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桑老爷子又问他:“你还说小简自己出去呢,你不是也要出去?”
“您怎么知道?”
“你这两天不停的给快递点打电话,问你的东西到了没,还当我不知道?”
桑嘉意有些害羞的笑了笑:“他给我送过很多礼物,我也想送他。”他看着空地上春日里绽放得摇曳生姿的花,“仔细想想,我也没什么能送的,他什么都有,所以我只能做做我擅长的。”
“我给他写了一本书,投到了之前合作过的出版社,印出来的第一本,我想亲自送到他手上。”
这本书是桑嘉意两个月前就开始写的,那时候他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可是已经想送礼物给他了。
桑老爷子的目光很温和:“是什么内容我就不问了,他理应第一个知道,但相信我,他会很喜欢的。”
桑嘉意就笑着站起身来:“那我去拿啦,马上回来。”
他欢快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刚踏出门口,他回头看了眼。
桑老爷子坐在编织藤椅上,晒着温暖的阳光,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淡淡的灰尘,是一副惬意舒适的模样。
看到他回头,老爷子伸手挥了挥。
桑嘉意笑容灿烂的摆摆手:“马上回来哦。”
人离开不久,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小巷口。
-
看到自己手中的丝绒盒,简霁缓缓的打开,经过最好的切割制作而成的绿宝石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光芒璀璨。
陈助看了一眼,就谨慎收回了视线。
简霁将盒子合上,温和的对人说:“辛苦你了。”
刚转身准备离开,简霁的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陈助只看到人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迅速朝着外面走去,是难得的急切。
简霁匆匆的赶到医院,就在手术室门口看到桑嘉意正额头轻轻抵着面前的大理石方柱,背影瘦小。
看到对方满身斑驳血迹的模样,简霁差点心脏骤停。
他哑声叫道:“又又……”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抵着柱子的人有些迟钝的回过头,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有多少人倚过那根柱子,祈祷过,哭泣过。
在看到桑嘉意破碎眼神的一瞬间,简霁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哭泣声振聋发聩的冲向了他,几乎将他吞没,连带着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简霁又叫了一声:“又又。”
人似乎才彻底回过神来,两个人同时朝着对方跑去。
等抱着简霁的一瞬间,桑嘉意所有的强撑才彻底塌陷,忍了半天的泪水才流了下来,他死死的攥着简霁的肩膀,嚎啕大哭。
“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回到家的时候,爷爷流了好多血,在、在楼梯下。”
“我叫他,他没、没理我。”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浑身颤抖,简霁抱着人的手更加用力。
“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
“我只有爷爷一个家人了,我不能没有他。”
他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仿佛是所有的情绪都要在此刻透支。
听闻消息匆匆赶过来的齐修文听到这句话愣了下,心里一痛。
没等多长时间,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简霁搂着桑嘉意迎上出来的医生,看到人哭得狼狈的模样,医生也没绕,直接温声说道:
“没事,没事,没有大问题。”
简霁松了口气。
桑嘉意抓住简霁的胳膊,泪眼朦胧迟钝的问道:“没事?没事?”
医生解释道:“是没事,老人从楼梯上摔下去时,没有受到强烈的撞击,要不然还真不好说。”
桑嘉意睁着眼睛,眼泪还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想到了家里楼梯上被简霁铺的防滑软垫和地上的厚毯,甚至每一个尖锐的却被海绵包裹的尖角。
桑嘉意搂住简霁的脖子,蹭蹭他的脸,声音哽咽:“谢谢,谢谢。”
他又抬起头看向医生:“可是怎么有那么多血啊。”他垂头看着自己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我、我回家的时候好多血好多血。”
医生开口:“老人家摔下来的时候,估计是撞到了什么瓷器,背上、手臂上被扎伤了,压在身下你可能没看到,不过太晚了失血过多也是会有危险的。”
桑嘉意抹抹眼泪,他最怕的就是血是从脑袋那里流出来的。
“好了,别哭,没问题的。”医生安慰道,“就是老人年纪大了,摔下来脑袋还是不可避免的撞了下,轻微脑震荡,带一些皮外伤,腿上骨折,接下来把人好好的养一阵子,我看老爷子平时锻炼多,身子硬朗着呢。”
“嗯嗯。”桑嘉意慌忙点头,“谢谢医生。”
等人走了,简霁揽着人,刚准备说什么,就感觉怀中的人缓缓向下滑去,晕了过去。
“又又!”
“小意!”
-
简霁用热水打湿的毛巾轻轻给人擦着沾上血迹的脸颊和手指。
医生的声音在旁边响着:“他身体不好,刚刚是伤心过度,神经绷太紧,现在松懈下来就晕了过去,注意病人的情绪,不要让他哭得太厉害,否则惊厥了会有危险。”
简霁站起身来:“知道了,谢谢医生。”
说完,他就感觉自己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走到一旁轻声接通的陈助的电话。
“简总,刚刚回到了桑先生家看了看,桑爷爷可能不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简霁愣了下,哑声道:“你说。”
“楼上有争执的痕迹,桌子上有三杯茶,调查发现,是€€€€文女士和齐修瑜。”
简霁眸子沉了下来:“报警,让我的律师团队过来,现在。”
刚挂了电话,简霁一转身就对上一双圆圆的杏眼,桑嘉意直直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报警和律师?”
简霁走过去,垂下眸子牵着人温声道:“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桑嘉意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刚刚听到了,和爷爷有关。”
简霁知道瞒不过他,哑声缓缓道:“文欣和齐修瑜去过爷爷家。”
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齐修文猛地抬起头。
这时候提
起这个,谁都知道里面的含义是什么。
桑嘉意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落到枕头上,身体哭得都在轻颤。
简霁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吻过他眼角的泪水:“又又,不哭不哭。”
桑嘉意搂住他的脖子,小声哽咽的念着什么。
简霁一愣,眼眶瞬间红了。
他说:“我想杀了他。”
-
文欣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翻着杂志,然后侧头看了眼身边一直惶惶不安的齐修瑜,轻皱了下眉头:“你怎么了?”
齐修瑜回过神:“啊?没、没怎么,妈,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不等文欣的回复,他就匆匆站起来,回到了房间。
齐修瑜焦躁的啃着指甲,思绪不禁回到了上午去桑老爷子家的场景。
他们去的时候,桑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到来人的时候还罕见的愣了下。
因为那位女士和又又长得很像。
桑老爷子心里叹到,原来是容貌肖母啊。
文欣进来就看到了舒适的坐在藤椅上精神矍铄的老人,她迟疑了一下:“您好,我是小意的亲生母亲文欣。”
桑老爷子视线下意识的落到了她身边的青年身上,对方对上他的视线,小声叫了道:“爷爷。”
桑老爷子笑了声:“我可担不起。”
齐修瑜的脸色难看。
文欣在小心翼翼的看着这周围的环境,自然、舒适又惬意,一方小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周围种着花草。
尽管面积不大,可还是能看得出来,是位会过日子的老人家。
“文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又又出去了。”
文欣回过神,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气质已然全无,她变得沉寂了很多。
看着面前的这位老人家,她缓缓的鞠了一躬:“老先生,今天来主要是想给您道歉,过去是我没有理智,失礼了。”
桑老爷子“哼”了一声:“进来吧。”
文欣的眼睛一亮,跟着人走了进去。
老爷子给人倒了茶:“不是什么好茶,要是不嫌弃可以解解渴。”
文欣摇摇头:“不嫌弃,就是想来看看小意从小生活的环境。”
说着,她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桑嘉意的照片,从5岁起到现在的。
“想看就去看吧。”注意到了文欣的眼神,桑老爷子随意道。
文欣就站起了身,看着桑嘉意从5岁长到现在的模样,那是她曾经缺失过的时光。
对方小时候真的好瘦,文欣突然就觉得难受,小意小时候是不怎么笑的,可能是那时候才从桑家夫妇那里被接过来。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笑的照片也越来越多。
应该是被桑老爷子照顾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