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不甘,轻声说:“你签了离婚协议书,你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话音刚落,车猛的停下,乔乔猝不及防向前栽去,险些磕在前座椅背上。
他刚直起身,就见柏€€正阴沉的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
看着他愤怒的模样,乔乔觉得自己应该慌乱,可他心平气和,没有半点气愤。
想起餐桌上纪却秦的话,他捏紧手指,有了底气。
他直视柏€€的眼睛,“你错过了那么好的人,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你践踏他的感情,玩弄他的尊严,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乔乔声音不高不低,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了柏€€的胸膛。
柏€€被怒火充盈的脸,渐渐变得苍白。
“却秦很好,甚至有点多愁善感。”乔乔没有停歇,“没离婚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做的?”
“你觉得,你现在可以给他想要的吗?”
“或者说,你认为却秦还能和你回到过去吗?”
乔乔不紧不慢问着,看着他泛白悲伤的脸,心中有隐秘的快感。
终于在这件事上,他能比的过柏€€。
“柏€€,我以为能演好一部戏的人,会对感情非常通透。”
“但你打破了我的认知。”
“你那么幼稚,根本不懂他的感情。”
乔乔拿起手边的帽子戴上,这场对话似乎可以结束了。他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忍不住放出一点私心。
在打开车门的瞬间,说:“那就别怪他选择,让我陪在他身边。”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柏€€跟着眨了下眼睛。
后知后觉泛上来的波动犹如山坡上的雾气,灵活缥缈却缓慢吞噬着草地。
柏€€没办法反驳,乔乔说的都是事实,是他没办法做到的事。
现在的他,没能力给纪却秦想要的。
或者说,纪却秦已经不要他了。
还有幼稚……
这两个字总是如影随形跟着他,纪却秦、汪识、乔乔,都在说他幼稚。
可到底什么是幼稚?
他明明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还要面对它?
柏€€想不明白,肉眼可见的开始焦虑。
他想要成长,可怎么才能算成熟?
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哪怕纪却秦在这里,也给不出具体方案。
成熟或许是在一瞬间,又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
不同时期的幼稚只能相互对比,显得不那么幼稚而已。
*
从这天往后,柏€€彻底安稳了一星期。
和纪却秦保持一致的步调,定时上班,随时加班。
纪却秦不走他不走,哪怕不是他的工作,也抢着去做。
从他来之后,公司里其他司机,包括许韬,都没能再碰过纪却秦的车。
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柏€€却越来越沉默。
他不再随时随地露出暴躁脾气的一角,也不和别人说话。
不用外出的时候,经常在工位上一坐一整天。
这样的变化最瞒不过的就是纪却秦,他甚至比柏€€本人发现的都要早。
诡异的气氛浓厚,让许韬都忍不住发问。
“纪总,柏先生最近怎么了?”
纪却秦头也不抬,没有回答,直说:“安静点很好,他太聒噪了。”
许韬同意这句话。
“对了,”纪却秦从手旁的文件中抽出一本递给许韬,“去问问及时娱乐,有没有兴趣合作。”
及时娱乐?
许韬立刻想起汪识那张脸,越来越搞不懂纪却秦想做什么。
“我们和及时娱乐的合作并不多,之前的几次收益也只是可观。”他说,“而且汪总现在对我们的态度也很暧/昧。”
通俗点说,他们和汪识的合作并不愉快,现在汪识也没有想要合作的意思。
“没关系,”纪却秦不以为意,“告诉他们,如果有意愿,这两天随时可以让负责人过来。”
许韬看了眼文件,发现这是他们新筹办的一档栏目,从制作团队到嘉宾阵容都是顶尖,一经推出,绝对会大爆。
如果及时娱乐对钱不过敏,大概率不会拒绝。
所以……纪总不惜拿利益做诱饵,也要引汪识过来?
许韬跟了纪却秦多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我马上去办。”
纪却秦今天不忙,许韬离开后,他难得有闲情逸致,冲上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看书。
办公室里很安静,偶尔能听见翻书的声音。
别人或许会在这样的环境昏昏欲睡,对于纪却秦来说,却是最佳的思考场所。
他的初步计划很成功,已经让柏€€难以招架了。
只要再下一剂猛药,就能够让他乖乖滚蛋。
纪却秦轻哼一声,甚至没发现唇角勾了起来。
在给柏€€找不痛快上,他无师自通,并且乐此不疲。
没了黏腻的感情纠葛,他的行为简直比北极的天都要冷。
正想着,一通电话猝不及防打进来,搅乱了他的思绪。
纪却秦没有在意,却在看清是谁后,脸色沉了下来。随即又有胜券在握的骄傲在眼底闪了下。
他接通电话,“伯父?”
电话那头的柏万生在听到纪却秦的声音后,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好像是在拧麻花。
但毕竟在商场里浸淫久了,只要别戳破,谁都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却秦啊,最近怎么样?”柏万生乐呵呵的与他兜圈子,就是不提正事。
他不说,纪却秦却不能不提。
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得给他台阶下。
毕竟,和柏€€在一起那三年,柏万生对他是好的。
就算纪氏主动提出解除联姻,也并没有刁难。
“伯父,您找我有事?”
柏万生终于咳了声,语气里有几分拿不准,更多的是笃定。
他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听说,混小子最近在你那里?”
纪却秦刻意停顿一下,承认了,“是,我总是在公司楼下看到他。问了才知道,他的房和车都还违约金了。”
“这件事……您不知道吗?”
“知道。”柏万生叹了声气,“他的脾气你也清楚,我让他回家,他根本就不听!”
柏万生越说越气,拿过杯子喝了两口茶水才缓过来。
纪却秦饶有兴趣听着,心里的石头落地,明白柏万生的意思了。
“他还年轻,性格轴情有可原。您对他好好说,也许他就听了。”
纪却秦仍想之前那样说好话,到让柏万生不知道怎么接了。
他当然不信纪却秦还对柏€€继续好,但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喜欢听。
柏万生笑了两声,“你说的对。”
“等有机会,我一定和他好好说。”
纪却秦笑了,“既然这样,不如我告诉柏€€一声,让他回去找您?”
他心里的算盘乒乓作响,如果柏万生同意,接下来的计划就师出有名了。
不同意,也不妨碍他。
当然,以对柏€€的了解,他根本不会听。
柏€€对柏万生的怨恨,从母亲还未去世时就积攒下了,这么多年,如同在泥潭里打滚,越来越厚。
风干一层又添一层,几乎没有裂缝。
柏万生的态度暧昧,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直说:“他只会惹我生气,让他回来做什么!”
纪却秦但笑不语,手指在书页上折来折去,渐渐变得厌烦。
“那您的意思是……”
虽然父子不合,但柏€€毕竟是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