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他深深看进顾翌安的眼睛,目光灼灼,呼吸沉缓:“我连DNA里刻的都是你顾翌安的名字,你想要多久我就陪你多久,行吗?”
滚烫而真挚的情话,将彼此整颗心都快熨热了。
太阳跃出云层,大片金色笼罩在四周,他们静默着四目相对,眼神纠缠。
原本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可顾翌安此刻张嘴忘言,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
问题从来不是一个人造成的。
顾翌安也曾反复地想,反复地问,他不擅言语,个性也寡淡乏味,好像一直都习惯了被俞锐哄着,惯着。
可是俞锐却把所有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顾翌安想了想,俞锐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他干净纯粹,不问太多原因,也不求太多结果。
不仅如此,他甚至会割裂一件事的因果,单独将自己的部分摘出来,从不怨恨,只会自我检讨。
即使被折了翅膀,即使被无端揣测,可他从未有过半分不满,永远在心里燃着一团火,亮着一簇光。
顾翌安久久未动。
他落在俞锐的眼睛里,恍惚像是落入一片深不可测的海域,里面有经久炽热的温度,有永恒明亮的光。
同时还有无尽的深情和爱意。
半晌无言,顾翌安倏地闭眼,再次珍重地把人抱紧。
“就是€€€€”俞锐仰着脖子开口。
语气稍显犹疑,他说:“我可能很多地方都去不了,不能陪你出国,也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去看叔叔阿姨。”
顾翌安怔住。
把人松开后,他看着俞锐眼睛问:“相信我吗?”
“信啊!”一如当初在钟老的手术台上,顾翌安问他时那样,俞锐想也没想就说,“比信我自己都信。”
顾翌安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走进书房。
天早就亮透了,晨间暖茸茸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铺落满地,书房一片明亮,连细小的尘埃都在光影里跳动起舞。
停在书柜前,顾翌安将顶层书架上的地球仪取下来,放置在桌面上。
他把俞锐推到自己身前,以环抱的姿势从身后靠近:“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以后可以每年去一个地方。”
地球仪在他指间轻转,很快又被按住。
顾翌安长指微蜷,指尖轻点在上面,对他说:“就从最近的地方开始,去蒙古,去俄罗斯,去欧洲,只要火车能到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先去。”
俞锐有过一瞬的怔愣。
“给我点时间好吗?”顾翌安握着他的手,十指嵌进俞锐的指缝间,“我会治好你的耳朵,你的翅膀。”
他的嗓音轻低,落在耳边依旧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好像只要他说,即使再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可能。
俞锐怔忪回神,笑着说:“好啊,那这些地方我们以后一个不落,全部都去。”
“好。”顾翌安也笑了,嘴角挂着清浅的弧度,眼尾也晕开浅浅的褶。
他偏过头,吻在俞锐的眼尾。
浅浅的吻,一触及离。
随后薄唇移至俞锐耳边,呼吸温热,喷洒在俞锐耳廓,他说€€€€
“相信我鱼儿,你不会哪里都去不了,你有我。”
“你有最自由的灵魂和最爱你的我,所以,这世界你无一不可抵达。”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的最后一句终于来啦~
正文最后一章明晚见,但估计会很晚,周一各种会,大家懂得~
最后一章内容很多,不过熬夜也会更,但如果过了零点,大家就睡觉,别等~
无论如何,明天我们要说再见啦~
第120章 岁月【正文完】
周末休息,老教授一通电话将俞锐召回家。
五月的风清爽宜人。
立夏过后,小花园里花香阵阵,一片姹紫嫣红,翠绿的爬藤挂满斑驳的墙面,连从杏林苑移植过来的白海棠也到了花期。
进屋还没两分钟,俞锐就被叫出去帮忙。
花开烂漫,杂草也窜着往上长,俞泽平除草施肥忙活一下午,这会儿把收尾工作甩给俞锐,自己则撑腰站到旁边休息。
好几天没下雨,空气也有些干燥,俞锐挽着裤腿儿,站立在花丛中给周围大片花花草草浇水。
“你给那边的月季,绣球,还有栀子花都多浇点,”老院长捏着草帽扇风,还冲他发号施令,“牡丹耐旱些,不用浇太多。”
“行,您说了算。”俞锐握着水管,水柱在夕阳下划出弧形,同时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父子俩一个指挥,一个干活,倒是和谐。
没几分钟,沈梅英穿着围裙从厨房过来,说是家里盐没了,让俞泽平出去小区超市买袋盐回来。
老院长放下草帽,迈步回屋,老教授驻足在客厅门口,视线遥遥落在花园一角的忘忧草上:“这小黄花开得还挺好,什么时候种的?”
闻言微微一愣,俞锐抬眼看去。
枝干傲然挺立,金色花瓣盛放在绿叶和众花丛中,的确开得很好。
视线隐隐有些失焦,俞锐说:“去年冬天,一个故人送的。”
沈梅英站着没动,安静地看了会儿,说:“还挺好看的,回头可以叫你爸再多种点。”
俞锐眼睫轻颤,笑笑没出声。
老教授转身进屋没多久,赵东拎着一堆东西过来,沈梅英边给他拿拖鞋,边皱着眉头数落他又乱花钱。
“也就包装看着挺唬人,实际里面也没多少东西,前两周锐过生日,我这不是出差不在吗,特意过来赔礼道歉的。”
赵东张望四周:“诶,我锐呢?”
“花园里呢,”沈梅英冲外面指了指,“行,那你们聊,我再去多烧两个菜,顺便给你加份儿红烧肉。”
认识都快小二十年了,赵东一点没客气,拍着肚子说:“那敢情好,我就爱吃这个,您做的可比五星级餐厅做的好吃多了。”
“就数你嘴甜。”老教授一脸高兴得被哄进厨房。
客厅门没关,他俩的对话俞锐都听见了,赵东耷拉着拖鞋一出去,俞锐转头就问他:“你刚说你出差去了?”
赵东摸着脑门,心虚地“昂”了声。
“你不是去藏区了吗?”俞锐挑起眉,语气淡淡道,“什么时候你们公司在那边也有业务了?我怎么不知道?”
赵东嘿嘿笑两声,蹲着就往台阶上坐:“反正我跟我爷是这么说的,这门儿对门儿的,回头老教授要是说漏嘴,你让我怎么解释。”
花都浇完了,俞锐洗完手过来,擦着毛巾又问:“那你跟苏晏,你们俩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赵东支棱着两条腿说:“没打算,先这么着吧,走一步看一步。”
俞锐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别说俞锐,就是赵东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和苏晏这事儿目前无解,他俩之间存在着一条天然且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这道鸿沟除了靠时间一点点地填满,别无他法。
“顾师兄呢?不在啊?”赵东扫眼屋里问道。
“回美国去了,”俞锐将毛巾挂到旁边晾衣架上,“他在霍顿的离职手续还没办妥,徐老实验室那边也需要他跟斯科特研究所交接。”
徐颂行回国的消息一度被炒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在美国那边,各大主流媒体争相报道,到现在基本算是已经板上钉钉了。
这事儿赵东上次就跟俞锐聊过,现在听了依旧忍不住咂舌:“没想到啊,徐老还真回国了。”
俞锐迈下台阶坐到赵东旁边,没吭声。
其实不止徐颂行本人,连同他的实验室,以及实验室最核心的十几名研究员都会跟着一起过来。
这是早在年初医大基金会的晚宴上就谈妥了的。
当时徐颂行就和朱院长提出条件,说他今后将只以顾问挂名,实验室会全权交由顾翌安领导负责。
不止如此,他还希望实验室改由顾翌安的名字来命名。
朱院长对此当然没有问题,顾翌安不单是毕业于医大,还是顾景芝的嫡亲孙,医大无论在职还是退休的老教授无一不对他赞赏有加。
但这事儿到顾翌安那里直接就被否决了。
顾翌安的态度很明确,实验室他可以接,徐老挂名他也没问题,但实验室的名字只可能是徐颂行,不能是他顾翌安。
在美国最难的那段时间,顾翌安事业尽毁,是徐老施恩于他,带他进实验室,他怎么可能还让恩师为自己做到如此程度。
别说顾翌安,连俞锐听了都说不行。
只不过这些都还没对外公布,俞锐嘴很严,也没跟赵东多说。
落日渐渐下沉,橙红色余晖被海棠枝丫切碎成€€€€斑驳的光影,俩人仰靠在花园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这恢复得倒是挺快,”赵东偏头看向俞锐说,“就这疤吧,我估计你以后是不能剃光头了。”
俞锐扯动嘴角,轻笑一声。
都过去一个多月快俩月了,剃掉的头发渐渐长出一层细密的清茬,但头发太短,还不及寸长,别说那道开颅留下的疤了。
稍稍仔细点的话,连头皮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冷不丁地,赵东盯着俞锐头顶问:“有笔吗?”
俞锐斜眼过来,眼神带着明显询问的意思。
赵东“啧”了声说:“你看你这头上,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其中两个都给你留了道疤,就剩我没有,你难道不亏心吗?”
这话出来俞锐都没法接,表情一言难尽,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
越想越是这么个理,赵东勾着俞锐脖子,锁喉过去:“就凭咱俩的关系,你画也得让我画上去,要不让我咬一口,留个印儿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