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有缘,冯兆无意中撞见过丛安河跟他在体育场馆后私会,在教学楼拐角处讲题,办公室门外乔秋抱着练习册等人,丛安河出现,他的腰背就会挺直。
起初冯兆真以为丛安河性向大变,未成年omega和alpha教师,老套但禁忌。可丛安河没要他。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单薄到风一吹便倒,腰比一掌宽不了多少,掐住他比掐住只兔子还容易。
乔秋坐在实验楼台阶上发呆,他的爱简单到纯粹,纯粹得可恶,冯兆看在眼里,于是心生爱怜。
巧的是他高考英语仿了丛安河的体,稍加打磨有九成像。
他写了封信,塞进丛安河批改过的作业簿。
开头是To Qiao,正文是隐晦的情诗,暗表相思难言,考虑到丛安河假清高,要从波德莱尔的诗集选,《恶之花》就很好。信件没有落款。
乔秋信了。趁晚自习放学夜幕降临,他绕路回宿舍,一封一封,投进校史馆的信箱里。
冯兆说:“想给你过生日,他饿了好久,攒钱要买礼物。我实在看不下去,那天停电,很方便,所以我把他叫上实验楼天台,让他带着所有你寄给他的信,我得把那些烧掉。幕天席地,他身上有种野性,你不清楚,但我见过。很漂亮,非常漂亮。”
冯兆问他:“你知不知道,他看见等在天台上的人是我,露出什么表情?太好笑了。最开始他以为我在等别人,还老老实实跟我鞠躬问好,后来我去亲他,他躲开,我很生气。我告诉他,给他写信的人是我。他不信。他为什么不信?我跟他谈了这么久恋爱,就因为我不是你,不是alpha,我那么好,但他拒绝我。他拒绝我!”
冯兆挣扎起来:“我给他看你和那些beta恋爱的照片,我给他看你给他们送的礼物。我边让他看边弄他边咬他,我戴了牙套,那玩意有一点疼,他哭得特别惨特别惨特别惨,他一直叫一直叫,他真的好吵,所以我……唔唔…唔。”
警员听不下去,折他胳膊推他脸,让他老实点。
丛安河沉默着,他觉得很冷,但眼睛很烫。从窗户里看冯兆,看他两手反扣,面目狰狞,像头彻头彻尾的怪物。
“所以你划烂了他的脖子,推他下楼?”丛安河声音有些哑。
冯兆大笑着咆哮:“都怪你!都怪你!!我没想杀他,我喜欢他,我不想杀他!我抱了他,我只是拍了几张照片,几段视频,说要把这些发给你,他就想去死!他自己划的,他自己跳下去,他特地站在你办公室顶层,想让你看清楚,他想赎罪…他竟然想向你赎罪,你他妈又不信基*督……他姐姐跟他一样蠢,所以我只能提醒她,让她不要恨错人€€€€”
丛安河:“她为什么该恨我?”
冯兆难以理解他怎么会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如果他们不喜欢你,他们就不会死啊。”
丛安河看他良久,移开眼,摁上麦克风的开关。
没等到回应,冯兆开始不安,他叫骂够了,最终安静下来,伏在桌面上像只淹水的苍蝇。丛安河对徐飞一众刑警道句辛苦,推门离开前,冯兆如有所感,把他叫住。
他声音沙哑到没人样,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
并不空旷,却仿佛有回声,
“没有什么完美无瑕,我不是,你更不是。”丛安河告诉他,“王润的腺体畸形程度比你严重,冯兆,人和人确实不同。”
冯兆面朝黑灰色墙壁,一言不发。
曾经的朋友与痛苦的来源。两条年轻的性命背在身上,丛安河不知道冯兆会以怎样的方式赎罪,或生或死,要等法庭的判决。
大概是今生最后一次对话。
丛安河说,你真可怜。
那扇门合上,丛安河没有回头。
他平静地走办案区,戚不照正坐在大厅长椅上,长裙开衩,假发还戴着,想抽但不能,于是夹着根不知道从哪儿骗来的烟,侧脸被丛安河贴了泰迪熊创可贴,在看玻璃门外的晨光。
早晨九点,到交接班的时间,人比夜间见的多。
耳聪目明,不用回头都听出丛安河的脚步。戚不照藏起烟,朝他张开双臂:“要抱。”
丛安河说好,然后俯身给他一个扎实的亲吻。
衣服实在烂模烂样,戚不照是宁死不能丑的犟种,说什么回家前要去买套衣服。
市局搬新居,地处偏僻。开车就近找了家商场,刚开业没半个月。
这个时间顾客不多,但戚不照衣衫不整,不便露面。
诡使神差的,丛安河进了一家精品女装店铺。他戴着口罩,眉眼却英俊,导购员上前,问他是不是要给女朋友买衣服。
丛安河愣了瞬,又点头:“我……未婚妻。”
导购热情问:“您未婚妻喜欢什么风格呢?这边给您推荐。”
丛安河道:“裙子。”
导购领他去看新上的裙装,浓到极致的红,广袖,裙摆长而华丽。
丛安河捏上袖口,导购眼明心亮,问他未婚妻身高体形。
丛安河:“一米九二。”
导购:“?一米九二?”
丛安河:“嗯。”
导购:“好的…我去取货。”
结完账,丛安河拎着购物袋转了一圈,才发短信问戚不照人在哪儿。戚不照发来位置,在卫生间。
位置偏僻,人迹罕至,干净得像从没被用过,甚至点着香薰。
门口贴警告:电灯损坏勿进。
灯光确实昏暗,开了和没开一样。
一共六扇门,只有一扇关着。
丛安河敲敲门,想从上面递进衣服。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出来,不由分说将他拽进去。
丛安河没开口就被捂住嘴,有人环在他身后,沉声道:“不要叫。”
丛安河的顺从代表退让与屈服。
那人便肆无忌惮,干燥的吻从耳后开始,越往下越重,到最后落在咬痕明显的腺体,吮吻下流,啄吻纯情,反反复复,犬齿碾过却不咬下去,逼得丛安河腿发软,面红耳赤,只能在他掌心内侧重而急促地喘息。
“你被我哥咬的时候爽吗?”身后有人问。
丛安河:“?”
“你一定很爱他吧。alpha的腺体敏感,你竟然允许他这么玩儿你。”
丛安河:“。”
“你爱不爱我?你一定不够爱我,小安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丛安河:“……”
丛安河把购物袋递出去:“快换上。”
“什么?”
丛安河咬字清晰:“我给未婚妻买的裙子。”
戚不照瞬间欢实起来,把他松开,接过购物袋。裙子很漂亮,丛安河转过身,将他长发理顺:“戏瘾过够了没?”
戚不照凑上去亲他:“没有。”
灯光好暗,丛安河让他把衣服换了:“这地方适合拍惊悚片。”
“待会儿再换。”戚不照觉得这里适合拍爱情片。
丛安河:“卫生间爱情?宝宝,你审美太前卫了。”
购物袋好好地摆在一侧,戚不照的手顺着他衣服下摆探进去。
丛安河惊喘一声,抓住他手腕。
“做么,哥哥。”
丛安河喉结滚了滚:“这是公共厕所。”
随时有人进来。
“不会有人来的。门外有警告。”戚不照同他额头抵着额头,低声哄。
“我们回去再……”
戚不照吻他的眉心:“小安。”
丛安河顿住,一只手顺着腹肌摸下去,刚洗过,像冰凉的爬行动物。他脊背过电般麻了一遍,回过神时无力制止。
丛安河仰面同戚不照接吻,唇舌纠缠,水声啧啧。
撤开时,视野暗到只容得下戚不照的脸。
长发,美丽到浓烈,引诱他向无尽的深处跌去€€€€
戚不照抬手捂住他的嘴,说,不怕,哥哥,我们小点声,不让别人听到。
€€€€又能将他稳稳接住。
被堵住嘴,丛安河难耐地闭上眼睛。
他确实亟需一场激烈的性*爱,情绪淤积过满,爱来止痛。明明衣冠整齐,但他的一切在戚不照面前似乎都无影遁形。
戚不照还穿着裙子,长发披散,脸侧贴泰迪熊创可贴,像个漂亮的姑娘。
他就这样揽住他,将他按在门上。
“没关系,未婚妻让你爽。”
……
……
周六的晚上,流量的峰值期。
一条热搜横空出世,空降榜一。
标题简答粗暴€€€€#平安北市 丛安河#
两个关键词叠在一起,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以为丛安河终于落网,拍手称好大快人心之余点进去,纷纷哑口当场。
二十点整,平安北市发布警情通报:
【乔秋案嫌疑人于昨晚十八点十分伏法。冯某,三十二岁,北市人,北市七高校图书馆管理员,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情节恶劣,证据确凿,现已依法批捕,移送看守所拘留。】
“冯某”、“供认不讳”和“证据确凿”。
短暂的静默后,时隔一周,互联网再次陷入混乱的狂潮。
黎宵是洗完澡才看见的这条微博。
彼时转发量已过十万,点赞破百万,营销号疯了一样水广场。
他这次做了回无名英雄,大石落地,却只觉得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