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野 第3章

和阿苓有关的人,他终是舍不得完全断了关系,以前联系不上就算,现在能联系上了也是个念想。

“原来古镇的当归医馆是你开的啊!”

宣文看着名片上的文字,就差直呼一声我操。

他在院内也听说过,整个云城最出名的一家中医馆,在古镇里。

据说,医馆的主人祖上是做御医的,没想到居然会是沐泽兰。

“对,我开的。”

沐泽兰淡淡地点头。

又寒暄了两句,宣文就去忙了。

急诊科是真的忙碌,一天到晚都脚不沾地。

上了八楼,沐泽兰就找到了他的办公室,让小护士带了点饭回来,吃完后开始坐诊。

就跟院长说的一样,来看病的人很多,他一直从白天忙到晚上。

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忘了那个压在他心头喘不过来气的人,忘了他已经独行了快八年。

嗯,过完今晚,就八年了。

下午六点,沐泽兰才彻底下班,开着车往回赶。

他连饭都没吃,也不想在市里转,直接回去。

每在路上多待一分钟,就有一个影子一直在他眼前晃。

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库,熄了火。

他仰头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

没见到和阿苓有关的人时,他倒是没有那么想念。

在见到了以后,他发现他这些年的平静都是伪装。

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舍不得放不下。

他低笑了一声:“呵!”

算了,放弃吧。

这辈子,除了阿苓,他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平复了心情,沐泽兰才回了当归医馆。

刚进门,吴婶就迎了上来,眉眼噙着几分担忧:“阿泽,吃了吗?”

她是从沐泽兰小时候看着他长大的,以前她是沐家的佣人,一直叫少爷。

后来就剩少爷一个人了以后,少爷就让他换个称呼,自那以后都是家人。

她是把阿泽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就因为从小看到大,她其实知道他的事,也知道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

“我不饿,不用那么麻烦的,吴婶。”

沐泽兰温和地笑了笑。

“怎么叫麻烦,你从小就体弱,不吃饭容易生病。”

吴婶睨了他一眼,这孩子。

“我去给你做点,必须吃。”

她不强硬点,估摸着都不会吃。

“好,吴婶做,我就吃。”

沐泽兰一直也拗不过吴婶,只能答应。

他不喜麻烦,也不想让吴婶担心。

吃完晚餐,其他人都回了房间,就只有沐泽兰换上睡衣,拿个了躺椅,躺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怔怔出神。

三月初,空气稍微有点潮湿。

吴婶就怕沐泽兰多想,去了趟他房间,果然没人。

她一猜就知道他在哪,干脆拿了个毛毯去了院子,给他盖上。

“三月寒,晚间天冷,别冻着,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她叹了一口气。

看着阿泽这样,她心疼。

“嗯,吴婶,你去休息吧,我没事,就是想坐会儿。”

沐泽兰装得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好。”

吴婶知道他想一个人待着,终归是舍不得多说两句,就离开了。

他躺在躺椅上,盖着毛毯,看着梧桐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

是夜,凉风如水。

凌晨两点多。

古镇入口三百米开外,一条小巷子里。

拐角处,站着一个高大修长的男人。

他耳朵上戴着骨传导隐形耳麦,左手死死地捂着流血的腹部,呼吸略微急促。

“戚教授?您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

耳麦里,传来了焦急询问的声音。

“没事,就是刚刚没注意,让人偷袭捅了一刀,没伤到要害。人我引过来了,别让他们跑了。”

男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疼得喘息着。

他舔了下微干的唇瓣,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凌厉和冰冷。

妈的,真疼!

是没捅到要害,但估计也没少失血。

他真没想到,刚回来就让人戳了一刀,到底是他有点轻敌,没看见从旁边过来的人也是一伙的。

“行,人到了就行,戚教授您不该亲自上的,您赶紧撤。”

那头的人有点无奈,看了一眼定位,狠狠地皱了眉头。

“嗯,我先撤了。”

男人侧耳又听了几秒,听到了脚步声后,转身离开。

在走到古镇路口的时候,他脚步停顿住了,想要走却迈不开步子。

要不,去看一眼吧?

他眸光颤动了一下。

恰巧,这个入口,是距离那里最近的。

都深夜了,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第4章 一眼认出,这是他的阿苓

多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

何况,今天这个时间……

他抿了下唇,终是挪动不了离开的步子,顺着熟悉的石子路,脸色苍白地捂着伤口一步一步地挪动着。

深夜时分,又是三月初,夜间的风很凉,两旁的商铺门都关上了。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古镇两旁都有路灯,昏黄色的灯,很温馨,和古镇的风格很搭。

男人走了十分钟,才挪到他想看的地方。

依旧是熟悉的双开木门,古旧的风格。

他一点一点地走到木门前,在仰头看到木门上的牌匾时,眼睛骤然就红了。

四个大字€€€€当归医馆。

当归,医馆。

他攥紧了手指,似乎是没想到这里又重新开了医馆,名字还叫当归。

原本残存在心头的执念,在看到这两个字,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他的心口都在疼,腹部的伤口更是仿佛被撒了盐一样,疼的他浑身都颤抖。

后背一阵冷汗,他忍不住背靠在木门上,仰头看着天空。

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就好像现在的他一样。

风越来越大,也越发的凉了。

又吹了一阵,把躺在院里躺椅上的沐泽兰给冻醒了。

他裹紧了毛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3月13号,3点40分。

距离阿苓消失,已经整整八年了。

可能阿苓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他唇角溢出了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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