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之后,言其直接回了家。
言纪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言其正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电视。
言纪放下包走过来,一脸不解:“怎么回事?这个时间点你怎么还在家里?而且还是这个造型?”
言其此时正舒服的抱着毯子窝在沙发里,身上穿着宽松舒适的居家服,额前还扎着一个揪揪。
整一个宅在家里的状态。
言其摇了摇手里的薯片,“能怎么回事?看电视啊。走开,别挡着。”言其从毛毯里伸出腿扫了挡在前面的言纪一下。
“那电影呢?”言纪问。
“没了。”言其拿起一片薯片喂进嘴里,眼看这自己要是不说清楚言纪就不让开的架势,只好和他解释道:“行行行,老板他有工作,去不了,所以我就回来喽。”
言纪在沙发上坐下,“昨天不是先答应的你吗?这都能毁约?”
言其一脸的若无其事,“是答应了,但是人家跟咱们不一样啊,你小时候我能为了去给你开家长会而翘课,那是因为你是我弟,这回是公司层面的事,公私分明,我和人家又没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觉得人家会为了我,特意抛下工作去跟我看那无关紧要的电影?”
言纪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随后,他一转态度,笑着问:“哥,我怎么听着觉得你是生气了?”
言纪凑近了,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生气人家不跟你去约会呢?”
言其咬着薯片的动作停住了。
生气?
他生气了吗?
他看向言纪:“我生气了?”他拿起旁边没开封的零食袋就往言纪身上打,“我生气了?谁说我生气了?”把言纪给打到了沙发角落里。
“我错了我错了,我认输。”
“你要认输的可不只这个。”言其拿出之前两人的对话录音,就是有关谁赌输了谁干家务三个月这件事,然后把手机放到言纪面前,说:“这个你也输了。”
“怎么就输了?这约会都还没开始……”
“还没开始就结束的东西,你还想期待什么?”
这话是他说给言纪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言纪不说了,只得乖乖认领了三个月的家务。
言纪进屋后,言其躺在沙发上,看着干净的天花板。
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工资该怎么用。
这个家太冷清了,他打算趁在过年前好好布置一下,如果到时候可以,他还想把父母也接过来这边一起过年。
言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是一阵电话铃声把他吵醒的。
他睁开惺忪睡眼,可能是被冷到了,脑袋有点疼。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是李秘书打来的。
他一只手按着脑袋,另一只手接上电话,李秘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小言啊,老板的电话打不通,你帮我转告他一下……”
言其的耳朵耳鸣了一下,后面的他没有听清,只听到了说要让他帮忙转告给沈延什么,他迷迷糊糊的回道:“李秘书,我没和老板在一起啊,你说要转告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再打打电话给他?”
李秘书的声音听上去顿了一下,随后,诧异道:“怎么回事?老板明明说他今晚和你有约了。”
言其愣了好几秒,才说:“你说……老板……”
难不成……
言其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电影的开场时间是七点半,还有十多分钟,电影就结束了。
他猛地掀开毯子下了沙发,到门口穿上鞋子,随手扯上一件外套,拉开门跑了出去。
“言助理?言助理?”李秘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抱歉,我先挂了。”
才刚走出楼,冷风便扑面而来。
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报了地址。
等他到的时候,已经九点过十五分,电影已经结束了。
大家都在往外走。
他隔着马路,看到了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拿着烟靠在电影院门口,眼里带着笑意的正看着他这边。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眼前不断穿过的车流也像是停止了下来。
他的眼里只剩下对面那道身影。
人行道上的绿灯亮起,他立马穿过人群,跑了过去。
来到男人跟前,他自责的低着声音,“对不起,我以为你来不了。”
沈延将手里的烟掐熄了,语气里带着笑,“电影我看完了,爱情片,还不错,只是没想到言助理邀请我来是要我一个人看。”
言其想像了一下沈延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和一堆情侣一起看爱情电影的样子,明明觉得很对不起,但还是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沈延又好气又好笑,“还笑得出来呢?”
沈延微垂着眼,看到他的模样,低下声音,问:“不冷?”
言其低头看了看自己,他出来的时候,居家服也没换,就只是在外面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结果拿到的还是不怎么厚的外套,来的路上不觉得,但现在却后知后觉发现是真的有点冷。
不过,也不是大问题。
他道:“倒也……”
还没来得及回答完,他的身上便多了一件风衣。
他抬眼看过去的时候,沈延刚好垂着眼,将手指从衣服上收回去。
风衣上还带着沈延身上未散去的温度。
还有平时走在他身边时总能闻到的那道香味。
言其一瞬间便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胀满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他的心脏里满溢出来。
那个不着调的想法再次在他心里成型。
他抬起眼,看着眼前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抓紧了手侧能够到的东西,缓缓开口:“沈延,你喜欢我吗?”
第19章
“早。”
“言助理早。”
“早,都早。”
第二天早上,言其一如既往准点去到公司,进来后和同事打招呼。
阮悠悠看到他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文件都差点掉到地上,“言其,你怎么了?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经历了灾难的样子?”
言其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满脸的疲惫,疲惫中又夹杂惨然,惨然中又掺杂着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念想的可怕心情。
“没错,是经历了一场灾难。”
就在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跑去电影院找了沈延。
然后在脑子抽抽了的情况下,他问了沈延€€€€是不是喜欢自己?
身上穿着因为买错了买到的大码粉色居家服,头上扎着一个啾啾,一个看上去傻里傻气的啾啾,然后一本正经、一脸自信、信誓旦旦的问了沈延€€€€是不是喜欢自己?!
哈哈哈哈!
而且还直呼其大名€€€€沈、延!
反了天了。
哈哈哈哈哈!
最后,他因为太过羞愤,问完就跑了。
穿着沈延的风衣跑的。
跑到一半掉了还折回来捡风衣。
言其想起自己都觉得无语又好笑。
真的,街边的马戏团都不敢这么演。
言其笑着笑着就快哭出来了。
阮悠悠看着言其脸上复杂又曲折的神色,心想这哥是经历了多大的苦难,心里不禁泛起同情。
这苦难言其没法跟别人说,只能自己硬吞下去。
“悠悠,沈总过来了,你不是要找他吗?”
“哦,知道了。”阮悠悠回了那人,正准备跟言其说自己先走了,结果一回头,哪里还有言其的影子,刚才的位置已经空了
阮悠悠:“??”人呢?
言其用最快的速度躲进了茶水间,心有余悸的从缝隙里观察着阮悠悠对面的那道身影。
长呼了一口气。
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延。
太丢人了。
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
言其感觉昨天晚上已经把自己这小半辈子的脸面都给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