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东西我都喜欢抢,”戚不照相当坦然,指骨轻叩水台,“比如这栋房子。”
原苓:“…!”
戚不照笑得好开心:“你说,如果她知道小安在她的床上被我做到哭,夜里一秒都离不开我,她会做什么?”
原苓…原苓不敢说话,连退两步。
“不过她脸长得还不错,”戚不照转念,“小安实在喜欢,我也可以考虑三个人的生活。”
原苓实在听不下去,总觉得再往后就要快进到法制频道。
他脚底抹油,绕柱要逃,这种时刻rapper也会结巴,好,好,好了半天,僵着脸对戚不照鼓劲:“加油,努力。”
书房里立了三台显示器。黎宵坐一边儿,总结丛安河分享给他的信息:“所以你跟戚不照推断,冯那什么玩意儿的,他可能会把信的原件藏在他最熟悉的地方。”
丛安河提醒:“是你堂叔。”
黎宵脸一黑:“谈正事儿呢。”
丛安河不管:“我是你堂叔的未婚夫,你该叫我什么?”
黎宵:“你大爷!”
丛安河挺认真的:“大爷不好听。”
黎宵脸又青了,牙咬得咯吱吱响。刚想发作,就见原苓和戚不照一前一后进来。短短几分钟,不知道原苓经历什么,脸色比他还难看。咖啡落上桌,戚不照坐到丛安河椅子扶手上,原苓火速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一屁股墩在黎宵身边。
进书房前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戚不照扔了个小玩意到桌上,是U盘。丛安河问他里面有什么,戚不照说,七中图书馆监控每周五自动覆盖更新,这是现存的监控资料。
调学校这种事业单位教育机构的监控不容易,丛安河问他怎么弄到手的,黎宵抢答:“你还不知道他,心狠手辣不做人,指不定怎么着你们学校高层了。”
戚不照:“信不信我抽你。”
黎宵缩头撇嘴。
原苓信息更新得比黎宵慢,不敢置信道:“等等,你们找到真凶了?谁?冯兆?”
两人相交多年,玩笑还是真心一个眼神便看出来。丛安河和他对视两秒,原苓便暴跳如雷跺着脚喊草。
“我操……这孙子,我他妈我去弄死他我!”
黎宵生怕他跳着跳着,耳朵上叮叮当当一串重物把耳垂豁几个洞出来,忙把人摁住。
原苓喘得跟牛一样。他是亲眼见过那几年丛安河怎么过的,能熬就熬,熬不动才跑,受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他在旁边看着,都恨不得把陷害他的那孙子挫骨扬灰。
谁知道灯下黑。这么多年,浮出水面的竟然是一头盘饲在身侧二十多年的人皮怪物。
“是他该坐牢,你怎么还抢着去蹲。”黎宵让他消气。
原苓:“你懂个屁!冯兆那鳖*孙也太他妈能演了吧,我以前还真把他当你大哥,草,我眼瞎,我眼瞎,长这么大俩眼珠子有什么用!”
丛安河:“你眼睛不大。”
戚不照扑哧笑出声,原苓抬头瞪他。
丛安河把U盘插进电脑,文件很大,共五天的视频资料,三倍速放也要看很久。
戚不照手机叮一声响,特别关注用户的来信提示音,他半冷不冷地笑了下,低头敲了几个字发过去。他弯下脊背,侧身在丛安河嘴角落下轻吻,被丛安河托着脸摸了摸耳后和两颊才面色稍霁,推门出了书房。
他一走,原苓自在许多,探头到显示器跟前问:“我这两天卖给你,能帮什么尽管提。”
丛安河没客气:“东西可能在图书馆。”
冯兆小时候喜欢玩冰球,他爸觉得危险,不许他玩。家对他来说不是安全词汇,他把冰球棍藏在楼下车棚里,车棚有张弃用行军床,他就塞在那张床底下,上学要骑自行车,于是每天都能看到。
后来是地上脏,他定时定点贴着地去看床底,脸上蹭了大块浮灰,才被冯新抓住现行。
黎宵:“藏信的地方对他来说就是圣地,他每天都要巡礼一遍,你是这意思吧。”
丛安河默认:“样本只有五天,说实话太少,但时间紧,只能赌。”
原苓问:“什么时候死线?”
校图书馆早八点开门,下午五点三十分闭馆。丛安河向王润借了身份信息入馆登记:“明天下午冯兆会早退,五点之前,我们得进去。”
“靠,这么极限。”黎宵算了算,“监控死角还有不少,就算进得去,要在半小时内找到原件不容易。”
丛安河语调平和,他说:“我必须找到。”
认真到恐怖,黎宵不清楚丛安河在这场豪赌里押进什么,或许是all in。
“要不要发给莉莉,让她一起?她对这事儿上心得很。”
“她帮我够多了。”
“你倒是不吝惜我。”黎宵逞凶斗狠的劲儿被激起来,他感觉自己在热血战斗动漫里打团,坐另一台显示器跟前松松筋骨,“来吧,兄弟。”
做好鏖战天明的准备,原苓负责五天中午时段的监控录像,眼都看花。
临近傍晚的时候吃了顿饭。饭后血糖升上去犯困,他去洗了把脸,回来时路过阳台。
戚不照正靠在栏杆上摆弄手机。
原苓浑浑噩噩想,这哥们早上还为丛安河要死要活,怎么整天下来独他正事不做。
监控没有声音,书房静成一片。
窗帘拉着,太阳落了又升,屋里人近乎无知无觉。
临近早晨六点,黎宵和原苓趴在桌上短暂睡过去,睁眼时天光大亮,两人以为睡了场足觉,吓得瞬间不困了,一看时间,将将上午七点。
丛安河还清醒,端来两份早餐。
屋外很冷清,黎宵这才想起来问戚不照人呢。
丛安河说他出门了。
屏幕前有三对熬红的眼珠子。丛安河一边搭住一人的肩,道谢时轻盈却郑重。
黎宵和原苓一个德行,受不了肉麻劲,两人囫囵揉了把脸,叼着三明治再次摁下播放键。
周五下午四点五十分,校图书馆陆续有学生刷卡进来借书。
冯兆跟同事招呼了声,收拾东西,背着相机提前下班。
看他衬衫西裤做了打扮,临走前同事八卦:“谈恋爱了?”
冯兆无奈地笑:“没影的事儿,去见个朋友。”
同事不信:“我都懂。你放心去,班我帮你值。”
车停在校门外,冯兆提前把后备箱清出位置,相机放在后座。暑季天黑得晚,他沿路开车,车载蓝牙在放Lenka的You will be mine,等红灯时他降下车窗,哼着歌往外看夕阳。
停在摄影棚外时还是好天气。
他泊了车,戚举在对着隔壁咖啡厅的大扇玻璃发呆。
她坐轮椅,正红的裙摆垂到踏板边缘,长发乌黑,风经过便眷恋卷起,露出颈间绷带。
冯兆第一次见她是在预告片里,一点道理都不讲的美丽。
从身后打招呼显得轻佻冒犯,他绕弯走到她面前。
躬下腰平视,她面孔异常苍白,像刚窒息过,或是被揉碎的花。冯兆笑意很淡,客套也克制:“戚小姐,你好。”
坐电梯去四楼摄影棚。棚里面积不大,胜在整洁。
进门时不小心碰到门口的塑料花瓶,冯兆扶起来,顺手开灯,又去开小冰箱的门。
“要不要喝点什么。”冯兆微眯眼睛,扫视冰柜,“最近事情多,不常过来,只有气泡水,你喜欢青提还是白桃?”
戚举感冒,咳嗽两声答:“青提。”
“好。”
冯兆找了起子,当她的面撬开。取出来时晃了几下,汽水突突往外溢。
冯兆有点尴尬,把盖子堵回去,等动静安分下来才拿开。湿纸巾擦瓶身,他插根吸管进瓶口,递给戚举。
“不好意思,我手脚笨,黏的话我再帮你擦擦。”
戚举心不在焉,没在意细节。她觉得口干,就着吸管喝了小半瓶下去。
“不用,”她说,“味道不错。”
冯兆笑了笑,降下百叶窗帘,小桌上点了两根香薰蜡烛:“合你口味就好。”
作者有话说:
戚不照:在外面有人是吧,这活我熟。
第1章 波德莱尔的秋歌
黎宵做司机,三人一路到北市七中正门。冯兆没换过车,丛安河认得出来,还停在校门口。
原苓看了眼手表:“四点半了。”
替天行道搞得像秘密交易,黎宵啃着脆脆鸡肉卷,扒开袖口报时:“四点三十一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便衣执行任务,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装模作样对起时间。
黎宵啃完一份鸡肉卷,打着嗝问冯兆这孙子到底什么时候走。戚不照的车,丛安河见不惯他糟蹋,把人轰下去,让他垃圾进桶。
熬了整夜,眼睛都看肿,这时候身体疲乏大脑却亢奋,三人瘫在车里,嘴上在催冯兆快滚,比起难熬其实焦虑更重。
表盘上指针越顺时针往下走,原苓手抖得越厉害。最后没忍住,从后座往前探出头。
“再捋一下行动路线吧好哥哥,我紧张。”
黎宵被叫得直结巴:“你,你矜持点。”
原苓莫名其妙:“我叫你了吗,我二十八岁你多大啊好弟弟。”
急转直下,黎宵憋得半天说不出话:“你大明星,伪装潜入这种小场面还能难住你。”
两人加起来年过半百,吵起架比三岁小孩幼稚。丛安河反手捂住原苓机关枪一样上膛的嘴。
图书馆一共五层,一楼二楼是教辅,三楼四楼是课外读物,五楼是阅读区和自习室。电梯很慢,丛安河建议上下楼走安全楼梯。
怕自己忘事儿,黎宵调出备忘录确认:“我负责一楼和二楼,然后他三你四,是这样吧?”
他转念又想到:“你说冯兆会不会变态到在证据边上装针孔摄像头?那我们就算再隐秘也会暴露。”
“不会。”丛安河面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