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他热得不行。
而校门附近的一些学生已经远远发现了时熠,虽然校内遍地是艺人明星,但时熠这种有颜有才的依然引人注意,于是大家纷纷摸出相机拍照。
时熠则无暇顾及,他已经濒临迟到,快步进了校园往考场去。
九点的考试他九点过十分才赶到,老教授正好点他名字。
他气都没喘匀就坐在了钢琴前,教室里还坐着十几个学生,都是选了这门课的。一般大家即便考完了,也会留下来听其他人的即兴演奏。
助教将装满纸条的小盒子拿过来,让时熠抽题目。
每个人抽到的题目都会不同,这才叫即兴。
时熠展开自己的纸条,助教将他抽到的题目打在了投影屏幕上。
题目是€€€€“最近认识的一个人”。
时熠坐在钢琴前,微垂下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时候,抽中这么巧的题目的。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期待着他弹下第一个音符。
时熠是他们学校的天之骄子,即便在出道前也是,他是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对音乐有敏锐的感官与极高的鉴赏力,在创作上表现出的天赋更是让教授们为之惊叹。
起初他走上男团爱豆的道路,学院里的一些老教授是隐隐皱眉的,他们不认可娱乐圈里遍地横行的口水歌,担心这些杂乱的东西会埋没得意门生的才能,也担心一个向来心性自在的人,有一天会为销量而写歌。
于是Crush第一次发专辑的时候,这些老教授一个个捂着耳朵,挥手赶走一脸兴奋拿来耳机的助教:“不听不听!赶紧拿走!”
钢琴即兴课的钟教授就是其中一人。
他紧皱着眉,听着时熠弹出的第一段旋律。
柔和得像是月光,也像是初雪降落,陆景明的形象浮现在时熠的脑海里,这是一个白皙漂亮、美得让人失神的男人,谈吐举止间,有着冷静而优雅的气质。
他是与时熠截然不同的人。
时熠隐隐露出微笑,指尖的旋律渐趋明快,所有人在安静、寒冷、落着初雪的月夜里,看见了一只目光如水的梅花鹿。
鹿站在一颗仅剩枝丫的树下,仿佛静静注视眼前的人,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它仰起修长脖颈,吻了吻光秃秃的枝头,那里因而开出一朵朵不同颜色的花。
白的是皮肤肌理,嫩粉的是指尖,更深色的心形花瓣飘飘摇摇落下,被一只手接在了手心,仔细掩藏。
忽然之间,夜风骤起,枝头开出的所有花瓣被扑簌簌吹落,鹿的身影在风中时隐时现,时熠修长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音乐里那只漂亮的小鹿时而从树后露出头,时而温柔衔来埋藏在雪里的红色果实,时而踏破林地里的一汪积水,踩碎积水下藏着的那个平静的里世界。
演奏至此的时熠微蹙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鹿在这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试探着伸手触摸的瞬间,抢先将他撞了个满怀。
考场里,所有的听众都被震得心神俱颤,音乐也在这时戛然而止,像极了一个还未讲完的故事。
这是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头一回在听过曲子以后,迫不及待地想问演奏者“后续怎样了”。
而时熠微抿着唇,缓慢地在钢琴前站起身,听见钟教授慢慢地给他鼓了几下掌。
即兴期末考的分数总是现场就出,钟教授微微一笑,说:“九十九分。”
时熠胸膛中一颗心还在不住跳动着,他显然还没从演奏的状态中出来,连九十九是什么概念都体会不了,只听见其他考生一齐哗然,用力地给他鼓掌。
“本来想给一百的。”钟教授注视着他,目露满意,“想了又想,还是等故事圆满了,我再添上那一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时熠熠,连教授都知道你要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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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接下来的日子里,时熠除了参加必要的考试,就是和Crush一起泡在练习室里,从早到晚。
自从参加《一日三餐》登上热搜、引发讨论后,Crush今年收到了不少跨年夜演出邀请,陈韬精挑细选,结合他们意愿,最终保留的是b站线上演唱会、备受观众瞩目的草莓台跨年晚会。
正好这两场跨年晚会都有在北京设置分会场,他们便省去了到处飞的时间。
鉴于这两个舞台性质大不相同,Crush选了不同的表演曲目,b站这边是粉丝投票选出的曲子,草莓台的舞台则是用Crush全新编舞的曲子€€€€他们希望能把握住现在难得的热度,给观众眼前一亮的感觉。
为了呈现最高质量的舞台,在临近演出的那一周,他们几乎是住在了练习室。
时熠在这段时间被排练占据了心神,便常常无暇去细思做过的那个梦。
但有时中途休息,他依然不可避免会想起陆景明,实际上他也有一两周没见过他了。
只有每天他们披星戴月地离开公司,时熠回头看公司大楼,总能看见陆景明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就好像陆景明在陪他们排练一样。
时熠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水,此时岳晚寒正好站在自己旁边,仔细琢磨着舞蹈动作。
“大寒,”时熠斟酌许久还是开了口,“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岳晚寒停下来,扫了他一眼:“什么事?”
时熠悄悄挪过去,一鼓作气说:“我有个朋友……”
岳晚寒:“这个朋友是你吗?”
时熠差点儿没被口水噎着,迅速摇头,脸也迅速热了起来:“不是我,真不是我,就是我那个朋友……他最近做梦,梦见他和另一个朋友……比较亲近。”
“这另一个朋友是你?”岳晚寒仍然在反应。
“也……不是我。”时熠纠结得乱薅自己卷发的发尾。
主要是除了岳晚寒,他没别的人可以商量了,因为钟文铎一定会一脸慈祥感慨地看着自己,至于森皓森然……他们听了以后非得嚷得所有人都知道。
“亲近是……这种?”岳晚寒一本正经地将两只手拍在一起,十指交合。
时熠热着脸几乎抬不起头:“差不多。”
岳晚寒却了然地点了头,他永远能用十分严谨的态度对待一切荒唐的发问。
“也不奇怪。”岳晚寒告诉他,“我曾经梦见过自己和朋友亲近,但我和那个朋友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更没见过面。”
时熠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十分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梦里我们牵手在田里跑来跑去,爬树看星星,斗卡斗蛐蛐。”岳晚寒想了想,将手搭在了时熠肩头,“有一种说法是,当梦见跟很久没见的朋友亲密,说明对方正在慢慢忘记你。”
岳晚寒平时很少说这么多话,可见他是在很认真地在为自己排解烦恼。
“总之,如果是很重要的朋友,记得多联络感情。”岳晚寒总结道。
……
时间一晃就到了12月31日当天。
天气非常寒冷,但胜在晴朗,北京的街头满是穿着新衣服出门跨年的年轻人。
而对Crush五人来说,这是他们有幸与舞台共度的第二个跨年夜。
b站今年的跨年晚会是现场直播,Crush是第八个出场,妆造做得简单又自然,五个大男生穿着颜色很奶的棉质卫衣,牵着气球带着笑容登场,唱了他们组合最甜最可爱的一首歌。
五个人都状态绝佳,直播间的弹幕几乎被刷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Crush妈妈的五个小男孩】
【为什么我不在现场!为什么!脸贴屏幕面目狰狞!】
【今晚甜度爆表了救命!】
【不敢相信这个可可爱爱的舞是酷炸的寒寒编的!它拯救了广播体操星人时熠熠!】
【时熠熠已经不是广播体操星人啦!人家进军广场舞鬼步方阵了(狗头)】
【舞蹈区翻跳热潮预定】
【不愧是Crush第一甜妹,时熠熠你甜得我心颤】
【双子的wink直接把我送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旦接受了大哥在带孩子的设定€€€€】
【年轻真好!!老阿姨嘴角下不来了好家伙】
【还想看的姐妹快转战草莓台!Crush十点半还有一场啊啊啊冲啊啊啊啊!!】
【安可鲁!!!安可鲁!!!】
b站舞台是Crush五人主动选的,因为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从这个平台里收获了数不尽的美好。没有行程的时候,他们总是聚在一起开直播,有时是做饭,有时是玩游戏,有时是翻唱大家喜欢的曲子。
这些无疑是他们过去一年里弥足珍贵的一部分。
“谢谢大家!”五人牵手一齐谢幕,都笑得一脸灿烂。
今晚第一场的顺利让他们心里十分满意,从舞台上回到后台通道,双胞胎走路仍然是用蹦的,一人揽着队长和岳晚寒,一人揽着时熠,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的后台休息室是公共的,聚集了不少人,不仅有几个百万up主,还有作为压轴出场的NUT。
NUT今年跨年夜也是两个场,一个是春明卫视开场,一个是b站压轴,两边的出场时间都非常炸眼,可见他们团排面有多大。
不过陈韬曾偷偷透露过,NUT今年没拿到草莓台的邀约,据说是草莓台选了Crush,就没选看上去“差不多”的NUT,毕竟一个晚会不需要这么多的男团。
而草莓台的知名度,自然比春明卫视这种非主打娱乐的地方台大多了。
于是,前有NUT夺得“年度最佳新人音乐奖”,后有Crush夺得草莓台跨年晚会邀约,如今两团面对面相遇,空气中的气氛多少是有些微妙。
不过两边队长还是主动带头微笑,钟文铎一手将一只双胞胎拎过来,像过年见亲戚一样摁头寒暄。
对方的门面欧阳琛也正好与时熠对上了视线。
欧阳琛长得精致漂亮,桃花眼,眼角一滴泪痣,刚出道就是当之无愧的门面,斩获了数不尽的颜粉。
他是NUT里的团宠,据说不仅娇气还贵气,粉丝和队友都喊他“少爷”。
时熠对他笑了笑,很自然道:“期待你们的压轴舞台。”
欧阳琛则是扫了他一眼,回答:“你们的舞台我看了,很有意思。”
Crush随即与NUT及其他艺人合影,陈韬则时刻留意着时间,每隔两分钟看一次表。
虽然这里离草莓台的会场不算远,大约三十分钟就能到,但越早到总是越稳妥的。
“好啦,感谢大家,我们就先行一步离开了。”在必要的照片都拍完后,陈韬插进来,将他的孩子们带走。
Crush一个跟一个出去,时熠走到一半,在后台通道里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转头,看见是同公司的师姐徐若烟,她旁边正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男人。
徐若烟是星闻正在捧的新晋小花,今年25岁,北影毕业,人长得比较瘦小,说话也温声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