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心无限贴近,凝眸对望,十年前和十年后的画面在彼此脑海中悉数重叠。
时间像一台被拨乱的钟表,在茫芜的沙漠中长途跋涉,历经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此刻终于归位...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CT照背后的情话,终于揭晓了~
ps:改第九遍,无语至极……
第73章 对立
纵情一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俞锐被闹钟叫醒,胳膊往床头柜一伸,腰被拉扯了一下,猛然间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睡意瞬间跑没了不说,他躺床上看着天花板,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刚过六点,晨曦微露,淡淡青灰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落进来,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放轻动作,俞锐起身下床,走出卧室。
顾翌安醒得早,这会儿连早餐都做好了。
西式早餐,简单的芝士火腿三明治。
牛奶热好倒进玻璃杯,顾翌安刚转过身,就见俞锐靠在岛台边上,一脸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醒了?”杯子放桌上,经过俞锐身边,顾翌安凑近亲了亲他额头,“还想等会儿再叫你的。”
俞锐没动,眼神放空,失焦了一样。
顾翌安放下餐盘又转身回来,走到他面前,垂眸看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这是还没醒吗?”
俞锐还是不说话。
对视片刻,顾翌安抬手抵着他下巴,低头吻在俞锐唇上。
浅浅地一个吻,退开后,顾翌安眼尾都是柔软的,他轻声笑笑,又问:“现在呢,醒了没?”
眼睛轻缓地眨了两下,俞锐这才点头,说:“醒了。”
顾翌安拍拍他胳膊,推了他一把:“醒了就赶紧去洗漱,再晚就来不及了。”
工作日,俩人都不轻松,俞锐赶着时间去科里交班,交完班还得查房开晨会出门诊。
顾翌安倒是不用去西院,医大今天有一场关于基因编辑与基因治疗的大型研讨会。
利用基因编辑技术治疗脑部肿瘤,尤其是高度恶性的胶质瘤,这是顾翌安这几年除参与徐老手上的项目外,自己独立在研究的方向。
顾翌安的母亲秦薇是遗传学家,父亲顾伯琛是神经生物学家。
无论外部资源还是自身的学识积累,顾翌安在基因编辑这片领域,始终都有着别人没有的先天优势。
回国之前,霍顿那边甚至提出可以单独给他建立实验室,只要他肯留下来。
不过哪怕是片刻犹豫都没有,顾翌安拒绝得很干脆也很彻底。
从杏林苑赶去西院,必经旧城区最堵的那段路,为了避开早高峰,俞锐洗漱换衣服,匆匆吃完早餐就得出发。
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俞锐拿上车钥匙立马就要走,顾翌安推开椅子起身,叫住他说:“等我一下,我开车送你过去。”
俞锐走到玄关门口换鞋,跟顾翌安说不用,他自己过去就行。
研讨会九点开始,时间上倒是宽裕,可送他一趟,去了还得开车回来,那也太折腾了。
顾翌安拿了外套出来,坚持要送,还说:“你开车不方便。”
俞锐手撑墙上,明显地愣了下:“不方便?”
顾翌安已经推门出去,站在门口等他,还点头又“嗯”了声。
两秒后,俞锐忽然反应过来。
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怪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自觉伸手扯了下耳朵,俞锐笑了声说:“不至于,真不用送...”
顾翌安没理他这句,径直就往楼下走。
刚俩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俞锐坐都坐不住,站着吃的。
哪怕不开车,从杏林苑到西苑,中间四十分钟车程,俞锐光坐副驾驶上都如坐针毡,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红灯间隙,顾翌安伸手从后排拿了一个抱枕给他。
俞锐看一眼,有些无语。
失笑一声,他说:“不是翌哥,我哪儿有这么娇气,真不至于...”
至不至于的,反正死要面子活受罪,打死他也不会要。
始作俑者多少有些内疚。
“你…”顾翌安注视着前方车流,明显顿了一下,“很难受吗…”
“啊?”俞锐转过头。
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昨晚弄太狠了,顾翌安没收住,他自己还非得撩欠。
“难受不至于,就有点不适应…”俞锐斟酌片刻后说。
正好堵车,停了一会儿,顾翌安叹口气,警告他说:“下次别撩欠,知道我克制不住,你还非得撩…”
俞锐挑了下眉,摇头说:“那不行,那我可就亏大了!”
他转了下身,歪靠着椅背,看着顾翌安清冽的眼神和眸底。
只要一想到这双眼睛,会因为他沾染上浓烈的欲望,逐渐失控,甚至猩红到发狠发疯。
这样不为人知的顾翌安,俞锐单是想想就迷得不行,根本不可能忍得住不撩欠。
他凑近顾翌安,小声说了句:“我就喜欢你狠着来,贼特么帅。”
顾翌安看他一眼,没说话。
打过方向盘,车流并道拐进临安路,红灯亮起时,刹停在原地。
顾翌安这才转头。
眼里含着温润的情意,顾翌安抬手伸到俞锐颈后,拇指磨蹭着俞锐下颔。
“何况€€€€”
俞锐眨了下眼睛跟顾翌安说:“咱俩十年没那啥了,你要不狠一点,那我恐怕就得怀疑是不是我魅力不够了。”
顾翌安轻挑眉稍,嘴角也跟着扬起来,顺手捏了下他耳朵。
红灯转绿灯,顾翌安启动车跟随车流往前,最后说:“今天别吃太油腻,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早交班结束,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晨会,除去科里各组别的主治医,住院医,哪怕是新来的实习医都得参加。
每天晨会的半小时,是所有实习医神经最紧绷,也最战战兢兢的时刻。
快速讨论完最近两天需要重点关注的病人,前排某俞大主任总是会毫无预兆地随手一指,平静地甩出一堆问题。
哪怕是高年资的住院医也未必经得住俞锐连续提问。
眼看快到开会时间,大家陆续进到会议室,找好位子坐下,结果抬眼一看,俞锐还站着。
尤其看他这阵仗,大家心里都犯嘀咕,后排实习医就更紧张了。
于是不明所以地,坐下的人陆陆续续又全都挨个站起来。
俞锐还有些纳闷儿,抬了下手说:“你们坐你们的,不用管我。”
说是这么说,可老大都没坐,借十个胆,底下人又有谁敢坐啊。
僵持半天,陈放进来,看一屋子人都直挺挺站着,吆喝一声:“大清早的,罚站呢?都坐啊,赶紧开始,我还赶着九点上手术。”
其他人没动,全都齐刷刷看向俞锐。
俞锐皱了皱眉。
不坐也得坐,可整场晨会,俞锐始终沉着脸,偶尔还蹙一下眉,搞得大家时不时就得看他眼色说话。
好不容易熬过晨会,众人松口气,逐一散去,侯亮亮跟着俞锐去查房,小声问他说:“俞哥,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俞锐摆了下手,没理他,迈着大步从病房出来,很快又拐进隔壁另一间病房。
侯亮亮不死心,眼珠子滴溜转了好几圈,还当他偶像是不好意思,查完房又跟着俞锐走回办公室。
侯亮亮个矮一截,俞锐身长腿长,他走路都得带小跑,喘着气跟俞锐说:“我那儿有药,俞哥你要是需要的话,我等会儿偷偷给你送过去。”
“什么药?”俞锐脚步一顿,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就,治那个...痔疮的药啊,”侯亮亮摸着脑袋,还连忙解释,“我没用过,还是新的,都没拆。”
病区来往都是人,俞锐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还盯着他半天都不说话,搞得小猴子心里直打鼓。
片刻后,俞锐收回视线,又看眼墙上的时间,凉飕飕地丢给他一句:“我不需要,留着你自己用吧。”
“我暂时也用不着...”侯亮亮嘴里还在秃噜,俞锐早就迈着大步走了。
跟着一道回来的钱浩,走到侯亮亮旁边,“啧啧”两声说:“马屁拍马蹄子上了吧,就你这眼力见儿,基本就别指望俞哥还会带你了。”
“不是,难道...是我猜得不对吗?”侯亮亮说着,自己心里都没底。
钱浩觑他一眼,搭住侯亮亮肩膀,凑到他耳边说:“你没看到俞哥脖子上那红印儿吗?这点事儿想不明白?”
欠费的智商终于回过味儿来,小猴子当即傻眼,看看钱浩又看看俞锐背影。
“你...我...俞哥...他...”实在过于震惊,小猴子说话都开始结巴。
钱浩拍拍他肩膀:“别你你你我我我了,赶紧干活!”
又是连轴转的一天。
上午门诊,中午才扒两口饭,俞锐又被急诊叫过去,紧急接下一台高空抛物导致的重度脑损患者。
手术中心出来,再过半小时就到下班时间。
俞锐走回科里,路过护士站,脚步迈过去又倒回来。
门口立着一张宣传海报,俞锐盯着看了会儿,眉头很快就蹙起来。
“谁给放这儿的?”他指着海报,问值班的小护士。
小护士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撇嘴说:“还能有谁,OPO的人呗,我都跟他们说了,不让放这里,可梁主任亲自过来,姜护士长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