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下来也行,”柏€€明晃晃的威胁,“我可以上去。”
纪却秦简直要被气笑了,什么时候轮到柏€€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了?
他利落挂断电话,随手扔到一旁,眼里是不加掩饰恶劣。
既然愿意等,那就等着吧。
他没把柏€€放在心上,指尖抚平褶皱的书页,用力按了按才翻开下一页。
一句话还没读完,房门猝不及防被敲响了。
纪却秦闭了闭眼,对柏€€怎么进来的已经不想追究了,他大可以当做没听到。
他知道柏€€没有耐心,一会儿就会离开。
可他眼睁睁看着时针与分针擦肩而过,又看着他们重合,门外的人依旧在。
终于在柏€€再次敲门的时候,纪却秦忍无可忍,打开了房门。
“我还以为你真那么心狠。”柏€€笑着看他,双臂环胸。尽管他遮掩的很好,纪却秦还是看到了他冻到发白的手指。
纪却秦再次感受到奇妙的失控感。
到底为了什么,柏€€愿意在冰冷的楼道里等他一小时?
察觉到他的视线,柏€€故作轻松,“这里比外面好多了。没风,不冷。”
纪却秦错开眼睛,“你可以选择回家。”
柏€€但笑不语。
他透过纪却秦的肩膀看向屋里,眼神谨慎,似乎在害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人。
比如乔乔,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我说了,不……”
巡视一圈,柏€€放下了心,他没提出进门,而是催促纪却秦换衣服。
“不什么不,没有不能做的。”
柏€€看了眼腕表,“五分钟够了吧,换好咱们去吃饭。”
纪却秦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定定看了会儿柏€€,然后妥协了。
他倒要看看柏€€要干什么。
他转身进屋,门大喇喇敞开,似乎允许柏€€进来,但是除了他,没有第二道脚步跟随。
换好衣服,纪却秦跟着柏€€下楼,上了他的车。
能把纪却秦拐下来,柏€€仿佛得了诺贝尔奖,一路上兴奋的不行。
那张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似乎从不觉得纪却秦会嫌他烦。
看着越来越陌生的路,纪却秦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去哪?”
“去吃饭。”柏€€说的理所应当。
这时候他们恰好进了居民区,在朝地库行驶。
他忍了忍,心道上当了,又适时想起柏€€给他看的那套房子,瞬间全都明白了。
“停车。”
“马上。”柏€€念叨一句,将车停进了停车位里。
几乎才停稳,纪却秦便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大步朝外走去。
柏€€紧跟着他,不费一点力气扯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拉住,拽了回来。
“柏€€,这又是你拿的新剧本?”纪却秦的语气冰冷刺骨,火/热的怒气却在心头攒动。
柏€€脸色发白,眉眼沉了下来,“我没有,我只是想和你吃顿饭。”
“却秦,只是这样。”
惊慌之下,他握着纪却秦的手很用力,将那片皮肤捏的通红。
纪却秦挣脱不了他的桎梏,脖颈边的青筋也开始显露。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给柏€€一耳光。
感受到他的挣扎弱下来,柏€€松了点力气,拉着纪却秦朝着电梯走去。
他走的很快,好似晚一步人就该跑了。
和他生一顿气,纪却秦能半天缓不过来。
索性随着柏€€去了,吃一顿饭,还要不了他的命。
纪却秦懂得审时度势,如果不触及底线,他比一般人更能忍。
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下,这个位置很好,不高也不低,望出去的景色,比他的公寓还要好。
柏€€还拉着他的手,不顾纪却秦的意愿,愣是用他的食指去按密码,逼着纪却秦记下来。
等到门在身后关上,他才彻底放开手。
纪却秦揉了揉手腕,长长叹了口气。
这才有心思去打量这座房子。
他看过房子的户型,大致都还记得。
房子不大,住两个人正好。开放式厨房,在客厅一眼就能看到。
视野上开阔,心理上拥挤。
好似无论如何,都与另一个人挤在一起。
“怎么样?”柏€€过来推他的肩膀,邀功似的带着他往另一边走。
纪却秦默不作声看着,柏€€带他来到落地窗旁,指着不远处的纪氏大楼。
“这里离你公司近,上下班很方便。”
“离柏氏远点,但是没关系,我不用按时打卡。”
柏€€侧身倚着落地窗,阳光落在他眉眼上,竟难得有几分向日葵般的朝气与温和。
他垂眸深深望着纪却秦,试图在那总是冷淡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破绽。
柏€€不急不躁的等待,轻声问:“所以……你满意吗。”
愿意……留下来吗?
第四十七章
这样的视线太过热烈, 也许会啄开坚/硬的冰面。
纪却秦有些不自在,连眨了两下眼。
没有眼镜的遮挡,这样细小的动作也变得清晰起来。
柏€€没有错过, 愉悦地看着他, 心里有只猫在挠似的。
他以前从未发现, 纪却秦也有紧张的一面。
落地窗前,两人沉默了许久。
没有令人难堪的尴尬, 反而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暧/昧。
柏€€没等到答案, 纪却秦也给不了他回答。
心头的失落骗不了人,柏€€强打精神站起身, 朝着厨房走去。
边走边说:“你想吃什么?”
纪却秦转身盯着他忙活的身影,“随便。”
柏€€做饭, 纪却秦便在房里四处转悠。
这套房是真的不大,除去主卧,唯一的客卧被改成了书房, 其余就是些琐碎。
但窗户采光很好,变得小而精致。
他推开主卧的门, 大概是还来不及好好装饰, 正中央空白着,显然缺了一张床。
纪却秦努力忽视不去想这些。
主卧连着空空荡荡的露台, 给单调的房间增添了一丝自/由的气息。
纪却秦在露台上停留片刻, 转身离开时,被房间角落堆着的几个箱子吸引了视线。
箱子上用马克笔胡乱写着几个字,他一眼认出那是柏€€的笔迹。
他没想看,但是又忍不住好奇。
房间里没有床, 说明柏€€暂时不住这里, 但又有他的东西放在这里。
纪却秦没有多想, 走过去蹲下,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碟片。
看到这些碟片,他瞬间了然。
这都是柏€€的珍藏,一直安放在柏家老宅里,没想到他会搬到这里来。
他刚想起身,就听到了柏€€的声音。
“我从家里搬出来了,”他说,“以后就住在这里。”
严格来说,他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就搬出了老宅,一直独居到现在。
哪怕是和纪却秦结婚后,也没有选择和他同/居,依然住在自己的房里。
对柏€€来说,以前的地方只是落脚点,有张床供他休息就可以了,就连那栋别墅,在明白纪却秦再也不想回去后,同样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座房子却不一样,以后会是和纪却秦共同的家。
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算是真真切切从柏家搬了出来。
只是和这间卧室一样,还缺少最重要的东西€€€€床和纪却秦。
闻言,纪却秦偏首去看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