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悲观的人听着就更抑郁了,这种时候甚至会觉得要亲人有什么用,到最后惦记的还不都是钱。
唉。
“聊点别的吧。”他有些后悔让柏时言给他讲这种事情了,他听着不好受,柏时言讲起来也是二次伤害。
“我感觉肛-肠科怎么那么多八卦,是不是因为那个啥……咳咳,玩得最嗨的一般都往自己身体里面搞事情?”
此时生菜沙拉和寿司已经上来,柏时言示意谷泽吃东西,一边吃一边说:“肛-肠科的医生跟我说过,门诊看多了,一眼就能判断来就诊的患者是什么类型的人。”
谷泽忽然想到自己,“那我挂号的那个医生是不是也一眼就看出来了?”
柏时言不否认这点。
“肛肠科的医生会不会问得病原因?”
柏时言回答:“大部分都只会问既往病史和症状,因为很多人的病因医生都能看出来。”
谷泽想起他那个医生问的事情来。
“可是我的医生问过我痔疮为什么忽然变严重了……”
他以为都会问的。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着柏时言,柏时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没说话。
谷泽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大脑灵光起来,慢慢分析整件事情,“你似乎跟给我看诊的那个医生很熟悉。”
柏时言:“吃饭。”
谷泽不想吃饭,他只想弄清楚这件事情。
他盯着柏时言的表情,慢吞吞地问:“是不是你让那个医生问的?”
柏时言低头,安静地吃东西。
但谷泽笑了。
他很了解柏时言,柏时言不会骗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一般都是避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避重就轻地回答。
柏时言这个样子明显是避而不答,那答案很明显了。
“是你让医生问的。”谷泽很肯定地说,“你当时为什么要让医生问这个事情?”
他说着,又想起当初的隔壁床,“你怕我是玩太嗨进来的?”
他忽然意识到,痔疮的原因能反应他的x生活。
卧槽,柏时言这个心机男,当初就暗搓搓地让他的主治医生打听他的x生活状况,是不是要顺着x生活看看他现在有没有现任什么的?
这个心机男!
“快说!”谷泽盯着柏时言看,“你是什么时候重新对我有想法的,我去复诊就让医生打听我得痔疮的原因,是不是重逢后很早就对我有想法了,你快说是什么时候有的!“
亏他还一本正经地追柏时言,结果弄到现在居然是柏时言老早就对他有想法,就蔫坏,闷不吭声地等他追,明明对他有想法,两个人还搞什么试用期……
哎,不过事实证明柏时言说的试用期也有道理,毕竟喜欢是一回事,一直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这也不能掩盖柏时言是个心机男的事实。
他催促着柏时言回答问题,但柏时言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柏时言一接电话,表情就立刻严肃起来,说了句“马上到”后就挂上电话。
谷泽:“……有紧急情况?你先走吧。”
于是刚才那个问题也没了下文,柏时言先去抢救病人了。
哎,他最大的情敌可能不是其他男人,而是医院。
**
柏时言周五通常不会很忙,不出门诊也不做手术,一般会按时下班。
不过谷泽这周五晚上有实验室的聚餐任务,不能跟柏时言一起回去。
所以他下午趁着实验室完事而柏时言还没离开医院时找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过去,打算继续中午那个问题,总要问出个结果来才是。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大约十多天前他终于能够不费力地骑共享单车了。
五分钟后他就骑到了熟悉的医院,熟门熟路地朝柏时言的办公室走去。
但这次的询问过程进行得并不顺利。
他路过灯都关着的门诊处,绕到医生办公室的地方,有几个办公室的灯还开着,其中就包括柏时言的办公室。
走得近了,还能听到柏时言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个四五岁的男生站在柏时言的办公室里,手中拿着记事板在说事情。
柏时言语调很冷静地说:“密切监控278床的生化值€€€€”
柏时言说了一堆专业术语,谷泽听不太明白,就一直站在走廊等。
医院里病人少了,空调似乎也关了些,虽然有暖气,但窗户漏风的走廊还是挺冷的。
谷泽一个人站在走廊,觉得手很冰,忍不住抽出双手来搓一搓,试图摩擦生热。
不过幸好几分钟的时间后,他就听到办公室里的柏时言说:“就这些,如果明天有紧急情况就给秦医生打电话。”
“哦。”
那个男生似乎没有听懂柏时言的逐客令,继续说:“柏医生,你现在就准备回家吗?我们可以一起走。”
柏时言直接说:“抱歉,我还有事。”
男生的语气显得很遗憾,“那好吧,柏医生。”
男生走出办公室时恰好看到站在门口的谷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这里是医生办公室,如果没有非常紧急的情况请不要来这里,有问题直接联系值班护士就行。”
“我不是病人家属。”
谷泽其实挺想说他是医生家属的,但想想看也不太合适,他们毕竟是两个同性谈恋爱,不知道医院会不会很介意这个。
况且他还没转正,不能算是真正的医生家属。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落寞了。
柏时言似乎是听到门口的动静,很快就走出来对谷泽说:“进来吧。”
男生欲言又止地看着柏时言。
但柏时言没给对方什么眼神,直接拉着谷泽进去,之后关上办公室的门。
谷泽这次吸取经验教训,特意看了下柏时言的办公室,没看到雷教授的影子,松一口气,问:“刚才那个男生是谁。”
“刘仲文。”
“……他就是刘仲文?他怎么还缠着你?”
“他的规培快要结束。”柏时言回答,“他无法留院,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我们只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情。”
谷泽其实是相信这句话的,毕竟柏时言刚刚的态度也是冷淡疏远,但他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有人觊觎自己的老攻,总是不那么让人开心。
“行吧。”谷泽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该走了,今晚我们实验室要聚餐。”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柏时言很快就拉住他,问:“你不开心?”
谷泽:“是有点。”
主要他现在这个身份不尴不尬,不上不下。
他们之间的情况其实就是,谈了,又没有完全谈,虽然约定好了试用期不能乱找别人什么的,但他也没有资格挺直腰板说自己是家属。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试用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的事情。
“这只是工作。”柏时言很认真地回答,“我不会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况且你自己也和林霖之在同一个导师手下,我从未说过什么。”
谷泽:“……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就是开心不起来。”
他说着,忽然去拍了拍柏时言的肩膀,“其实我就是一时脑子里拧巴了,等我今天聚餐开心地大吃大喝一顿,应该就能想明白。”
柏时言还想说什么,谷泽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谷泽就说:“我要走了,其他人已经出发。”
柏时言嘱咐:“注意术后忌口。”
谷泽:“……知道了。”
唉,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那种能够无拘无束,肆无忌惮吃美食的生活呢。
有生之年系列吧。
他很快就到了聚餐的地方,这次是实验室里庆祝,导师报销,大家都拿着酒四处庆祝敬酒。
谷泽来之前查过了,饮酒虽然对术后恢复有些影响,但不过量就没事,他可以少喝点。
等酒转了一圈,熟悉的人又凑在一起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傍晚的事情,谷泽就总觉得开心不起来。
章长弓跟着坐在他身边问:“怎么了,看你不太开心。”
谷泽瞄了章长弓一眼,“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手术结束。”章长弓说,“昨天已经出院回家养着了。”
谷泽点头,“多养养,手术开刀挺痛苦的。”
章长弓:“当然会让她多养养,不过你最近怎么样,就跟你的前男友,你追上了吗?你们在谈吗?”
谷泽:“感觉在谈,又没有完全在谈。”
章长弓:“……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这个阶段大概是彼此重新适应吧。”
章长弓:“……”
“你们为什么分手的?”
谷泽谈起:“一堆鸡毛蒜皮的事情,两个人都忙,再加上点家庭问题,我受不了就提出分手。”
章长弓问:“他挽留过吗?”
谷泽喝的啤酒好像有点多,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回答:“……算是吧,他当时特别忙的时候还来了B市一趟,我觉得他是想挽留的,因为问我是不是要分,分了就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