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台子上突然响起了鼓声，震动的耳膜生疼，许久才慢慢缓了下来。
黎阳坐在椅子上，“我不喜欢赌博。”
“所以说你才是小朋友。”叶列娜笑了笑，“这里可不是学校，光靠问是得不到答案的。”
小小的骰子在她纤细的指间灵活的动着，时隐时现，手法极其娴熟。
思考了一下，黎阳说道：“规则是什么样的？”
“很简单。”叶列娜随手把骰子往桌子上一扔，“比大小。”
“啊，黎阳，你还说坚决不不赌，怎么突然又变卦了？”周乐拽着黎阳的脖领子使劲晃了几下。
“大毛你们别喝酒。”黎阳不回这个话，而是告诫他们，“甜的也不行。”
崔磊好心的提醒黎阳，“你赢了不了她。”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黎阳拿着骰子在桌子上扔了几把，先熟练熟练。
崔磊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但是，他试了二十多把，发现这东西没有规律和技巧可言，全靠运气。
察觉到这个，黎阳也不练了，就和叶列娜正式开始赌起来。
黎阳第一个出手，扔出去的骰子翻动了一通之后，停止在桌面上，鲜红的一个点露在上面。
周乐哈哈大笑，“都说新手手气好，你这也太倒霉了。”
大毛也问：“你俩赌的是啥，不会是钱吧？”
何家兄弟俩还在帮黎阳打气，“也可能是平手……”
他们还没说完，叶列娜漂亮的手指头已经抓起了骰子，随手扔了出去，两个点。
“我输了。”
“我的运气更好点。”叶列娜冲着黎阳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务必要遵守赌约哦。”
这下，周乐他们都开始抓着黎阳问赌的是啥，黎阳把牛奶推远了点，生怕被他们给打翻了，“别急，等我好好编造一个好糊弄你们。”
“没意思，黎阳咋也这么油滑了。”周乐撇嘴。
不等他追问，有人过来他们这里打招呼，是合作的同胞，周乐和大毛他们出去了，座位上只剩下了黎阳和叶列娜。
“我的汉语怎么样？”叶列娜晃动着颜色亮丽的酒杯，问黎阳。
黎阳点头，“很好，字正腔圆。”
“谢谢夸奖。”叶列娜歪着头，无暇的脸庞十分美丽，宛如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你们那的习俗我也知道很多，有一些在变化，我想请教一下，你们那男人娶媳妇，能不能自己做主，还是要家里人同意？”
“我们鼓励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但是很多地方还不是完全自由……”
“谭帅他们老家那？”叶列娜一脸期待的问道。
外面一辆车打了灯，炙亮的光从玻璃照进来，黎阳眼睛针扎一样疼，他道：“他们老家的风俗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是谭帅，他家里不会有阻碍。”
“真的吗？”叶列娜拍了拍手，看上去十分开心，然后突然探身，靠近黎阳，问道：“那你呢？”
再漂亮的人或者是事物，靠的太近都会有压迫感，黎阳挺直了身体没有向后躲，直视着那双大大的蓝眼睛，“如果是他真心喜欢的，任何人都拦不住，这个请你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改完了
千钧一发，差点晚了
第102章
黎阳喝完一杯牛奶就回医院了, 大毛跟他一起。
顶楼的病房里面，黄立安在做作业，谭帅在看电视, 电视上说的是俄语新闻, 一个屋子的人没有一个能听懂的。
看到他们回来，黄立安立刻把本子收拾起来, 特意靠近黎阳和他大哥闻了闻, 没有酒味就放心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谭帅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
虽然周乐嘴巴上说带着黎阳他们去见识见识，实际上他也很少去那些地方, 尤其是他爸还在俄罗斯的时候，周乐比大毛还老实呢，只是心里刺痒, 所以借着黎阳的名头出去逛荡逛荡。
本来现在外面就乱, 又在别人家的地盘，酒吧和赌场这种地方，他也不会随便进去。
黎阳“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谭帅转头看大毛，大毛立刻道：“黎阳没喝酒, 他就喝了一杯牛奶, 还和叶列娜赌了一把。”
问了一路了, 大毛也不知道黎阳和叶列娜到底赌了啥。
“谁赢了？”谭帅饶有兴趣的问道。
“黎阳骰子扔了个一点, 输了。”大毛从兜里掏出一块面包给弟弟看, 面包上用酱画着一个向日葵, 但是已经被冻的梆梆硬了。
黄立安用牙咬了咬，发现咬不动, 就把面包放到书包里了。
没过多久, 崔磊回来了, 他昨天在这里守夜，今天该回办公室睡觉了。
办公室那边人多，挤就不说了，取暖也不好，反而在医院这里睡觉更舒服，几个人轮流看护，黎阳过来，他们的好日子暂时算是结束了。
等到周乐他们回来，除了黎阳以外的人坐车回办公室，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半夜了。
看谭帅还挺精神的，黎阳洗了毛巾给他擦身体，不可避免的会看到那长长的伤口，心里很难受，“你平时连感冒都少，今年都受伤两次了。”
“这只是意外，以后不会了。”谭帅平躺着，让抬胳膊就抬胳膊，十分听话。
“我看公司旁边有个教堂，明天去拜拜……”
谭帅无声的笑了，“你不是说这是封建迷信吗？”
长寻坡的住户里面，不少人都在家里烧香，每年都因为这个会发生几次火灾，黎阳每次看到这样的新闻，都会说上两句，谭帅记的清楚。
黎阳道：“可以试试，万一有用呢。”
意外确实没办法防范，但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黎阳。”谭帅抓住他要脱裤子的手，“我又不是病的不行了，不要乱寻思。”
把伤患弄干净了，黎阳自己去洗漱，等到回来，把带过来的怀表给谭帅看了一眼，然后放到旁边的抽屉里面。
这块表跟黎阳手里的那块相比，有几处明显的擦碰，但是并不影响精准度。
谭帅本来还拿出来仔细看看，黎阳阻止了他，“这上面可能有细菌，等伤口完全好了再看吧。”
只喝了牛奶不抗饿，黎阳又洗了一个苹果，自己吃了起来。
病房的楼层有点高，外面是高高的夜空，远处闪烁着明亮的灯光，即便室外零下三十度左右，莫斯科的晚上依旧很热闹。
黎阳在吃东西，嘴巴不停，腮帮子鼓着一个小包。
“那个叶列娜并不是秘书，她算是个中间商人，这个职位只是方便以后的交易。”看着他润泽的嘴唇，谭帅喉咙发干，继续道：“她能帮着我们把扣留在外国的那批机器买回来，我和她约定好日期，要一起去乌克兰取那批机器。”
黎阳咀嚼的动作更快了，吃完嘴里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咱们那的人都想看你带回去的外国媳妇呢。”
虽然嘴是这样说，但是黎阳脸上仿若春雪除融，眼角眉梢都扬了起来，语气都比刚才轻快了不少。
谭帅看在眼中，也不禁笑了，“那他们肯定要失望了，这边的事情办完，我就回去。”
黎阳也点头，“这边确实挣钱的机会多，但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去好。”
说完，黎阳手脚麻利的切了几小块苹果给谭帅，“少吃点，没事。”
终于得到了正眼相看，谭帅吃着苹果，心里想，还是不折腾了，要不倒霉的还是自己。
这一晚上，黎阳中间起来两次看谭帅，虽然睡的断断续续的，但是早上精神却是分好的好。
第二天，帕维尔和他们拖拉机厂的几个人过来探病，他对黎阳深表愧疚，因为谭帅是因为厂子的事情而受伤的。
事情的始末，黎阳都清楚了，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他们。
他们过来探病，也是要商量事情，即便有了足够多的私有化证券，拖拉机厂变成股份制的也要走很多流程，好处是工厂里的工人都同意，没有遭到什么阻碍，接下来谭帅往工厂先投入一笔钱，然后签署具有法律效益的公司合同，再提交上去审核。
黎阳不知道的是，这个过程其实也有叶列娜的帮忙，当然并不是白干活，她得了丰厚的佣金。
等到他们商量完，医生过来，不希望病房有这么多人，把他们赶走了。
趁着这个时候，黎阳去了一趟教堂，并不清楚具体的流程是啥，按照老家的习俗，双手合十，态度诚恳的求了一顿保护。
下午，黄立安和黎阳被周乐带着，去到一个大型的体育场附近，这里有一个集市，摆摊的大都是俄罗斯人，卖的主要是工艺品和文物，还有个人家里的旧物。
最外面是卖帽子的摊铺，这里的帽子跟大毛他们之前卖的迥然不同，大都是皮毛制成的，狐皮、兔皮、水濑皮，除此之外，还有绅士帽，以及富有民族特色的各种帽子。
黎阳买了几个旧兔皮帽子，虽然有些地方的毛都有点秃了，带上去看着有点傻，但是真的很暖和。
往里走有人卖各种宝石、戒指和胸针，还有各种琥珀制品。
黄立安喜欢五彩斑斓的东西，大毛是拿着钱跟着谭帅到的俄罗斯，卖的货里面他有分成，他和何家兄弟俩手里的钱比谭帅还多，只要弟弟看一眼的东西，他都买了下来。
黄立安拦着他，大毛道：“没事，便宜，买下来以后留给咱们的儿子和孙子。”
这些人摆摊比国内的摊贩可随意多了，有的把雪扫掉，就在地上放个毯子，毯子上面放着花瓶、水晶瓶和各种画。
黎阳在这里买了两件羽绒服，不知道是哪个国家产的，很暖和，拿回去可以给谭帅穿，呢子大衣虽然很好看，但是软和的羽绒服穿着更舒服。
周乐是奉命带人来买东西的，催黎阳多买点，说是这里摆摊的不少人祖上都是贵族，好多都是好东西，看着顺眼的就买，反正有谭帅付钱了，以后说不定都不来这里了。
“再说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给家里多带点东西。”
听他这样说，黎阳也挑着买了一堆。
出于安全考虑，同行的还有公司的几个俄罗斯的员工，他们把集市都走遍了，然后一起去吃饭。
回去之后，黎阳就不愿意出门了，就在医院里头带着，看看他们在这边的合资公司的账。
不得不承认，风险大，收益也确实高的离谱，黎阳想，怪不得那么多人削尖脑袋也要来这里挣钱，其中的利润实在是太夸张了。
这片土地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动荡，本来轻工业就不发达，现在老百姓更是要靠进口的东西过日子，外贸交易实在是挣钱。
谭帅刀口恢复的比想象中要快的多，每天过来察看的医生挑眉道：“心情对伤口的愈合有好处，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以后还要继续保持。”
翻译说完，谭帅看向黎阳，“听到医生说的话了吗，不要着急回去，在这里多留几天。”
今天的太阳有点大，晒的黎阳脸发热，他“哦”了一声，低头看账本，半天也没有翻页。
抽空，黎阳往国内打电话，邵然在那边说道：“厂子里没事，你放心吧，在发工资之前回来就行。”
车队的运费都是打给黎阳的，黎阳去拿钱，厂子里才能发工资。
黎阳他们到了俄罗斯没几天，周乐的爸爸回来了，也是坐的飞机，回来后在家里躺了半天，说是遇到了强气流，颠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谭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剧院的票，让黎阳带着黄立安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