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宣传栏上看过,大厂经常号召职工献血。
保安队长居然没有过多探究这漏洞百出的说辞,用传呼机叫来一位专业医护人员。
“带他们三个去献血。”
三个?
不等玩家惊奇,医护人员直接点出三人,分别出计元知,柳缘和柳蕴。
“按照献血要求,要先从你们身上取样,做污染源测试。”
与此同时,计元知等三人收到提示音。
【支线任务:献血
任务奖励:见到怪物,任务完成后疗养院探索度将上升到百分之五十。】
计元知沉思片刻,推测队员间的探索度是可以累加的,这个探索度应该是包含了裴温韦的那部分。
献血?见怪物?
柳缘不禁面色发白。
计元知看出她的慌张,冷声道:“你已经够幸运的了。”
没有接到任务的周小椿等人会更惨,还有裴温韦,那才是最倒霉的,第一个任务带出来一堆鬼不说,现在又得独自面对一切。
有个惨烈的对照组,至少该懂得知足。
保安队长瞥了眼剩下的三名玩家:“未经允许闯入体检区,正好净心兽跑了不少,由他们补上。”
周小椿等人被带去了饲养园。
饲养园里,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被浸泡在玻璃缸里,浑身插满了管子,玻璃缸从内部无法推开。玩家被关进来后,手脚被铁链锁住,身体里注入了不知名液体。
张岁河没去思考为什么没有触发献血任务,更关注眼下:“我们最多能活不到两个小时。”
他们第一天上班处理的心脏就是来自于净心兽,天亮后肯定会有人来剜去他们的心脏。
心灵纯净度在不断下降,一向紧张兮兮的周小椿竟然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准备发动【占卜】技能,帮助队友尽快完成任务,这样自己也才能有活路。
占卜的原则是:卜小不卜大。越是大事反噬越强,并且往往会为了避免这个结局,过程中做出糟糕的判断。但这次是个例外,他不得不破例。
铜钱自动从脖子上飞下,划破掌纹,留下几个旁人看不清的字迹。
半晌,周小椿勉强抬起一只手,取出手机。
玻璃缸隔音,吕唐用腰间的刀碰了下缸壁,制造出声响,提醒他小心触发规则。
疗养院藏得这么深,肯定很注重保密性。
周小椿七窍都在流血,心中有计较,只是传递和任务相关的消息,应该在可控范围内。
另一边,计元知和柳缘、柳蕴在进入采血区后,被迫先去风淋间做消毒,听到手机响后接通。
“十二条死亡规则……与水有关,吸盘……存活时间,七分钟。”周小椿把占卜得到的线索说给他。
计元知听到那边有开门的声音,随后是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朝周小椿靠近,立刻问:“裴温韦的呢?”
周小椿语速虚弱又无力:“选择。”
很模糊的两个字,计原知以为他是身体状态太差导致意识混淆,具体询问道:“死亡规则,生存时长那些呢?”
“没有,只有选择。”周小椿:“他的关键词是,人性。”
“……”
计元知狠狠沉默了。
周小椿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在被工作人员没收手机前,用尽最后的力气骂了句:“这操蛋的人生!”
大家都在考数理化,有一个人却在考思想道德品质。
还有天理吗?!
€€
三楼。
重新回到三楼,前方有人抱着一个大箱子走进资料室,里面装着一堆录像带。
押送人员主动解释:“时间久了,录像带会受潮变霉,这些之前被拿去做了修复。”
档案室离资料室有一段距离,三层一共就建了这两个房间。
押送人员又一次把他带到门口,没有任何进去的意思。
“这里面是关于职工的资料,您可以挑感兴趣的看。”
温时问:“你的资料也在里面吗?”
押送人员点头。
“您一定很好奇,我们和净心兽有什么区别。”押送人员说:“事实上,我们更高级,疗养院职工体内都有抗体,可以和污染源共存,不会失智去攻击人。”
这点和异化状态的温时差不多,但温时只有七天可活,疗养院职工明显不是,他们拥有比怪物更强大的实力,寿命也更长。
押送人员从口袋中掏出针管:“更多的您可以从档案中了解到。”
温时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档案室外贴着一行字:闲人免进,严禁泄露一切档案机密。
“档案室是仅次于院长办公室的机密区域,虽然您已经签过保密协议,但承诺书只具备一般约束力,我们还需要做双录。”
押送人员打开录音笔,同时让温时面对监控摄像头的方向站立:“请您配合。”
他上前一步,准备给温时进行注射。
门卫鬼想要阻止,却被不知名的力量阻拦,温时本人也是一样,在确定这是游戏必须经历的一个环节后,他索性放弃反抗。
如果没猜错,即将推进身体里的药物,就是第一天面试时被注射过的吐真剂。
熟悉的意识被抽离的感觉袭来,温时目光渐渐变得涣散。
押送人员把玩着手里的针管,用阴沉沉的声音问:“亚伦医生,你会把疗养院的一切汇报给总院吗?”
问话的同时,他已经决定痛下杀手,这名医生就是总院派来视察的人,怎么可能不汇报?
几年前,疗养院发生了一些变故,他们一直都在试图脱离总院的掌控。
“不啊,”猫咪医生翘尾巴,无意识反问,“为什么要汇报?”
押送人员恶狠狠道:“当然是因为你是弗兰克医院的走狗,你效忠于他们!”
温时无动于衷。
押送人员意识到太过激动,放缓语气:“总院是不是发现了疗养院的异常,才特意派你过来?”
温时摇头。
押送人员稍微放下一点心:“那你为什么来?”
温时潜意识想说是游戏送他来的,但涉及到类似的词语让他无法发声。
见他不回答,押送人员眼中的杀意疯狂增长:“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打报告,偷档案,还是泄露研究资料?”
温时微微仰起头,神态认真呢喃着:“先安家,再发动更多分院包围总院,最后干掉高层,我当院长。”
“?”
早在发现疗养院和弗兰克医院有关时,温时就想要把【我的家园】安在疗养院。加上疗养院的存在说明副本中和弗兰克医院有关的分院恐怕不少,等他全部收编整合,就能从外部架空总院。
总结下来无非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想到这里,温时对着摄像头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有在好好地创业。
摄像头的另一边,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望着镜头里甜美微笑的猫咪医生,沉默了许久。
不久前,他曾查找了一下猫咪为什么会翘尾巴。答案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翘尾巴,有安全感的时候也会翘尾巴。
……他为什么喜欢我?他为什么信任我?
男人曾对这点感到非常费解,如今重新翻阅资料,发现还有一条原因从一开始就被忽略了:有时候它们会高扬自己的尾巴,巡视自己的领地。
而从温时进入疗养院起,尾巴几乎就没有放下去过。
第53章 大厂
押送人员一直认为自己肩负着巨大的责任,让疗养院摆脱弗兰克医院的控制。在听到上头派人过来时,他想好了一系列应对的措施,强龙不压地头蛇,最好是能让这位亚伦医生在视察中‘意外亡故’。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看着人畜无害的医生居然比他们还狂野。
吐真剂的药效没有面试时候的长,但药性很猛,对神经的影响要更大一些。
温时清醒后头疼得厉害,记不起刚才发生的事,只觉得自己好像说了类似不会泄密的话。
他屈指敲了敲太阳穴稍作缓解,皱眉问:“我可以进去了吗?”
如果违反保密规则,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双方还能面对面说话,说明他成功通过了保密考验。
押送人员关闭录音笔,勉强点了下头。
“档案不可以带走。”说完他直接快步离开,这一次没让温时看完再去找自己。
目送押送人员的背影消失,温时侧目问:“我刚都说了什么?”
对方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门卫鬼:“你聊了一下梦想,说想当弗什么的院长。”
“!”
温时脑袋上顶着个感叹号,尾巴也竖成了一个感叹号。
他的第一反应是暴露了,要不要杀人灭口,再一想光灭口也不管用,还要设法毁了录像资料。温时并未骄傲到在S级的副本里,给自己增加任务难度。最终化为嘴边的一声叹息:“算了。”
随他去吧,还是顾好眼下再说。
温时小心地走进屋子,这间房间很正常,照明也没问题。架子上的档案少说也有上百份,他随手抽出一份,上面有字,却辨认不出来,好像大脑的识别能力出了问题。
“奇怪。”
门卫鬼:“字若隐若现,是挺奇怪的。”
“不是这件事。”温时进一步拆开,厚厚一叠资料在他看来有如无字天书:“领我过来的人说要保密,又强调不能外带,唯独没有说不能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