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谈的地点在一座复合式咖啡馆里,是高权定的地方,包下了咖啡馆二楼的小会议室。
周十五占掉道边最后一个停车位,商行箴系好外套扣子,摸上门把前回头:“你下午才跟同学集合?”
时聆摇头:“他们说中午十二点。”
商行箴看看手表:“这才九点,洽谈可能要持续一两个小时,你无聊就让老周带你去逛逛。”
时聆推了推他的公文包:“好,叔叔加油。”
周十五一副作呕表情:“不用担心,商先生厉害得很。”
商行箴下车了,时聆透过车窗目送他上台阶,身姿比所有路过的人都挺拔。
玻璃门一开一合,商行箴进去了,时聆收回视线,猛地伸手在周十五的胳膊上一拧。
“操!”周十五险些跳起来,“你卯着劲儿报复是不是!”
时聆说:“我要去前面的超市买零食。”
周十五骂骂咧咧地重新发动车子,刚驶出车位,时聆又折腾他:“停车,周哥停车!”
“又他妈怎么了!”周十五猛踩刹车,快要喊他爹了。
时聆降下车窗,目光凌厉地扫过早就停在前方车位的白色宝马,相同的车型他在全市见过不少,但中控台上放有水晶游轮摆件的,他只见过一个,在齐家的车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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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暗生情愫
咖啡馆二楼的小会议室通常提供给附近的企业组织用作休闲商务交流场所,高权来过几次,对这里的环境和出品比较满意。
商行箴在一楼阅读区遇上专门等待他的温特助,两人一同上楼,敲开门才发现其余人已经到齐了。
回形会议桌,高权做主坐了尊位,齐晟那边就来了齐文朗和公司的财务,坐了右侧的位置,顾清姿五分钟前到了,在左侧第二个位置落座。
甫一进门,商行箴先跟高权握了手,后者礼节性地为双方介绍身份,寒暄间带着惯有的客套。
比起时聆,齐文朗的五官跟他爹的重合度更高,同是看着儒雅,但眼神尽力掩藏的狡狯总会在谈吐中原形毕露。
交握的手一瞬便松开,商行箴填上顾清姿右手边的位置,本想取口袋巾擦擦手,转念觉得太刻意,于是改用领带末端轻拭掌心,在桌底下的小动作,谁都没注意。
高权作为绘商和齐晟的搭桥人,事先在私下跟双方说过对面的基本信息,既然都有过初步了解,那他也无需费心想漂亮话当开场白。
他语气真诚道:“丑话说在前头,今天两方聚在这里,一部分原因是我私心为了锐鑫银行的利益着想而促成的,我希望锐鑫的每一笔借贷都以和平方式收尾,如果对你们任意一方有所冒犯,我都先说声抱歉。”
商行箴将手边温热的咖啡握住,他曾经是冲动而任性的,但这八年在生意场的摸爬滚打将他打磨得处事不惊,面对跟齐康年长相七分像的大儿子也不吝啬笑容:“小事,都别太拘束。”
既然话说开,齐文朗也不兜圈子了:“久闻商董大名,虽是同行,但咱俩还没接触过,前些日子听高行长提起你出了名的乐善好施,这不,我正好有事相求。”
商行箴摆手:“抬举了,齐董有什么难处直说。”
交谈中商行箴发现齐文朗总是有意无意地观察他,这种目光区别于交流时的必要对视,更多的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却并不存有恶意。
齐晟的业务近两年才慢慢过渡给齐文朗管理,商行箴揣测对方极大可能不清楚商齐两家的旧事。
再一次视线相撞,齐文朗问:“绘商最大限度能提供多少借款?”
商行箴反问:“齐晟需要多少?”
齐文朗握拳抵住唇边,垂眼沉思半晌才道:“一个亿,可以么?”
和商行箴预估的没差,他佯装意外,扭头看向高权:“怎么和高行长说的数字有些出入?”
高行长也碰了下齐文朗的手臂:“那笔借贷算上利息也用不着这么多,你是不是记错了?”
齐文朗笑笑:“没记错,我计划将剩下那部分拿去周转。商董,我邯郸的楼盘这个月尾就预售了,到时候资金回笼,连本带息全额返还没问题的。”
商行箴蹙眉:“齐董意思是只借一个月?”
齐文朗颔首。
“一个月……绘商赚不了钱啊。”商行箴端着商人面孔难为道,“至少三个月吧,何况我们这边还没考察过邯郸的项目,不敢断定有没有风险。”
三个月也比齐文朗之前在百本基金那边问到的符合心意多了,他问:“利息怎么收?”
商行箴道:“月息三个点。”
“可以。”齐文朗只跟财务商量了几句就爽快答应,“商董有时间的话不如随我们去看看邯郸的楼盘,高行长也一起来吧。”
手中的咖啡在你来我往的商谈间已经变凉,商行箴喝一口便放下,偶尔低头能嗅到自己驳领上的阿拉伯玫瑰后调。
事儿能不能成只差他一句应允,他不拂在座各位的面子:“巧了,国庆我得陪家里的小孩,抽不出空闲。不过咱们副总和我的助理应该没意见€€€€”
他转过头看向左边的二人:“你俩有空不?”
老板都表态了,没空也得挤出空,顾清姿说:“我都行。”
“温助?”
“商先生,我随时可以。”
只要确认项目不影响还贷,后续就能出合同双方签字,洽谈最后,商行箴起身与齐文朗握手,随后分享着琐事并肩下楼。
道边,揽胜仍停在原来的位置,时聆紧挨车门掐着袖口的绒线,余光稍见人影便立马坐直。
一拨人步下咖啡馆门前的台阶,最前头是并肩的商行箴和齐文朗,时聆提起一口气,眼见这两人在分别前笑着握了下手,他高悬的心轻轻落下,尽管他在两个小时前才知晓商行箴今天要洽谈的对象是齐文朗,他甚至不清楚他们是谈合作或是别的。
周十五也留意着窗外,说:“事儿应该成了。”
时聆说:“废话。”
周十五极易被时聆逼到气死的边缘:“嘿你这人,你懂他们谈什么吗。”
车门被从外拉开,商行箴坐进来,门闭合时挟进一丝车外的凉风,时聆缩缩脖子,拿起只抱枕扣在怀里。
商行箴眼尾掠过面色不虞的时聆,道:“开车。”
周十五发动引擎:“商先生,往哪开啊?”
商行箴转头把问题丢给时聆,揪一把枕头角,没将枕头拽出,反勾得人自觉往他这边挪了两寸:“跟同学约在哪了?”
时聆回答:“峤中北门。”
语气映射情绪,周十五听在耳里,不知这人又在整什么幺蛾子,明明两分钟前还中气十足地跟他对呛。
以防又遭暗刺,被掐得满胳膊伤痕累累的周十五选择闭嘴做好分内事,路口拐弯朝峤中驶去。
和齐晟洽谈很耗心神,商行箴后仰靠上头枕,想小憩一段路。
这时袖子被轻扯,他睁眼,时聆看着他:“你今天说的洽谈,就是跟他吗?”
没指名道姓,但都心照不宣,商行箴勾勾嘴角:“对。”
时聆不看他了,双臂夹紧抱枕,问:“谈合作吗?”
商行箴不言太明:“差不多。”
时聆垂下头,下巴将抱枕压出一片凹陷:“你说过你讨厌齐家,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合作。”
每次时聆露出后颈,商行箴都很想上手抚摸,但这次克制住了:“因为利益比憎恨更可取,没有哪个商人会跟钱过不去。”
时聆很多遍在商行箴面前表明对齐家的态度,这回最为直白:“叔叔,我讨厌齐家。”
商行箴应和:“我知道。”
他摘下驳领上的狮头胸针,在掌中掂了掂,扣住时聆的臂弯把人往自己身旁带:“过来。”
抱枕被扔到边上,商行箴托起时聆胸前的休闲包,将胸针别到上面:“奖励你帮我做了正确的选择。”
是时聆挑选象征威慑力的狮头,是时聆赠他化解忧心的香水后调,是时聆明知他稳操胜券还要跟他道一声无足轻重的加油。
商行箴明白自己心存矛盾,他对时聆留有心眼,但同时也无条件偏袒他、容纳他。
峤中到了,节假日的校门口冷冷清清,还没踏准十二点,除时聆外的其余三人已经会了面。
不明真相的以为几个少年思念彼此恨不得早早见面,实际上谁都怕迟到要被罚请客。
时聆下车甩门,对着闭合的窗户朝内晃晃手。
镀膜的车窗黑乎乎的,探头巴望的几人什么都没窥见,陈敢心说:“啥呀,这么神秘,让我们也跟叔叔打个招呼嘛。”
像是婉拒般,车子喷出一缕车尾气蹿出去了,时聆说:“下次一定。”
夏揽好奇心没那么旺盛,挎住时聆的肩膀怂恿道:“时聆儿最后一个到,请客吧。”
张觉走在时聆的另一侧,戳戳夏揽垂在时聆胸前那只手露出的表盘:“别欺负人,说好迟到才请客,这还没十二点呢。”
夏揽“哟呵”一声:“这么护住咱时聆儿,我怀疑你小子对他暗生情愫。”
陈敢心在旁边笑得东倒西歪,张觉急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我直的!直的!”
夏揽说:“脸都红了,谁信。”
陈敢心夫唱妇随:“这叫什么,会当聆觉顶,一览众山小。”
张觉说:“听听,一揽众山小,咋还把你男朋友绕进去了呢,这叫什么,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时聆拽住张觉的书包带:“张觉,不是我自作多情,你长得比揽子帅却始终保持单身,是不是在偷偷暗恋和你一起长大的我?”
张觉瞪大眼:“时聆儿,连你也要怀疑我!”
夏揽抽走搭在时聆脖子上的手臂:“还以为你一视同仁,原来在你心里已经把我们分出了高低!”
时聆说:“没事,敢心最美。”
陈敢心心花怒放:“我誓死捍卫时聆说话的权利。”
几个人才聚头不到一刻钟就分崩瓦解,时聆蹦到张觉身旁,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脖颈一挎:“别气了嘛,小直男。”
谁不知道张觉最好哄,他勾一下时聆别在包上的狮头:“送我这个,消气了。”
狮头镶嵌红碧玺的双眼在阳光下散发夺目的光,时聆护住:“这个不行,叔叔送的。”
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猜到肯定是贵重物品,张觉立马打消念头:“靠,还以为是十元店淘的小物件儿,你叔叔车接车送供吃供住还送礼物讨人开心啊,咋那么像€€€€”
他及时打住,小声道:“妈的,都怪揽子给人洗脑什么包养言论。”
时聆笑意渐褪,拍拍张觉的胸膛,想测试一下小直男有多脆弱:“觉,要是有一天我真被包养了,你还恐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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