自己拿什么救?
温时头也不回。
求救声变成了诅咒:“你会不得好死的!裴温韦,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地底的呼喊并未传到上方,跑到一层的时候,温时就已经听不太清楚。
保险起见,他出来时关上了门,不忘插上门栓。
无限延长的血线透过门缝穿了过来,上面还坠着一串新鲜的血珠和肉沫,不用想也知道鄂修彻底凉了。
一个恶有恶报的人死了,温时根本来不及多做感慨,只想着怎么摆脱血线的纠缠,转身拼命冲刺。
*
游戏里的虚拟世界此刻却相当热闹。
虚拟世界所在的城市共分十三个区。
其中有三大贸易区,剩下九区供玩家自由活动。根据积分排行榜又分精英玩家活动区,资深玩家活动区,以及一般玩家活动区。
最后一个区活动面积最小,尤其是属于新人玩家的居住所,更像是一个繁华城市贫民窟的缩影。
一般玩家不时还会被压迫交点保护费,更何况是新人玩家,弱一点的待遇甚至猪狗不如。
混乱,暴力。
是常年笼罩在雾中都市的永恒主题。
若非明确规定不能杀人和使人致残,各大公会早就圈地为王,进行明面上的厮杀。
贸易区的规则最为严厉,所以相对平静。
一名留山羊胡子的男士正在和光头大汉交易。
交易谈到一半,忽然听到有人说了句:“鄂修没了。”
光屏呈扇形环绕了大半个贸易区,山羊胡子抬头看到排名一千位,代号‘斯文刽子手’的一栏已经灰了。
积分排名榜只显示玩家编号,鄂修在游戏中还算有那么点名气,常年挂在排行榜的末端,一千名以内的排位大家都会留意,自然知道这是谁。
有更多的人开始关注红色标粗的【恐怖古堡之夜】副本。
残局状态下,二十名玩家编号中已经灰了十七个。
“奇怪,新人玩家没死,死了个资深玩家?”
46打头的编号说明是残局状态下,游戏投放进去缓解难度的新人。
光头猜测:“也许是鄂修自己不小心触发了某种死亡规则。”
山羊胡子摇头:“能活到残局,绝对不可能马虎。”
光头不以为然:“副本中经常遇到突发状况,如果那个新人能活着出来,询问一下就知道了。”
多数人都抱着一样的看法,只不过他们作出假设的时候,都带着些调侃。
一个新人从残局活着出来。
这个前提就很搞笑。
*
血线完美地和地毯融合在一起,温时夺命狂奔。
白昼的光线稀稀落落洒进来,刚刚还猖狂无比的血线触电般蚯蚓一样弓起了身体,一点点退后。
温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看到这一幕,脚步渐渐停下来。
他一面弯腰平复急促的喘气,一面看向前方游刃有余的女子。
“姑娘……”
“姐姐。”女子不太喜欢重复说过的话,那张艳丽夺目的脸一旦不笑,立刻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温时有一堆疑问,正想要一股脑地抛出,女子却先他一步开口。
“谢堂燕,我的名字。”稍顿了一下后,谢堂燕继续说道:“我的力量在这里受限,一天最多使用一次。其他的事情,恕我无法解释。”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谢堂燕手指划过唇瓣,暗示有什么东西限制,让她只能三缄其口。
“但你可以放心,我和某个东西做了一笔交易,只会帮你不会害你。”
据说有亲人间能有心灵感应,不知道平行世界的人之间会不会有。温时向来不信这些,他早就失去了信任这种本领。
不过单从理智上分析,谢堂燕说得话可信度很高。
一来对方要杀自己,早就可以动手,再者这女子一看就是高傲的性子,应该不屑说谎。
还有一点是温时不愿意承认的,他对面前这个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今天的机会不该浪费在鄂修身上。”温时注意力回到正事上。
“你可能存在误解。”谢堂燕指腹慢悠悠蹭过冰凉的剑鞘:“我说的动手,至少是得用上几成内力的行凶。”
先前对待鄂修,她只是单纯地捅一下罢了,一丝内力都没有加注。
温时咽了下口水。
这姐是有多能打?
谢堂燕环视四周,打量着陌生的环境:“这里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温时:“我也是莫名其妙被拉进来。”
他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来之后的遭遇,包括古堡主人执着于寻找最完美的新娘,自己又是如何被人合伙骗去地下血池。
好歹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又是被他召唤出来,关键性的提醒很有必要。
温时着力突出了副本的残酷性,想要表达出他们一定要小心,要稳,必要时候要苟。
四目相对,谢堂燕点头:“明白了。”
面对谢堂燕的心领神会,温时嘴角勾起。
下一秒,谢堂燕当场拔剑:“那两人狼狈为奸,男的已经死了,走,去解决女的。”
温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静。”
谢堂燕皱眉:“怎么如此优柔寡断?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害你你杀回去,这才叫道理。”
她扬了扬手中剑:“若有不平,一剑平之。”
第6章 古堡之夜
从来都是别人跟自己讲道理,今天轮到了他来讲道理。温时突然想到一个不恰当的形容: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有些头疼说:“游戏强调过它致力推崇真善美。”
很扯淡,可他觉得不该忽略,至少轻易不要违背。被动防御反杀可以,但主动出击,或许会沾染一些不好的因果。
“还是先尝试找线索正常破局。”温时低头拢了拢宽松的袖子:“我喜欢把底牌留在最后出。”
谢堂燕定定看了他几秒,选择尊重温时的想法。
“这里有书吗?”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她相对很陌生,书本是最快获知信息的渠道。
温时领她去书房,边走边道:“尽量当心,书房可能有危险。”
确切说,古堡内每一个地方都杀机四伏。
说着温时随手从书架抽出一本,询问说:“可以看吗?”
不知道她来的地方文字和现在的差别大不。
谢堂燕扫了眼文字:“大同小异。”
温时:“行,你先在这里看,我去见个人。”
整理好奔跑时凌乱的头发,他自言自语说:“绅士可不会让女孩子久等。”
饭厅。
骆筱靠坐在高椅上,掌心托着脸颊,另一只手在桌上无聊地画着圆圈。
墙上的挂钟伴随时间流逝会发出滴答的闷响,听得人心燥。
“怎么这么久?”
骆筱第三次把目光投向钟表,猜测是不是出了变故,棺材里封印的存在太强,两个人都交待在了那里?
如果是那样反倒好了,游戏剩余的玩家数量越少越好,难度会有相应的降低。
“是在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