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视线中心的人越来越远,柏€€双目赤红,只能够无能为力的看着。
在转身离开这方面,纪却秦一直足够狠心。
等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深吸口气,看向宋微汀。
自从上次不欢而别,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面对这个罪魁祸首,柏€€浑身的刺竖了起来,神情狠厉,宛如领地被其他动物入侵的狼。
他张开血盆大嘴,锋利的尖牙直逼宋微汀脆弱的喉咙,想要一击毙命。
柏€€:“你来干什么。”
宋微汀从未见过他这幅要吃人的神情,哪怕上次对他动手的时候,也没现在可怖,
他应该害怕,但转念想到,因为他的出现,气走了纪却秦,又怎么不算一次胜利?
很久未尝到获胜滋味的宋微汀唇角放松,眼里满是柔情,含苞待放似的看着柏€€。
“我……”他怯生生顿了下,“上次是我不对,我来是想和你道歉。”
宋微汀相貌清秀,一颦一笑都充满细水长流般的温柔。从出道到现在,一直都是校园题材影视的宠儿。
正因为如此,他惯会利用这幅皮囊,为自己获取利益。
“道歉?”柏€€反问,简直就要笑出声了。
认识宋微汀这么长时间,他知道他根本没有廉耻心,所谓的道歉不过是另有所图。
“宋微汀,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柏€€咬牙切齿,肌肉紧绷,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攥起,恨不得给他一拳。
“你要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今天实在很冷,柏€€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得发白。冰冷的风吹过,拂动宋微汀的头发,这才让人发现他面色惨白。
“我警告过你,”柏€€言语冷硬,“不许再来找我。”
“柏哥,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顾不上体面,宋微汀踉跄两步,抓住柏€€的袖子,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望着柏€€,渴望能够得到一星半点的疼爱。哪怕比不上以前,总比要人命的一脚强。
他不是不怕柏€€,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眼下处境艰难,无论是家庭或者事业都让他提心吊胆。
最近不知道汪识受了什么刺激,把原本属于他的代言影视都换成了别人,只留下些没有意义的工作,算是变相打压。
原本他在公司地位稳定,现在却成了人人可欺的对象。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可以忍受一二。
最重要的是家庭。
远在国外的父亲中风,母亲只顾花钱潇洒,同父异母的哥哥一直将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在一天之前,这些事都能够保持微妙的平衡。
可现在不行了。
昨天下午传来消息,他的父亲病重,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那之后,就会当众宣读遗嘱。
而他也会变成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凶手就是宋厉扬。
一想到这些,宋微汀心里的恨就止不住的蔓延。
如果不是那则传闻,他也能够得到同样多的遗产,拥有后半辈子再也不愁的财富,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更不用担心宋厉扬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发难。
他实在很怕宋厉扬,怕到了骨子里。
那张周正沉郁的脸一旦出现在面前,大概会做永不结束的噩梦。
在经过一夜的辗转后,他终于忍不住来找柏€€了。
也就只有柏€€能够帮他。
帮他获得资源,保护他不被宋厉扬拿捏。
他需要柏€€的一切,甚至阴暗的想,如果当初与柏€€联姻的人不是纪却秦,而是他该有多好。
可惜想象只能是想象,永远成不了现实。
所以在看见纪却秦那刻,宋微汀假装大度,故意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
似乎这样做,就能满足他那隐秘的好胜心。
“活不下去和我有关系?”柏€€皱眉。
宋微汀自顾自道:“原本说好的工作,汪总给了其他人。”
“好不容易我自己接了一部剧,不知道被谁告诉了公司。”
他战战兢兢,盯着柏€€俊郎的脸有些失神。
如果这个人属于他多好,如果八年前没有出国,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前两天原本有个节目就要开始拍摄了,但临时换掉我,让另外一个人去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柏哥,你猜是谁。”
柏€€没说话,沉默的盯着他。
“是乔乔。”宋微汀笑了,“却秦哥的情/人。”
“你为了他退圈以后,大概还不知道圈里人是怎么议论你的吧?”
“他们都说,你是却秦哥笼子里的金鸟,为了讨主人的喜欢,连靠脸吃饭的机会都扔到了。”
这个圈子有多杂乱,柏€€是知道的,并未放到心上。
他挑起一边眉毛,好似听到了弥天笑话,继续回答宋微汀的话。
“你错了,没有我你依旧活的很好。”
这番话明明冷静又清醒,不知怎么,宋微汀听出了几分被抛下的怨恨。
他怔了下,心里一喜,认为柏€€还是喜欢他的,不过是在意当年的不辞而别和八年的空白。
“不一样。”宋微汀试探着握住柏€€的手臂,又沿着衣袖滑到手上,不由分说一把攥住,眼神真挚,“有你在,我的身心才是完整的。”
漆黑湿润的眼里布满柔光,好似一汪干净的泉水,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被这样的假象吸引。
却在真正踏进涉足之后,才会发现平静干净不过是假象。
内里漩涡无数,布满水草,稍有不慎就会葬身水底。
八年前的柏€€不懂,以为这样的感情就是真实。
可现在已然全明白了。
他厌恶地皱起眉头,强行抽回手臂,“真他妈恶心。”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
柏€€后退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微汀,心头的怒气越来越浓。
好不容易缓和了与纪却秦的关系,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却又被打断了。
“听说你父亲病重了。”他缓缓打量着宋微汀的神情,连最小的动作也没有放过。
说不定哪里就是破绽,能够将他一举击破。
宋微汀一怔,下意识点头。
“宋厉扬已经回去了,”柏€€说,“你为什么不去?”
他就像引诱猎物进入圈套的猎人,不动声音地对宋微汀进行驱赶包围。
宋微汀“唰”的一下白了脸色。
那个家,可以说是他最不希望存在的建筑。它由一砖一瓦搭成,却没有半分温情。
冷酷的父亲,自私的母亲,可怖的兄长。
只是想一想就足够窒息。
“是不想,还是不敢?”柏€€抬眸望了眼天,悠闲地像在谈论八卦。
言语里的冷酷无情、嘲讽,团成一个球,狠狠砸向了宋微汀。
“别……别说了。”宋微汀唇色发白,眼睛瞪得很大。
“那个秘密究竟是不是秘密,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柏€€说。
“宋微汀,你很怕和宋厉扬在一起吧,用不用我告诉他,你就在这里?”
宋微汀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直勾勾盯着柏€€,好似从没认识过他一般。
他知道,柏€€从不说笑,说到必然做到。
看他变了脸色,柏€€的耐心也到了极点。
“如果你不是蠢货,就记住我说的话,别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你让他不开心,我就会把账全算在你头上。”
“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今天的柏€€没有那日暴躁,可却更吓人。
从懂得收敛的那刻起,就注定还停留在过去的宋微汀,永远无法再追上他。
“现在,你可以滚了。”柏€€转身进了别墅,用力关上门,隔绝了宋微汀的视线。
别墅里很冷清,让他心头的火气都降了下去。
柏€€先是叹了口气,紧接着拨通了纪却秦的电话。毫无疑问,无法接听。
他搓了把脸,朝着玻璃花房走去。
既然答应要把花送过去,就必须得做到。
柏€€将所有的花处理好,分大小排列整齐,又找来一辆足够将它们装下的车,这才安下心来。
做完一切,他拍照发给纪却秦,不出意料,还是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