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陷阱 第77章

说完又呸呸两声:“我才不是他朋友。”

矮个儿隔着墨镜上下扫他一眼,冷不丁笑了声,评价:“傻逼。”

黎宵嘶一声,蹬腿儿就要站起来恐吓这一米七。

气都顶到嗓子眼,没想到有人横插一杠。话剧即将开场,一排一座的大高个单手支颐,漫不经心瞥来一眼,说:“嘘,肃静。”

灯光声控得一样,立刻刷地灭掉。

矮个儿把矿泉水瓶扔进黎宵怀里,冲他亮起手机。

电子票据,原先生,《前夫》首场一排二座,亲友赠票,童叟无欺。

黎宵一心盯着那位一排一座,半天反应过来什么,脸色难看得像被驴蹶了一蹄子,尴尬地抱紧水瓶,没好气地道了句歉。

动静闹得不小,霍流馨偏过头问他怎么了。

话剧开幕,台上顶光骤亮。

黎宵摆摆手,欲盖弥彰地侧过身,干笑挡住她探究的视线。

散场时掌声雷动。

霍流馨无语,一巴掌拍醒黎宵。

戴墨镜方便熟睡,黎宵惊得一屁股弹起来。好在起身鼓掌的人不在少数,他混迹其中,边擦口水边迷迷糊糊叫好。

谢幕时演员主创站成一排鞠躬,让两人肃静的一排一座抱着花,大步登台。

肩宽腿长,个子高挑,帽子口罩齐全,看不清脸。粉色玫瑰开满九十九朵,塞进丛安河怀里,然后长臂一展,整个揽进怀里,好紧的拥抱。

谢幕后观众陆续离场。

莉莉好奇刚刚送花的是谁,黎宵睡眼惺忪,脱口就答:“他对象。”

一排二座大受震撼,探头探脑的,快把送玫瑰的年轻alpha背上盯出洞来。

霍流馨震惊:“对象?!”

黎宵后知后觉说错了话,猛咳两声改口:“€€€€是他对象的……哥哥,那什么,亲哥。”

莉莉:“戚举还有个哥哥?”

黎宵艰难点头:“对,对。有,一直有。”

抱那么紧,看起来关系很好。霍流馨说:“见家长了?够效率。”

黎宵哈哈:“对,对。见了,见好多次。”

两人还欲追问,黎宵忙转移话题,破天荒放下身段,主动要求去跟丛安河说声恭喜。

丛安河正在后台和粉丝合影。黎宵拎给他盆果篮,别别扭扭地道贺。

果篮挺重,苹果香蕉还有梨。

丛安河看了直笑:“谢谢。”

一排二座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看见果篮不住狂笑:“这送的都是什么……这么寡淡,缺心眼儿吧你!”

黎宵怒上心头:“怎么哪儿都有你。”

后台人少,一排二座摘下口罩,唇钉亮得闪瞎人眼。

丛安河介绍:“我朋友,原苓。”

这下认出来,黎宵抱臂:“哦,我说谁看话剧还带后援会,谱挺大啊,小明星。”

原苓一字一顿:“说、唱、歌、手,OK?”

丛安河周旋劝和,原苓消火,从俩宽得跟麻袋似的裤兜里,一兜掏出一个地雷大的红心火红果。

“来,我的贺礼。红红火火。”

黎宵哇道:“真俗,哥们。还笑我呢。”

原苓撸袖子要和他干仗,但个子小,丛安河一把就抱住。

霍流馨圆场:“晚上一起吃顿饭么?好久没聚。”

丛安河说抱歉:“待会儿组里约着聚餐,下次一定。”

“刚好戚举不在,”霍流馨说,“下次一定。”

丛安河同她拥抱:“谢谢你们能来。”

霍流馨拍拍他后肩:“演出很精彩。朋友之间还说这个。”

组里来人催,几人寒暄几句便散伙。送出门,原苓踮脚搭丛安河肩膀:“行啊你,换够快的,我还真以为你渣男从良了。”

“说什么呢?”

原苓:“别装了,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原苓耳语:“送花,还在台上抱这么紧,人家都为你做到这地步了,我聪明着呢,你骗不住我。唉,亲兄妹两人都上手,abo轮一遍,缺德还是你缺德。”

丛安河:“……你到底在说什么。”

原苓笑得反派且深沉,临上车前不忘降下车窗,叮嘱他小心翻车。

丛安河…丛安河一头雾水。

回头时发现莉莉还没走。突来的风吹乱头发,还以为是夜幕里狂舞的红藻。

拨根皮筋给她,丛安河笑,颔首行礼:“记者小姐,要采访我吗?”

莉莉掏出份文件袋:“我整理的,希望能帮到你。”

丛安河大致扫过,定定看她:“这些花了你不少时间。”

“别在意,算我的道歉。”莉莉说,

“好,”丛安河不擅长俄语,伸出手,“Спасибо……我没讲错吧?”

莉莉短促地笑,同他交握:“Не за что.”

回到家卧室亮着地灯,戚不照卧坐床头摆弄电脑。

洗澡前丛安河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看黄*片,洗完澡丛安河问他在做什么,他还说在看黄*片。

本来没信,扑到床边才发现他竟然真的在看黄*片。

闲得慌,还拆开啃了半包蜂蜜杏仁。

错认成一种暗示,丛安河把他眼睛遮起来,说,今天不做。

到下周二前要演满五场,他是敬业的话剧演员。

“莉莉今晚交给我一些东西。”丛安河告诉他。

“嗯……是什么。”

戚不照腻腻歪歪倒进他怀里窝着,伸手还要去划触控面板。

走神太明显,丛安河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戚不照,你得看看。”

翻阅归档旧闻旧案,有两起境外案情性质极似。

为人师表,仪容儒雅,选取信众时倾向内倾型人格,交流方式隐秘,用暗号构建传*销类的畸形关系,创造盲从性的暧昧。

真凶往往不亲自动手,一句话,一种强暗示,一类信仰的倒塌,轻而易举人将摧毁。

“模仿作案。”戚不照道。

“很大一盘棋。”丛安河说,“莉莉尽力了,但仅凭这些,我没有头绪。”

纸质资料有些年头,脆得咔嚓作响。戚不照快速翻页:“还有共性。”

“比如?”

“艺术性。或者说,一种美学。”

栽赃嫁祸的手段有很多,引乔秋上钩的饵不止一款能选。

情书代表爱情,乔秋为爱自戕,从丛安河办公室的窗口飞跃而下,天堂到地狱,完整到扭曲,不能说不是一场极荒诞的死亡艺术。

丛安河敛目:“计算人性,收割人命,这不能算行为艺术。”

戚不照掀开电脑,小众R*18网站的黑色Logo亮起,UI浮夸到特别。

戚不照这样评价他,“极度自恋。表演型人格。”

网站有分频和检索功能,做得有模有样,关键词都是小语种。

丛安河眯起眼睛,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看清后只觉得耸人听闻。

“你怀疑谁?”

戚不照重复:“我谁都怀疑。”

丛安河俯身环住他,埋首去听他的心音:“你不能总让我猜。这不太不公平。”

胸口脑袋沉甸甸,丛安河窝在他身上,珍视如抱住铁塔尼号沉没后漂洋的木筏。

戚不照坐起身,怕人跑一样,揽腰拖丛安河进怀里。

“好,我说给你听。”

丛安河想笑,但不合时宜:“我们好像连体婴。”

戚不照搂得更紧:“就这样讲。”

他说:“校庆那天,我见了两个人。”

上学的时候和班主任相看两厌,毕业五年倒能多说几句闲话。

小花园深处临别前,班主任客套问他,好歹名校毕业,要不要给她班上学生讲讲备考经验。

“不巧,”戚不照说抱歉,“我赶时间。”

“有急事?”

“嗯。”他罕见露出一双柔和笑眼,“我丈夫在等我。”

“你结婚了?”二十三岁,本科刚毕业,班主任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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