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你太爷爷的祖坟,你个@!#$……”老太太干瘪的嘴唇啪啪打个不停,吐出一串不带重样的脏话。
主持人此刻也很想骂人。
台上一名沉默寡言的配对嘉宾突然开口:“不如这样,你让我们看一下他完整的资料,或许会有感兴趣的。”
生辰八字、性格、是否健康等等,这里每位配对嘉宾的侧重点都不同。
主持人觉得有道理,直接把小孩像丢垃圾一样扔了出去,连忙去找资料。
温时眼疾手快接住了孩子:“没事吧?”
小孩拿着碗,被四周一双双嫌弃的眼睛望着,又委屈又不舒服:“饿。”
主持人再次上台时,心急火燎地拆开详细档案。
除了刚才那些,这个叫亚伦的,工厂所有职工都感染了怪病,目前处于停产状态,其本人生辰八字不详,喜欢玩情趣扮演(如猫尾巴,铃铛等),姐姐是个暴力狂,弟弟生活作风不检点,还有个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的准姐夫。
温时如果知道自己曾经那一句‘一日姐夫’的玩笑话会被生成资料,恐怕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主持人不断抹着额头的汗珠,每一条都完美踩到了这个封闭村庄的雷点上。
温时站在一旁,抱着孩子看向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爸爸。”小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温时已经猜出小孩的来历,轻轻拍背哄着说:“没关系,这个节目号称能百分之百配对成功,总会有人给我们父子俩一口饭吃。”
主持人:“……”
这个真没有。
第59章 疯狂恋爱季
温时才不在乎主持人的窘境,注意力全部放在怀里的小孩身上。
每个平行世界的自己都有相同点……经历过上个副本,他不得不承认,和少年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也有着相似之处。
而这个孩子,看上去天真无邪,哪里来得相似点?温时敢肯定自身性格中绝对没有天真一说。
台上的配对嘉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把资料拿过来,我们传阅着看。”
主持人疯了才会给他们,看完人都要跑没了。
确定是真的没人要他和爸爸,小男孩用袖子擦去脸上的黑灰,趴在温时肩头凝视着后方满脸病容的人。
直对面的男子喉结不停滚动,饥饿的眼神偶尔控制不住地扫过几位一起来的嘉宾。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和小孩的目光对上。
小男孩悄悄招了招手,露出细嫩的手臂。
男子笑了,牙齿畸形泛黑,这小娃娃虽然瘦,看着有些营养不良,但味道好像很鲜美的样子。
主持人救场能力相当强大,立刻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重新挂起职业笑容:“小孩子也不一定需要养,可以有别的用途,你们说对吧?”
不少配对嘉宾立刻心领神会。
一名满脸肥肉的男人咽了下口水,他有些意动,朝温时走来。
病容男子也走了过来。
主持人望向老太太:“小孩子偶尔也是能端茶送水,分担一些家务的。”说完又看向穿红棉袄的女人:“村里最近准备建桥,你父亲是干工程的,家里有余粮,养个孩子应该不难。”
女人明明先前还在对温时翻白眼,听了主持人的话思考片刻,这会儿居然强忍住厌恶,主动带花走过来。
柳蕴忧心忡忡:“他招来的好像都不是人。”
欠一屁股债的玩家说:“行了,就这个条件,能匹配成功都得烧高香。”
现场重新热闹起来,温时单手抱着小孩,另一只手接过献来的一束束花。
主持人激动问:“亚伦先生,你想要选谁?”
红棉袄的女人最为热情,她天生性格高傲,说话的时候尖下巴会高高扬起:“做决定前动动脑子,多少人想攀我们家的高枝都攀不上。”
温时更侧重于选老太太,自从拥有变身体和游尸后,他的第六感愈发强大。直觉告诉温时,在场所有人里,老人家是最好对付的。
他的鬼盒里还装着一只老人鬼,选老太太,还能顺便给老人鬼找一段夕阳红恋情。
“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我也要为老人鬼考虑一下。”
温时伸出手,老太太笑得满脸褶子,然而小孩却突然按住温时的胳膊,指了指穿红棉袄的女人。
“这小孩是要表演原地自杀吗?那女的一看就很厉害。”雨水斜飘进来,台下一名玩家边说边皱了皱鼻子,“这雨水什么味儿?”
就像是把整瓶花露水倒进恶臭的粪坑,两者的味道结合在了一起。
温时:“选她?”
“大姐姐戴着金链子金手镯,”小孩做了个画大饼的动作,“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
红袄女瞄了他一眼:“算你有点眼光。”
“行。”温时留下红袄女的花。
主持人生怕他反悔一样,立刻拍板:“恭喜一位牵手成功!”
红袄女是十三号,温时和她配对后,跟拍的摄像机一下多了。牵手成功后,组cp的一对会被安排到节目组专属的粉红爱心椅子坐下。
计元知和烫大波浪的姑娘几乎无人问津,连摄像师都在偷懒。
小孩坐在温时腿上,好奇地东瞅瞅西望望,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镜头对着他们。
温时耐心帮他整理乱糟糟的头发,神情平和地说道:“我们可是收视率的保证。”
“爸爸。”小孩拉扯着温时的袖子,他以前不常说话,导致有些小结巴,不过见到温时后,这个毛病改善了很多,偶尔才有一点磕巴,“包吃包住,特、特别好。”
他在夸节目组,眼睛一弯牵动两个酒窝,笑得温时心都快化了。
红袄女听到包住两个字的时候,嘀咕着说了句奇怪的话:“有的是好地方供你住。”
“你好。”离他们很近的计元知,忽然主动冲小孩伸出手,“你和你爸爸长得很像。”
见识过温时凭空冒出来的弟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计元知自然不会轻视。
他打招呼的目的,一是探察,一是为了增加镜头。
计元知考虑问题相当全面,一个没有镜头的嘉宾,也就没了价值。选人做匹配嘉宾是很安全,但相应的,就失去了看点。
一句长得像夸到了孩子的心坎上,“你好。”
小手还不足计元知手的一半,计元知摸到了对方的脉搏,有脉搏,但跳动格外缓慢。
“你叫什么名字?”计元知面不改色继续问道。
“阿丧。”被温时整理过的头发恢复了柔软,小孩垂着眼,雷雨天下,苍白的面颊看不到一丝血色。
计元知的配对嘉宾蹙了下眉头,怎么感觉有些邪乎?
她犹豫了一下,侧目望着计元知:“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计元知没听清她的话,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裴温韦在福利院待过的事情,小孩就像对方年幼时的一个缩影,孤独,一无所有。
“丧失的丧?”
小孩闻言先是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是,是丧尸的丧。”
抱着他的温时手微微一紧,想明白了小孩体温异常低的原因。
计元知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转而对配对嘉宾说:“挺可怜的。”
小孩眼睛一眨不眨,最后嘴巴张了张,“咦”了一声。
‘孩子他爹’同样满脸问号。
台上的配对还在进行,温时上去前,计元知这么一个黄金单身汉也就收到了不到十朵的花。但自从温时出现,改变了全体配对嘉宾的眼光,他们再也不那么挑剔了,只觉得后来上场的每一位,都各有各的好。连那个欠债的玩家,都被发掘出未婚、下无小两个闪光点。
玩家陆续匹配成功,其中一人忍不住道:“裴温韦是根活蜡烛啊!”
多亏他上台时的一出闹剧,玩家们可以直接排除最后去给他送花的嘉宾,大大提高了选到人的成功率。
致力于照亮别人的蜡烛正在和小孩贴贴。
“看看雨。”阿丧说。
温时把椅子往外挪了一点,摄像机立刻就跟着拍过来。
像是所有贪玩的小孩,阿丧把手伸到棚外,接着半空中落下的雨珠。没过多久,他收回胳膊,用摄像师的衣服把手擦仔细干净,才重新缩回温时怀里。
“今天又是圆满的一天,所有的特邀嘉宾都配对成功。”主持人一脸欣慰。
他重点望着玩家所在的这片区域:“接下来,我们将在封棺村开始为期三天的心动旅行。这次和各位配对的嘉宾,都是从封棺村走出去的成功人士,相信你们能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互相了解,未来组建成一个新的家庭。”
音响播放的歌曲激情不减,主持人微微躬身,预示配对环节结束。
村民站起身,每人撑开一把黑伞,步伐缓慢地朝着远处屋子走去。
节目组还在跟拍,工作人员正在拆大棚和舞台。
阿丧:“爸爸,去树下躲雨。”
红袄女讥笑:“不知道雷雨天不能去树底下吗?”
温时搜了一下,商城里的伞竟然是灰色项,不能购买。
阿丧指挥说:“把我顶在头上,快速跑过去。”
温时:“……”
他从背包里取出染血的白大褂,反正距离不远,暂时挡了一下跑去大树下。
其他玩家见温时躲雨,跟着跑来树下,这有怪味、又泛着浑浊的水,众人都留了一个心眼。
树下挤不下,跟拍的摄像师只捕捉了几个画面,反正今天重点要拍摄的都在午夜,现在镜头前的内容引发不了多少观众的兴趣。
“走吧。”红袄女催促温时。
大雨渐熄,天边的月亮泛着血红色,温时跟在她后面,背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在了村庄矮舍间。
“那个和裴温韦长得很像的小孩是怎么回事?”小个子女生问出了重点。
计元知淡淡道:“多半触犯了什么禁忌,带孩子相亲可不容易,游戏在给他增加难度。”
有理有据,除了柳蕴知道计元知极有可能是在帮温时打掩护,其他人暂时信了这番说辞。
剩下玩家的配对嘉宾正在和主持人交流些什么,那些配对没有成功的,表达着各种不满。
主持人好脾气地安抚着,笑容几乎咧到耳后根:“总台发来消息,我们这个节目,已经被海外一名姓游的富商购买了版权,以后参与的特邀嘉宾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