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邵画蛇添足解释了一句,“昨天哄杨陶,我自己睡着了,呵……”
阿姨并没有觉得古怪,依旧保持着平时那副温和的笑容。
吃过早饭,陈妈妈陪着杨邵去的医院,医院给杨邵叔叔做了检查,安排了治疗,他的腰上至少要在这里接受四次针灸,每两天一个疗程,要待八天左右。
今天有陈妈妈作陪,特意带着杨邵叔叔婶婶去了商场,陈妈妈热情和善,给老两口买了不少东西,拉近了跟杨邵婶婶的关系,还让他们一定要在周末的时候参加杨陶的亲子会,还邀请他们到家里吃饭。
杨邵倒是没问题,就怕更多人看到陈秋肃出丑。
陈秋肃……也不知道陈秋肃怎么样了。
下班后需要去医院看看杨邵的叔叔婶婶,陈秋肃怕中途再出变故,一早便去另一家医院做治疗。
看过陈秋肃的体检报告后,主治医师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陈先生,您最近真的没有跟omega频繁接触吗?”
陈秋肃的信息素浓度异常,只是一晚上没有来治疗,药物竟然也无法控制他的症状,私以为,如果不是有omega的刺激,即便是信息素浓度升高,也不会这么夸张。
陈秋肃给他的回答还是否定的,“没有。”
医生怕陈秋肃会隐瞒病情,他对陈秋肃的情况很清楚,陈秋肃还没有结婚,也没有性伴侣,关于“性”的话题,难免会有些难以启齿。
“您不要讳疾忌医。”
陈秋肃停顿了一下,“我只跟beta有过频繁接触。”
这是陈秋肃第二次提到beta,这不得不医生对这个beta引起重视,“什么样的beta?是工作上的频繁接触,还是私下生活上的频繁接触,您有好感的beta?”
“和我发生过性关系的beta。”陈秋肃表情平静,性关系这种词从他嘴里说出都显得格外端庄。
医生有点意外,克制住自己没有太惊讶,“爱人,情人,还是别的关系?”
陈秋肃没法给他和杨邵之间的关系下一个定义,总之,要他放任杨邵不管,他过不去心里那关,但他和杨邵,又没有特别的关系。
见陈秋肃不说话,医生心里多少有点数了,不管是爱人还是情人,还是说其他的关系,这个beta会给陈秋肃一种心理暗示。
“我建议您最近少接触这位beta。”
像陈秋肃这样性经验贫瘠的患者是最难麻烦的,他们在反复挑战本能,人的承受能力总会有底线,发情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重在疏通,而陈秋肃本末倒置了,他想的是怎么堵。
眼看亲子节没几天了,陈秋肃今天晚上的练习却频繁出错,杨陶噘着嘴,“陈叔叔,是不是昨天没有练习,你都给忘了。”
幸好房间里多了个杨陶,不让陈秋肃怎么都不会跟杨邵单独待在一起,他已经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是只要走动几步,他脑袋里空荡荡的,无法给四肢下达指令。
杨邵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见陈秋肃脸色实在不好,才开口帮他解围,“叔叔工作很忙的,你让他早点休息。”
已经适应了陈秋肃的信息素,杨邵有点分不清楚信息素浓度的高低。
把杨陶弄回隔壁睡觉后,杨邵又折了回来,“你真没事?”
“嗯。”陈秋肃谨遵医嘱,和杨邵保持距离,医生说过,只要最近减少和杨邵的接触,加大用药量就能恢复正常。
既然人没事,杨邵想着,是不是陈秋肃真把动作给忘了,他怕陈秋肃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那要不要我陪你巩固一下舞蹈动作?”
虽然杨邵口口声声说想看陈秋肃出丑,但是亲子节人那么多,陈秋肃好歹也是个大老板,需要面子的。
陈秋肃竟然拒绝了,“不用了,最近你陪杨陶睡吧。”
三番两次拒绝自己的好意,杨邵也懒得伺候了,瘪了瘪嘴,最后看了陈秋肃一眼,关上房门去了杨陶的房间。
爷爷给杨陶讲晚安故事的机会又被杨邵给截胡了。
谁陪自己睡,杨陶都不挑,要是爸爸就更好不过了,他有些担心他的表演,“爸爸,陈叔叔没事吧?”
谁知道呢?杨邵自己也想知道,陈秋肃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自己说没事,又到了要吃药治疗的地步,杨邵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邵薅了一把杨陶的头发,“你陈叔叔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完成过,你别担心了。”好歹在杨陶面前,维护一下陈秋肃高大的形象吧。
也是,听到爸爸的回答,杨陶总算是能安心睡觉了。
他倒是放宽了心,杨邵自己会七想八想的,甚至想到陈秋肃是不是有别的毛病,所以才不肯说的。
思来想去,杨邵还是想起身看看,万一……万一陈秋肃出了什么问题,他跟陈秋肃好歹也是“伴侣”关系,没第一时间发现,怎么跟陈秋肃爸妈交代。
杨邵抓起居家服穿上,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走廊上静悄悄的,家里的隔音很好,杨邵还是怕操心别人,敲门的动静都很小,“陈秋肃?”
杨邵贴到了门板上,也没听到陈秋肃的回应,睡着了?还是病晕了?还是病死了?
杨邵在心里骂了声脏话,一拧门锁,“咔”的一声,门没有反锁,直接打开了。
房间里一片昏暗,床上的被子被蹂躏得不像样子,可陈秋肃并不在床上,从浴室传来了水声,这个点儿了,陈秋肃居然还在洗澡。
别他妈淹死在里面,陈秋肃要是第一个淹死在浴缸的总裁,那得多冤啊?
杨邵“啧”一声,“陈秋肃?你在里面吗?”
浴室水声没停,但杨邵也没听到陈秋肃的回应,他拢紧了上衣,一把拉开了浴室门,陈秋肃脑袋仰在浴缸边缘像是睡着了。
第21章
对于陈秋肃的肉体会让杨邵产生应激反应,杨邵甚至来不及思考,“砰”的一声又将浴室门关上。
陈秋肃平时看着斯斯文文,谦和有礼,褪去那一身周正的西装,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提醒杨邵,这是个alpha。
或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杨邵对陈秋肃的看法有所改善,对他的为人有了信心,可依旧抹不去陈秋肃在他记忆中的样子。
杨邵扶着浴室门把手,大概是卧室的暖气太足,蒸得他脸颊发烫,额头都渗出一层细汗来。
暖气?
现在天气冷,屋内外的温差有点大,刚刚打开浴室门,杨邵明显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浴缸里的水明晃晃的,没有热气漂浮在上面,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秋肃泡的凉水。
“陈秋肃!”杨邵再次拉开浴室门,这种天气,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泡凉水也会受不了的。
陈秋肃本就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从杨邵开门进来,他便听到了动静,可他的大脑和身体都处于待机的状态,连睁眼都挣扎了许久。
浴室门口有个模糊的人影,陈秋肃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楚是杨邵,杨邵嘴唇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跟他说话。
“陈秋肃?”杨邵眉头紧蹙,抱着胳膊,陈秋肃的反应很迟钝,莫不是被冻傻了吧?“你脑子坏了你?坐在冷水里。”
陈秋肃目光呆滞地看着杨邵,原本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他想凑近些,想听听杨邵到底在说什么。
陈秋肃动了动胳膊,下意识地低下头,他手里握住还没有软下去的东西,又愣了片刻,半晌过后,才想起来自己在浴室里干了什么,他猛地抬头看向杨邵,
杨邵拧着眉头,将脸微微侧向卧室,刚刚开门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他也经历了激烈的心理斗争,最后选择了把陈秋肃叫醒。
陈秋肃生理需求他管不着,只要别在他身上打主意就行,他不知道陈秋肃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也不至于要在冷水里待着。
杨邵这时候还挺善解人意的,没有说些让陈秋肃难堪的话,转身走向了房间,将浴室留给陈秋肃。
浴室里水声哗哗的,下一秒,陈秋肃裹着浴巾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裸露着上半身,还有未擦干的水珠挂在胸前,他呼吸有点重,胸口的起伏很大,水中顺着胸口滑落到了腹肌上,他顺手拿过浴衣套上,调整好呼吸,“不是让你陪杨陶睡吗?”
要不是杨邵留意到陈秋肃眼里的那一丝仓皇,还真能被他波澜不惊的语气给糊弄过去,装得倒是挺镇定的。
“杨陶怕你耽误他周五表演。”杨邵是不会出承认是他自己担心陈秋肃出什么状况才过来看看,“早知道你这么有兴致,我就不过来打扰你了。”
“我不是……”
杨邵立马打断,“不用!不用跟我解释!人之常情。”
对于生理知识,书本上学得再多,杨邵也是无法和发情期的alpha感同身受的,生理上理解,心理上想的却是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知道杨邵是在挖苦自己,陈秋肃拢住浴衣,手掌不自觉在宽大的袖子里收紧了,“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目送杨邵离开后,陈秋肃顺手将房门反锁上,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的状态一点都不好,甚至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上一次这么夸张,还是第一次遇上杨邵的时候。
最近的事情毕竟多,要参加杨陶的亲子节,还要招待杨邵的叔叔婶婶,年关公司也比较忙,陈秋肃不想因为身体原因误事,他连夜给主治医师打了电话。
亲子节如约而至,杨邵叔叔的治疗也进行得很顺利,周五一大早,就被陈家的车接到了陈宅。
只是幼儿园小朋友的节日,陈家好像准备全家出动,杨陶东西还挺多的,又是运动服,又是舞蹈服,还有他演树的道具和要展出的纸质枪。
要不是参加了接力赛和想看陈秋肃跳舞,杨邵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他偷摸着打量了一下陈秋肃的状态,人前倒是人模人样的,可能是真没事吧。
现在小孩多金贵啊,多数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其实陈家也不算夸张,谁家不是以家庭为单位出动好几个家长,小朋友的童年只有一次,他们很重视的。
幼儿园门口已经被私家车堵得水泄不通,园长和老师已经出来迎接各位家长和小朋友了。
“别进去了吧,待会儿车也不出来。”
大家听从了杨邵的建议,一大家子人徒步往幼儿园走,刚走到门口,园长已经认出了老太太来。
“陈老太太,感谢您一家的参与和重视,我已经叫杨陶小朋友的班主任给你们安排好了位置。”
杨邵这才知道,老太太还是瞒着他,给杨陶的幼儿园捐了款,这次亲子节能办得如火如荼,也多亏了老太太的赞助,没给杨陶换角色,给他们家安排到观众席最显眼的地方。
不仅杨陶装备多,老太太他们也带了不少东西,光是相机都是人手一个,还专门请来摄影师记录杨陶在台上的表演。
真是惨,杨陶的黑历史都是高清的,等他结婚的那天,一定要在他婚宴上播放,特别是他和陈秋肃的舞蹈视频。
等小朋友和家长都到场后,园长便发表了讲话,先是跟各位家长汇报这学期幼儿园的取得的成绩,然后展望未来,最后不忘对老太太的赞助表示感谢。
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陈家人习惯了被人注视,依旧保持优雅。
杨陶不愧是陈秋肃的亲儿子,虽然他不懂什么是赞助,也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看他,他热情地冲旁边的人招手。
只是难为了杨邵,他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很想和姓陈的保持距离。
叔叔和婶婶好奇地问道:“赞助啊?得赞助千儿八百的吧?”
千儿八百的,杨陶太奶奶能拿得出手?他就说这次亲子节,怎么没听老师说要交服装费,原来是老太太给报销了。
第一个是集体表演,幼儿园的广播体操,乌泱泱一片全是人,好不容易找到杨陶的位置,广播体操表演结束了。
杨陶可忙了,紧接着要换上他演树的服装道具,他拖着比他人还大一圈的服装来通知大家马上要轮到他们班的节目了,让大家准备好。
这个舞台剧压根儿没杨陶什么戏份,他只是乖巧地站在台上,给主角当背景板,平时话多又好动,这个时候居然能安安分分地当“大树”。
杨邵看着看着看乐了,杨陶就这点好,他不嫌戏份少,他热爱的,他就会付出所有的激情,哪怕只是演一棵树。
有时候杨邵会很庆幸,杨陶即便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性格依旧积极乐观。
就在杨邵走神的时候,舞台剧已经表演结束,主持人报幕后,又是下一个节目上台做准备。
杨邵余光瞥了陈秋肃,陈秋肃看个幼儿园节目都正襟危坐,腮帮子绷得这么紧,嘶?
“诶?”杨邵用手肘?了?陈秋肃的腰,轻声取笑道,“你不会紧张吧?”
陈秋肃没说话,腰背放松了下来,靠在了椅子上,他也不是紧张,只是太久没有在人前表演了。
陈秋肃越是这样硬撑,杨邵越是觉得好玩,他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人就应该量力而行,一开始你拒绝杨陶不就没事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紧张也得上,只要你记住动作,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大半。”
耳边是杨邵幸灾乐祸的笑声,陈秋肃又好气又好笑,转头看向杨邵,自己出丑他就这么开心?有什么可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