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难止 第33章

“可以挂在钥匙圈上。”许则想了想,又说。其实做项链或手链更合适,但许则不奢望陆赫扬会把它戴在身上。

陆赫扬一直没开口,许则有点紧张,还有点愧疚,想到自己可能打断了陆赫扬跟朋友的聚会。他觉得自己要果断干脆一点,把该说的说完,别浪费陆赫扬的时间。

“第二个机会。”雨水浸透T恤贴在身上,冷冷的,许则吃力地朝陆赫扬笑了一下,“希望你以后开心、平安。”

陆赫扬送他的三个机会还剩两个,许则决定用第二次机会来许个愿€€€€那么珍贵的机会,用来许愿一定会很灵。

他不想只祝陆赫扬17岁生日快乐,他希望陆赫扬每天都快乐。

陆赫扬依旧沉默,脸藏在伞下的阴影里,眼神也晦暗不清。许则握住伞柄,将伞向陆赫扬那边推过去一点,不让他淋到雨。然后许则松开手,说:“我先走了。”

他往旁边迈了一步,擦过陆赫扬的肩,要继续一个人向那条大雨滂沱的路上跑去。

手腕蓦地一紧,许则茫然回过头,他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拽向一边。许则感觉到自己踩进了草丛,他被推着,后退,直到背抵在湿漉漉的树干上。

一朵云飘过来€€€€不是云,没有那么低的云,是陆赫扬的伞。伞把他和陆赫扬笼在里面,像一朵巨大的蘑菇。视线被雨水模糊,许则眨了眨眼睛,他闻到青草的味道,又闻到陆赫扬的信息素€€€€不仅仅是闻到了,还尝到了。

许则在一瞬间听到了雷鸣。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那不是雷鸣,是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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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贴:关于我到底为什么忽然到账,你们没有一点点关心。

第46章

雨打在伞上,发出细密又沉闷的声音。陆赫扬一手撑伞,一手拿着礼物,只用嘴唇碰许则。许则淋了太久的雨,唇有点凉,但不影响它很柔软€€€€的确是很好亲的类型。

许则在被咬痛的那刻才从恍惚中回过神,回过神也并没什么用,他仍然无法在脑袋里构建出完整的起因经过,可现在这似乎并不是最要紧的。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会有什么结果也不重要,这本来就是许则一直以来在喜欢陆赫扬这件事上的观念,就算下一秒陆赫扬后退三步告诉他‘我只是喝多了’,许则也不介意,只会点点头说没关系。

许则笨拙地、无措地回应着亲吻€€€€他自以为在回应而已,实际上整个人僵硬得不能动弹,一双手垂在身侧,不知道该怎么放,手指微微蜷曲着。

他紧张到用鼻子呼吸已经不够,于是张开嘴,但陆赫扬并不会给予他氧气,而是更深地吻上来,舌尖舔过下唇,探进齿关。许则在碰到陆赫扬的舌尖时后背一片发麻,像被人用指尖刮过整条脊柱。他忍不住抬手攥住陆赫扬的T恤,背抵在树干上,甚至想要蹭几下,来缓解身体里的痒。

口腔是身体内部的一种,接吻也是某种形式上的被进入。许则觉得自己的喘息已经盖过了雨声,他紧闭着眼,小心又生涩地去纠缠陆赫扬的舌头,跟他交换雨水混合着信息素的唾液。

陆赫扬从始至终睁着眼睛,近距离地看滑过许则眼尾的雨珠,像泪水。

他抬起头,许则也随之睁开眼,脸上是那种忽然从梦中惊醒、还试图想要抓住梦境的表情。

这种表情在昏暗的雨夜里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就好像能由此想象出许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独自从那间空荡荡的房子里醒来,只是不知道许则有没有做过好梦。陆赫扬擦擦许则下巴上的雨水€€€€也可能是口水,然后说:“走吧。”

许则目光放空,无意识地舔了舔嘴角,跟着陆赫扬回到人行道上。并肩往前走到车边,许则停住脚步,打算等陆赫扬上车后再离开,但陆赫扬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上车。”

“我自己回家就好。”许则看着陆赫扬握住伞柄的那只手,尽力组织语言,“太晚了,你回去吧。”

“上车。”陆赫扬简短地重复。

许则于是上车,车子并没有向前开,而是调了个头。许则僵直地坐在副驾驶,安全带也忘了扣,看起来愣愣的。

一路沉默,只剩雨滴砸在车上的声音。开到家门口,许则迟缓地继续发了一秒的呆,才开门下车,跟陆赫扬一起走进大门。

客厅里灯光明亮,贺蔚和顾昀迟正坐在沙发上吃甜点,听到开门声后他们转过头,在看见跟在陆赫扬身后淋得像只落汤鸡一样的许则时,贺蔚感到诧异:“许则?”

保姆也出了房间,陆赫扬让她煮碗姜汤,随后带许则上楼。贺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俩,直到他们进客房。贺蔚转回头,问顾昀迟:“怎么回事呢,这是怎么回事?”

顾昀迟看他一眼,懒得作答。

“你泡个澡,洗手间里有干净的浴巾。”陆赫扬按开关给浴缸放热水,“洗好之后待在房间里。”

没听到声响,陆赫扬回头看,许则还站在门边,呆呆的,湿黑的刘海垂在额前,那双眼睛在对视时很快转到别的地方。

陆赫扬走过去,曲起右手食指,指背在许则有些红肿的下唇上摁了摁,问他:“听到了吗?”

许则点点头。

“许则怎么来了?”陆赫扬一下楼,贺蔚就问他。

“来送东西。”

“送什么?生日礼物吗?”

陆赫扬没说话,贺蔚‘哇’了声:“他怎么这么好啊,打成这样了还跑来给你送礼物。”

不过贺蔚同时有点奇怪,按理说人淋了雨唇色应该是苍白的,但许则却不是,甚至比平常还要红很多。

可能因为打比赛吧。贺蔚想,受伤引起的发红。

十分钟左右,姜汤煮好了,陆赫扬让保姆回房休息,自己把姜汤端去客房。浴室里静悄悄的,陆赫扬敲敲门:“姜汤放在桌子上,记得喝。”

许则“嗯”了一声。

等陆赫扬再次下楼,贺蔚以一种期待的姿态:“许则洗好澡了吗,什么时候下来?”

“他不会下来了。”陆赫扬说。

“?”贺蔚疑惑,“我特意给他留了甜点,不下来是什么意思?我还想跟他聊聊天。”

陆赫扬朝落地窗外看了眼:“雨要停了。”

顾昀迟关掉游戏:“贺蔚,走了。”

“哈?”

时间确实有点晚,贺蔚挣扎了几秒就跟顾昀迟一起离开了。陆赫扬上楼回自己房间,他也淋了雨,需要洗头洗澡。

头吹到半干,陆赫扬关掉吹风机,去抽屉里拿了个东西,接着打开房门走出去,到客房门口。

他抬手敲门,很快门就开了,开了大概十公分的缝,许则下身只围了条浴巾,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后。陆赫扬让他洗完澡之后待在房间里,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的,因为许则根本没有衣服穿,本来就只能待在房间里。

许则低头去看陆赫扬的手,看陆赫扬是不是帮他拿了衣服。他像只被捕获后受了虐待的什么动物,带着伤,从笼子缝隙里看人,探寻的眼神沉默又小心。

没有衣服,陆赫扬手上是空的。许则看见陆赫扬的手搭上门把,往里推,许则就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陆赫扬没说话,许则也没有问。

这是陆赫扬的家,许则时刻准备被通知离开,只要陆赫扬借他衣服穿€€€€不借也没事,他可以穿湿衣服回去。

门打开,陆赫扬走进来,又反手关上。

许则站在那儿,头发还没吹,垂着手。他的下唇中间有一道很明显的咬痕,印出鲜红的血迹。

他感觉陆赫扬正在以那种惯常冷静的目光审视自己,而自己像个犯人,在这种目光下似乎必须得交代点什么,比如我已经把姜汤喝完了,碗也洗掉了,该回去了之类的。只是在心里组织了个大概,还没有说出来。

正打算开口的时候,陆赫扬微微低头朝他靠近,许则以为他是要说什么,于是本能地抬起头听。他仰头时角度正好,像是默契地为陆赫扬送上唇€€€€如果许则知道陆赫扬是来亲自己的,也许他反而没勇气做这个动作。

他被陆赫扬推着靠在墙边,光裸的脊背贴上墙,凉得许则打了个哆嗦。他听到自己的呼吸一下子重起来,陆赫扬的手从他的后腰一直往上,到后颈,不轻不重地握住。

“去冲个澡。”陆赫扬从浴室里出来,手背轻轻在许则臀侧拍了拍。

许则的脸还埋在枕头里,他摸索着拽住那条浴巾,盖到自己身下。他说:“我等一下再去。”

“自己洗吗?”陆赫扬衣冠楚楚清爽体面地站在床边,没有勉强许则。他以一种很正常的口吻,说,“手指要伸进去,不然弄不干净。”

许则缩了缩肩膀,几秒后才“嗯”一声。

“哪里不舒服?”陆赫扬的视线从许则汗涔涔的后背滑过,停留在他可怜的只被浴巾盖住一半的屁股上。陆赫扬说,“你身上有伤的位置我都避开了。”

是避开了,以至于许则原本没受伤的后颈和腰侧现在还有被狠掐着不放的感觉。

“没有不舒服。”

“那我回房间了。”陆赫扬说。

许则犹豫片刻,扭了扭头,露出半张脸,他的嗓音有点哑,低声说:“生日快乐。”

冒着大雨来送礼物,一句生日快乐却要在斟酌又斟酌之后才说出口。陆赫扬弯下腰,看着许则有点湿的睫毛,回答:“收到了。”

他的手指插进许则已经半干的头发里,跟许则接了一个很短的吻。

走出客房,陆赫扬抬眼,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走廊的监控摄像头上掠过。他只做了一次,从进客房到现在,算是在正常时长内,没有停留得过分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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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没车,后文也不会有,省略号的意思是车省略了没写,不用在评论里求。

第47章

衣服已经洗好烘干挂在你房间外面了,起床以后下楼吃早饭。

许则醒来后拿手机看时间,第一眼就看见屏幕上的这条消息,他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又因为疼痛而抽了口气。

愣愣地发了会儿呆,许则的状态像宿醉,赤裸地从陌生的床上醒来,思维迟缓,记忆错乱。昨天陆赫扬顺道把他的衣服带走了,许则原本是打算自己在浴室里洗掉吹干的。

他慢慢爬下床,捞起浴巾围上,将门拉开一条缝,把衣服拿进来。许则迈腿都有些艰难,直到洗漱完毕后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才稍微适应了一点。

许则把被子整理好,开门下楼。陆赫扬的家很大,空旷安静。保姆站在楼梯口等他,伸手为他指引餐厅的方向,许则对此十分不习惯,朝保姆弯腰颔首好几次,低声说‘谢谢’。

早餐已经摆好了,陆赫扬似乎也才刚开始吃,许则来到餐厅时他只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别的什么反应。许则低着头坐到他对面,一声不吭地开始吃早饭。保姆站在两米外的位置,安静地等他们用餐完毕。

是许则吃过的最讲究的一顿早饭,但他好像没吃出什么味道,从始至终也没有抬起头。

脚尖突然被碰了一下,许则的拿勺子手顿了顿,以为是自己腿伸太长,他正要缩回来,就感觉陆赫扬一点点蹭过他的脚边,绕到脚后跟,跟他小腿贴着小腿,两人的两条腿无声地交缠在一起。

桌子两端的桌布很长,几乎垂到地面,正好挡住。许则盯着自己的碗发呆,整个人紧绷着,他脸上还有伤,看起来就像坐在那里被人打懵了一样。

陆赫扬放下调羹喝了口牛奶,问:“怎么了?”

许则抬头,陆赫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就好像桌子底下的那条腿不是他的一样。

“没有。”许则不太自然地摇摇头,继续吃早饭。

早餐结束,陆赫扬跟许则一起上楼,各自进了房间。许则漱了个口,打算把浴巾洗一下,他在浴室里仔细辨认那些瓶瓶罐罐,想找出一瓶可以用来洗衣服的。正在寻觅的时候,房门被敲了两下,许则去开门。

陆赫扬端着一小盘切好的橙子走进来,顺手带上门。他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块橙子递给许则,问:“在休息吗?”

“想把浴巾洗一下。”许则垂着眼睛没有看他,接过橙子,机械地咬了一口,“在找洗衣液。”

“房间里没有的,都在楼下洗衣房。”陆赫扬说,“保姆到时候会一起拿去洗。”

许则只得点点头,然后他听见陆赫扬问:“痛吗?”

这个问题使许则的眼神闪躲得更厉害,他无意识地舔舔嘴角的橙汁:“没……不太痛。”

“后来自己弄干净了吗?”陆赫扬不知道是真的关心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又问了个让许则难以回答的问题。

“……嗯。”许则脸上发热,显而易见的局促不安。昨天走去浴室的过程中,东西从身后流下来滑过大腿时那种痒痒的感觉一直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陆赫扬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两人的鼻尖隔着仅仅半厘米的距离,陆赫扬看着他说:“我还没尝过,不知道今天的橙子甜不甜。”

“甜的。”许则轻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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