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落入陆昭的耳朵里,却有了另一层意思。
夏余有什么可以急着回家的呢,无非是家里有人等。
夏余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现陆昭也衣冠整齐,就站在旁边等他。
陆昭说,“我送你回去。”
“有什么好送的,”夏余笑了笑,“我又不是没开车。”
陆昭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你现在适合开车吗?”
夏余被问得一愣,随即发现还真是。
大概是几年没做了,他现在像全身被狗啃了一遍一样,腰酸腿软,大腿内侧尤其疼,被牛仔裤摩擦一下他都龇牙咧嘴。
要是一路开车回去,虽然也没什么大事,但总归是不太舒服。
夏余迟疑了一下,“那我……要不打车?”
陆昭却自动忽视了这句话,“我送你,你的车我会让助理给你送到画廊楼下。”
他拿起了自己的车钥匙,一只手伸向夏余。
夏余想了想,也没再矫情,“也行。”
但他也没有牵陆昭递过来的手,而是往旁边让了让,若无其事道,“那走吧。” 。
出了1907的门,满室的暧昧昏沉似乎就被关在了里面。
走在灯光深冷的走廊里,夏余跟陆昭一前一后,中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像两个客气的朋友。
电梯下行的时候,夏余从镜子里看向了陆昭。
明明才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但陆昭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太高兴,甚至还更冷了,眉眼恹恹,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要是在会议室,可能会把下属吓得拼命反省自己有没有犯错。
夏余其实猜出来一点陆昭的心思。
但他不想点名,只是笑了笑,问陆昭,“你跟我睡了以后觉得体验不好吗,怎么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陆昭看了他一眼,惜字如金,“不是。”
夏余又问,“那是为什么呢?”
陆昭却没说话。 。
陆昭把夏余送回了家,这次他没有停到别墅的门口,远远地就停了下来。
但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别墅里亮着灯光,许詹在家。
看着夏余解开安全带,陆昭突然问道,“你回去要怎么跟许詹解释呢?”
“啊?”
夏余没反应过来。
他一抬头,对上陆昭比平时暗了许多的眼睛。
陆昭面无表情道,“你满身都是我留的痕迹,身上一股鬼混后的味道,要怎么瞒过许詹?”
婚外情最忌讳的就是被家里的正房发现。
可陆昭巴不得许詹看见,然后与夏余决裂。
但很快,他就听见夏余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说这个啊,许詹不会注意的,他很温柔,我只要说身体不舒服,他就不会跟我同房。”
同房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陆昭的神经。
可夏余似乎一无所觉。
他松开了安全带,看了陆昭一眼,突然凑过来,在陆昭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夏余贴着陆昭的耳朵说道,“晚安。下次要约我的话,记得要提早。”
说完这句,他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陆昭看着夏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又过了片刻,他看见不远处那栋别墅门开了,夏余出现在了台阶上,又闪身进了家门。
沉重的大门合上了。
夏余回到了他的丈夫身边,他们刚才建立起来的,隐晦的,不见天光的关系,像一根细细的丝线,被这关上的大门给斩断了。 。
许久以后,陆昭都没有离开,他打开车窗,也点了一根烟。
片刻之前,夏余还躺在他怀里。
他低下头,目光描摹着夏余的脸,看夏余像个猫儿一样懒洋洋的,对着他笑。
在那一瞬间,他会生出一种虚妄的错觉,就好像他跟夏余从来没有分开过。
但现在夏余离开了。
他衣冠笔挺,一个人坐在车里,没有人知道一小时前的酒店套房里发生过什么。
夏余回到了许詹身边,在不远处亮着橙黄色灯光的别墅里,他会跟许詹度过剩下的夜晚。
夏余也许会跟许詹撒谎,说自己在开会,加班太累了,绝口不提自己刚才在外面做了什么。
但他的手上还是戴着跟许詹一样的戒指。 。
陆昭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烧灼着,五脏六腑都跟着痛。
刚才做爱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夏余自始至终没有把戒指取下,像是在提醒他,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如果在之前,有谁告诉陆昭,他会罔顾自身的道德与骄傲,自甘堕落地给谁当不得见光的情人,他一定会给对方介绍一个优秀的精神科医生。
可现在这荒诞的一幕却真的发生了。
他心甘情愿向夏余投降。
可他却说不清,夏余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跟他在一起。
夏余刚刚站在酒店的镜子前,微笑着看他,漫不经心的眼神,像一个未曾勘破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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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
第12章 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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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余进门的时候心情还不错。
虽然陆昭这个王八蛋咬得他浑身都是印子,走路都觉得疼,但他不得不承认,做爱还是挺解压的,尤其是跟身体契合度极高的人。
他大概确实死性不改,就喜欢陆昭这一类型。
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明里暗里追求他的人。
他虽然结婚了,但对很多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障碍,追求得十分热切。
他倒也没真想当个和尚,可他望着这些追求者,心里却不无挑剔,不是嫌这个太壮,就是嫌那个不够好看,最终都一一回绝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虚了,不然怎么能这么清心寡欲成这样。
可现在陆昭一回来,他沉寂已久的欲望却像春雨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夏余在玄关照了照镜子,里面的人眼若桃花,肤白如雪,嘴唇微肿,确实是一看就刚鬼混回来。
他不由笑了声。
跟陆昭睡,虽然累,却也是真的爽,让人上瘾,他就算去夜店找头牌,也得不到这样的体验了。
更妙的是,他还不用对陆昭负责。 。
夏余哼着歌进了客厅,许詹坐在地毯上,拿着电脑在写论文,资料随便摊了一地板。
夏余坐过去,探头瞅了瞅,发现是什么明清诗文研究,看都看不懂。
许詹早就听见动静,他打完一行字才转过头来,“你去哪儿了,吃晚饭了吗?”
夏余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开了一瓶苏打水。
“吃了,跟同事吃了点简餐。”
夏余唇角浮现起一点笑意,又回答了许詹第二个问题,“但刚刚不是在吃饭,是鬼混去了。”
许詹笑了一声。
他没放在心上,以为夏余开玩笑,顺着说下去,“跟谁啊,我认识吗?”
夏余下巴抵在苏打水的瓶盖上,眼睛眨了眨,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直说是陆昭吗?
那今晚他就别想睡了,许詹一个人就能造出三堂会审的气势。
最后他含糊道,“你不认识。”
许詹这才听出了一点端倪。
他皱起眉,不可置信道,“你等等,你刚刚不是开玩笑吗,你真跟人约会去了?”
“不是约会,”夏余认真纠正道,“遇上个挺合拍的人,硬件不错,我就跟人睡了。”
他说得一脸正气,十分理直气壮,仿佛他不是搞婚外情,是去参加学术会议。
许詹脸都僵了僵。
他想起夏余前几天说的话,更不可思议了,“你不会真包养谁了吧?”
夏余笑了一声。
包养,那他可不敢。
陆大少爷哪是他这个身家包养得起的。
“没有,就是普通炮友,我可包不起人家,”他摸了摸鼻子,“不过除了我不用付钱,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我们说好了就是身体关系,随时都可能分开。”
许詹眉头拧得更紧。
这回轮到他上上下下扫视了夏余一遍,要是从前他可能对这些细节不在意,但现在拖了那位成天缠着他上床混蛋的福,他不知不觉就敏感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