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谷泽担心的是别的。
“据说,收钱好像是违法的。”谷泽也吃过挺多瓜,“可以告敲诈勒索?”
“她不会。”柏时言语气很肯定地说:“她爱面子,不会报警丢人。”
……原来,同在很多家长眼中真的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他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来。
“柏,你有没有想过小孩的事情?”
“没想过。”柏时言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的性格太过严厉,不适合当长辈。”
“哦。”
“是不是很多人在说养儿防老的事情?”柏时言怕谷泽悲观主义情绪发作,说:“没什么用,我在ICU里看多了。”
“况且如果你很想要小孩的话,我们可以在国内用单身的身份来领养,或者出国领养,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办到。”
谷泽笑着说:“我真的没有很想要,我还在上学怎么会想要孩子,只不过是我妈打电话来说了一通,我怕你想要,毕竟你已经快而立了,听说这个年纪在古代都可以当爷爷了?”
柏时言:“……没有,别多想。”
搞得好像他很老一样。
“我们达成一致就好。”谷泽看柏时言停好车,跟对方一起下车,一边走向电梯一边说:“有个事情,我看出国游都推荐带常用药,我也不知道常用药是什么,要不然你准备吧。”
柏时言沉吟片刻,问:“你眼中的常用药是什么?”
“退烧,消炎,止痛。”谷泽好奇,“那你眼中的常用药是什么?”
“锻炼好身体。”
“……你就说你是不是会准备吧。”
柏时言笑了笑,低头在谷泽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说:“会,放心。”
**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底,这期间他们都接到过几次家里的电话,都置之不理。
谷泽忽然觉得柏时言之前的方法还挺管用,不在一个城市,山高皇帝远就管不到。
十二月底的某天,柏时言医院里挺忙的,听说年底聚餐喝酒多,他们接了好多喝酒喝出问题来的,最近忙得飞起,手术日超级忙,听说急诊那边也超级忙。
谷泽中午吃了饭,直接灌杯咖啡打算继续去实验室干活,每天早点把活干完了早点回去,但现在这件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家里等他的人也没回来。
他中午吃完饭,散步消食二三十分钟后就走回实验室,直接推开实验室的门。
结果一推开,角落似乎有什么人被吓了一跳。
他惊讶地看过去,发现林霖之跟钟万山都站在角落里,貌似是那个恰好避开监控的位置,谷泽站在门口推开门,一副他打扰了什么的样子。
林霖之和钟万山之间的气氛好像还挺奇怪的,林霖之缩在角落,脸是红色的。
谷泽看了两秒,GAY达忽然响了,立刻说:“对不起,你们继续,我出去走走。”
他说完,果断关上门离开。
离开后他站在实验室门口给柏时言发消息:林霖之好像有男朋友了,就是他之前害怕的那个一个宿舍的室友
柏时言没回,肯定是在忙,谷泽也不指望对方手术日的时候回消息这么快,发完后正想走到电梯前面继续下楼溜溜的时候,实验室门忽然开了。
钟万山走出来,对谷泽点了点头,之后目不斜视地离开。
林霖之站在实验室门口,不太敢看谷泽地说:“你进来吧。”
谷泽:“……”
到底还是破坏了。
进实验室后林霖之关上门,小声说:“对不起,我们以为中午实验室没人的。”
确实没什么人,中午是大家休息的时间,一般不会有人那么勤奋地来实验室。
他立刻承认:“是我不合时宜。”
真的太不合时宜了。
“没有……”林霖之小声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的,之前我不懂事,很对不起你。”
“哦,没关系。”谷泽很大度的回答,“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
谷泽觉得确实也不都是坏事,甚至柏时言还因为这件事情变得会说话了。
林霖之看了谷泽一会,忽然说:“我那天那个伤确实是被人打的,不敢报警是因为我签了协议,不能报警。”
“怎么还有协议,不能报警?”
林霖之的笑容很苦涩,“其实一直没说过,我父母都是赌鬼,欠了很多钱,我从小就在别人的歧视目光里长大,我们那个镇子上都知道我家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不喜欢跟我讲话,渐渐的我也不爱说话了,慢慢养成现在这种性格。前些天我接到电话,说我爸妈又欠了很大一笔钱,我还不过来了,赌场说不还就要砍手砍脚,我试着报警也没什么用处,警察上门调查的时候我父母根本不配合,因为赌博是要被抓走的,他们根本不敢承认自己赌博。况且我们那种小镇子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听说,有种来钱很快的方法……”
谷泽冲口而出:“被人打就来钱很快?”
林霖之顶着谷泽的目光,缓缓点头:就有些有钱人会有奇怪的癖好,就喜欢打人,会出很多钱,找人自愿给他打,签协议不报警……”
“我实在是欠的太多钱没办法了,就同意这件事情,找中介帮我找了个下家,很快就找到了。”
“对方没碰我,就,就打……”林霖之说得很艰难,“我出来后中介说我这还算好的,他遇到过一个,开价50万,出来的时候身上掉下来几块肉。”
谷泽:“……脑震荡可比掉肉严重。”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能林霖之从小养成的性格就太懦弱了吧,换了是他应该会坚持不懈地报警举报,但很多事情不是当事人,没有设身处地的在那个环境里呆过,没有资格帮当事人做决定。
不过看林霖之现在这么说这件事情的语气,谷泽问:“解决了?”
“解决了。”林霖之点头,“钟万山帮我弄的,他之前发现了我身上的伤,问我怎么回事,我不说,他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可怕……”
谷泽也觉得,钟万山看着就像是脾气不好的那种人。
“之后他不知道怎么的调查出这件事情了,帮我解决,我父母……”
林霖之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我父母已经送进监狱。”
谷泽张了张嘴,感觉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现在这种时候语言都是空洞又无力的。
他转而问:“所以你跟钟万山这一来二去,是变成了恋人吗?”
说到这个林霖之倒是不好意思了,“没,还没,我,我还是有点害怕他……”
“不如你试着凶他一下,看看他会不会反抗。”谷泽这个狗头军师格外不靠谱的建议,“你看到他不会反抗之后应该就知道他在你面前只是个纸老虎了。”
林霖之呆了,“这样……的吗?”
谷泽不客气地窃喜起来,忽然有种带坏好学生的感觉。
林霖之一看就是那种特别乖的人,钟万山要是有天发现林霖之不乖了,不知道会不会找他算账。
下午在实验室搬砖时他收到了柏时言的回信:嗯
泽: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不会有结果
泽:两个0在一起真的没前途
柏:。
泽:?
柏: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生活,柏拉图
泽:那我的手是白费了吗?
泽:牛奶好喝吗?
柏:可以吃些水果,考虑苹果草莓香蕉之类
泽:……你居然嫌弃上了
他有点想吵架。
泽:你在撩架?
柏:没
柏:要手术了
谷泽看着柏时言说要手术的事情,忍不住回:早上跟你吵架,你说要赶时间有门诊有手术,中午下午也一样,晚上你回来又说要多休息没时间吵架
泽:所以你说说看,到底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跟我吵架?
大概是晚上六点多时,他收到了柏时言的回复:什么时候都没有时间
柏:所以不要跟我吵架
泽:我有理由怀疑你在道德绑架我,利用我不能耽误你治病救人这点,让我忍气吞声
柏:你忍气吞声了?
泽:某方面是的
柏:那吞点别的
谷泽觉得柏时言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不动声色的耍流氓,医生说起黄段子来就没其他人什么事情这个他现在是真的信了。
柏时言上学的时候还没这么夸张,工作了之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在科室里面耳濡目染,居然变成了这样,一本正经地ghs。
还是说被憋太久了,有点变-态?
咳咳,那个啥,都有可能吧。
说起来柏时言也挺难的,真挺难。
泽:我发现你的要求越来越夸张了
泽: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我的大腿就得磨破皮,又要去肛-肠科二进宫,还是那个主治医生?
柏:不至于
泽:我看你很至于
他一边给柏时言发消息,一边从实验室离开。
走到楼下时,他看到有个人在对面等着,本来没觉得什么,但那个人看他下来后直接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谷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