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低笑了一声，“我发现苏老师越来越坦率了。”
苏冶安静一瞬。
席€€没太在意，苏冶本来就是这种不太禁逗的性格。
谁知他正准备回小杨消息的时候，苏冶又出了声，只是声音很轻。
“只是对你才这样。”
席€€摸到一些促使苏冶发生转变的原因，因此将苏冶拥得更紧了些。
“谢谢苏老师偏爱。”
离开工还有一段休息时间，苏冶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后看见席€€坐在书桌前，很随性地倚着软椅，看起来像在写词。
苏冶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进组的目的和正事，后知后觉地耳根子微烫，随手绑好头发到席€€身边。
席€€抬头，看见苏冶很利落地绑着高马尾，拉过一张椅子在身旁坐下。
颜色浅淡的发梢一晃滑落到苏冶的颈旁，被苏冶随手拨到脑后，落出带着一点耳发的漂亮下颌线。
“demo做出来了吗？”
苏冶很认真地手肘抵在桌面上，奶油色的卫衣领口露出一点可疑的痕迹，舒适的瑜伽裤外一截雪白脚腕上也隐约有几枚发瘀的指印。
但苏冶本人毫无察觉，脸上是一副专业又正经的神情，视线落在席€€手里的黑色皮面笔记本上。
席€€唇角扬起，眼睛微眯，没有点破什么，但心想着幸好今天休息，没有拍摄工作。
他不希望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苏冶这幅样子。
苏冶浑身上下带着亲昵过后的痕迹，张扬又散发着无边暧昧。
性感得要死，偏偏这个人表情又无比认真，浑然不察自己有多诱人。
真是要人命。
“没有正式demo，只有一段采样。”
席€€不动声色地压下各种各样的思绪，把笔记本电脑推过去，U盘已经插在了上面。
苏冶很熟练地接过，打开，鼠标停留在音频文件上，“我可以听吗？”
demo有流出风险，一般正式制作完成到宣发前都不会给外人经手。
席€€点头，“当然可以。”
苏冶瞄了一眼席€€的笔记本，决定先把demo的事放一放。
“这张专辑我记得从有风声到现在已经将近两年了，是哪个环节卡住了吗？”
席€€慢慢地笑，“水水这么清楚啊。”
苏冶嗓音一滞，不自在地偏头，是一种羞赧和愧疚交织在一起的神情，“嗯，我一直有关注你的作品进度的。”
苏冶打开手机，递给席€€。
席€€低头一看，笑容不禁怔住。
是个陌生的微博主页，应该是苏冶的小号，个人简介是“^-^”。
苏冶的这个微博动态不多，但点赞和转发微博不少。
席€€一条条看下来，发现他这些年的每一个新曲发布，甚至到每一个代言，每一场活动，苏冶都会点赞转发。
尤其是新曲发布的转发，苏冶还会很认真地附上自己的感想。
[@0^0：好好听。作曲一如既往在线，古典乐和吉他的融合让人觉得很惊喜，个人风格强烈，像是在安静的凌晨突然梦醒，倚在床头点了一根烟，抽完之后再次回到寂静深夜。]
下面还有不少评论。
[哇！小圈的点评永远的神！]
[+1！！之前我一直觉得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小圈一下子完美说出来了！！]
[呜呜呜呜笔给小圈，来多写点。]
[小圈这次也来的好早呀，之后席老师的巡回演唱会来面基呀！]
苏冶回复了这条评论。
[@0^0：嗯，很想去，但是没有机会啦。]
[诶诶诶为什么啊，小圈平常工作很忙吗？]
[@0^0：嗯嗯，算是吧。]
[哭哭，抱抱小圈，我们替你去看，不要难过哦！]
[@0^0：嗯嗯，谢谢你们。]
席€€不自觉念出声，“小圈......”
坐在旁边的苏冶耳朵尖泛着红，很不好意思地抬手揉了揉脖颈。
“嗯...其实是个意外，因为ID里有两个“0”，所以就被大家这么叫了。”
席€€继续往下翻着，半晌透出一抹笑。
“这个ID我眼熟。”
这次轮到苏冶一愣，“是吗？”
席€€看着那些苏冶的转发。
每一场活动，每一场演唱会，苏冶都很准时准点地转发，哪怕从来没机会去听一场。
[@0^0：好像人很多的样子，祝大麦^-^]
[@0^0：这是今年第二次去国馆了吧，好厉害啊。]
[@0^0：咦，这场下雪啦，我这边也下雪了，好开心啊。]
因为苏冶这个小号席€€浓度太高的原因，倒是吸引了不少席€€的粉丝关注，意外成为了席€€超话的小咖之一。
不过苏冶本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没有加过席€€的粉丝超话。
席€€的视线停留在那条说下雪的微博上。
那场演唱会的时间是苏冶生日的前一天。
他记得那天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他晃眼瞥到一个身形和苏冶很像的人，情绪不受控制地开车追了出去，最后一个人冲到河岸边上坐着抽烟，从夜晚坐到凌晨。
小杨找到他之前，天空下了雪。
雪让席€€想到苏冶，那天的雪让席€€不得不想到苏冶。
因为又到了苏冶的生日。
席€€记得自己望着河对岸的灯火，身边是撞坏了保险杠的保时捷。
他第一次心里生出无限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了什么拼命。
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然后他掏出手机，熟门熟路地在微信里搜索苏冶的ID，给苏冶发去了也许永远都不会被看到的验证消息。
[又下雪了。]
[苏冶，你说到底什么是有意义的？]
[我不想再给你发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了。]
[祝你生日快乐。]
在那之后，席€€再也没有给苏冶发过除了“祝你生日快乐”以外的消息。
席€€的注意力慢慢收回，集中在苏冶的这条微博上。
苏冶在转发完这条演唱会的宣传后，很罕见地单独发了条微博。
是张照片，苏冶没有出镜，照片中心主体是一扇打开的窗户，浅绿色的窗棱，柠檬黄的藤纹壁纸，外面是与国内风格大不相同的淡淡糖果色的建筑。
街区拉起了很多小彩灯，似乎在庆祝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
苏冶伸出一只手，伸到了窗外。
一些雪花从空中落到苏冶的手心里。
苏冶这条微博的配字很简单：
[祝你演唱会成功。]
席€€盯着图片上的那些小彩灯，试图让自己的意识飘向那个时刻，去感受一下苏冶当时的心情。
那天是苏冶的生日，外面在热闹迎接新年，而苏冶在里面遥祝席€€演唱会成功。
席€€在更远的地方，祝苏冶生日快乐。
席€€曾经觉得苏冶的生日很不公平，刚好在12月31日这个怪异的日子，被挡在新年的祝福之后。
但苏冶从来不这么觉得，笑着告诉席€€，“不会啊，这样看起来好像全世界都在庆祝我的出生。”
苏冶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很高兴，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
席€€总觉得不够，所以在这天推掉了所有邀约，只为了苏冶一个人庆祝。
他突然很后悔那天给苏冶发了这样的消息。
“为什么眼熟啊？”
苏冶的声音忽然响起，轻轻问了一句，好奇又困惑地等着席€€的回答。
席€€无声呼吸一口气。
“有一年小杨收到过粉丝站的联名请愿，问演唱会可不可以挤出一张余票，她们想买一张送给一位很忠实的粉丝。”
苏冶睁大双眼。
“我其实不怎么管这方面的事情，都是交给小杨看着处理。”席€€无声地笑了一下，“但是那次我忽然特别好奇，问了小杨一句是哪位粉丝。”
小杨就把这个ID[@0^0]发给了席€€。
席€€那天演唱会结束后，在看到那个很像苏冶的人之前，原本是打算搜索一下，问一问这位粉丝有没有来听他的演唱会。
“是有意义的，水水。”
席€€握住苏冶因为紧张而交叠在膝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