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放好针孔摄像头,或者干脆架一台相机,拍下他恐惧的眼神,这应该能让我兴奋十秒吧,把他绞碎,再扔到海里喂鲨鱼,勉强可以刺激一下我的神经,你不觉得,我刚刚说得很有趣吗。”
愉悦的笑声在我的耳边响起,今天明明是个艳阳天,我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一股冷意。
“我目前还没有成为鲨鱼的食物。”我握了握手中的枪。
雇主盯着我笑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改变注意了,我决定给你留个全尸。”
“我现在也不是一具尸体。”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出现在精神病院,而不是我的面前。
“给你点那杯鸡尾酒的时候,我又改变了注意。”
“和你说话也是挺有意思的。”
“所以,我决定让你多活几天。”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杀死我?”我举起枪,我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从他刚刚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的身手比我要好。
轻举妄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哈,别这么着急,我还没说完呢。”他笑出了声音,眼神带着恐怖的兴奋。
如果用一种蛇来形容眼前这个疯子,那一定是黑曼巴,蛰伏在暗处,趁着对手松懈时,给其以致命一击。
“啧,你知道吗,我们上床的时候,我又改变注意了。”
“你不用死了,我留你一条命。”他把话说得就像是对我的恩赐。
“是吗。”我并不完全相信一个疯子的话,也不太想陪他一起发疯,“你想杀了我。”
说完我又有些后悔,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理论。
“哦,你说的是那一瞬间。”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哈,那一瞬间,我的确是想杀了你,你应该庆幸那条领带质量不错。”
“也该庆幸我今天的心情还可以。”
“你很大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
他指的是我上了他的这件事。
“但我改变主意了,性//爱这种原始的行为已经很难刺激到我的神经了,但是你可以。”
“亲吻是一件很恶心的事,但亲你的时候,我久违地感觉到了兴奋。”
“你理解我的意思吗。”眼前的这个人盯紧紧地盯着我看,像是在看猎物一样,如果他真的是一条黑曼巴,那我丝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把毒素注入我的神经中。
“是兴奋,我一直在试图刺激自己的神经,恐惧和鲜血勉强可以起到一点作用吧,可是你,既不需要用鲜血,也不需要恐惧加持,竟然可以让我兴奋。”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神里透漏出他所说的那种“兴奋”,很诡异。
“兴奋的体验非常好。”
“哈,不用那么紧张地握着那把手枪,它未必能帮你杀掉我。”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你大可放心,我的确是改变主意了,留你一条命可比杀掉你有意思多了。”
“我现在要去洗个澡,黏糊糊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你最好不要离开,不然我会很生气的。”他的神情在告诉我,他没有开玩笑,如果我选择离开,他可能随时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只不过,我确实还不能离开,我的这单任务还没有完成。
即便是雇主取消了任务,也需要得到证明,任务要么失败,要么成功,在Romance的系统中没有中止这一说法。
“不过在洗澡之前。”他伸出腿站到地上,没有穿拖鞋,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盯着我说,“现在,我要你亲我一下。”
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我猜他是个身居高位的人,总是习惯性地用上命令的语气,可惜我不吃这一套,我已经在这个疯子身上浪费几天的时间了,还陪他玩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的耐心也被耗尽了。
如果他现在死在我的面前,那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把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黑色的枪口紧紧地按在了他苍白的皮肤上,有轻微的凹陷。
事实上,我们的距离很近,他能够把我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况且,我也已经见识过他的身手了,在我做出威胁他的动作之前,他绝对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只是他没有任何举动,像是丝毫不担心我会杀了他一样。
“啧,游戏已经结束了,你还想玩吗?”
“你不会杀我的。”
他说对了,雇主已经叫停了,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杀人不是我的爱好,只是我的职业。
我没有依靠鲜血来刺激神经的习惯。
我倾向于用简单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我把枪口从他的太阳穴移到了他的嘴上,又缓缓拿了下来,靠近他,在他嘴唇上迅速地贴了一下,然后立刻退后。
我很担心他突然把舌头伸过来,就像他对亲吻的评价一样,会有点恶心。
“这算是亲吗?”他嗤笑了一声,把眼睛眯起来,极为快速地把我身上的匕首从刀鞘中抽出来,抵在了我的脖子上,锋利的匕首上泛着寒光,割破我的动脉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说,“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我说了,亲我一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幽暗的眼睛里有我的倒影。
他的眼神很复杂,包含了很多情绪,唯独没有杀意。
幼稚的恐吓手段。
“这单任务算完成了吗?”匕首很锋利,我说话的时候刀刃陷进了我颈部里的皮肤里,割出了伤口,伤口很浅,不怎么疼,大概会渗出来一点血。
眼前的人意味不明地盯着我,下一秒,他把匕首从我的脖子上移开,手一甩,匕首就被扔在了地上,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匕首落在地毯上只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响声,随后就陷在了柔软的地毯中。
我皱了皱眉,那把匕首上带着一点血,那点血蹭到了纯白色的绒毛上,看起来很明显。
“哈?什么?”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哦,差点忘记你是个杀手了,完成了。”
“好,你确认一下”。
“你们任务失败会有惩罚吗?”他突然咧嘴笑了。
Romance任务失败当然会有惩罚,没有惩罚就无法保证成功率,不过S级以下的任务失败的话,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在刚进入Romance的那段时间,我业务不太熟练,又接了一个任务难度比较大的A级单子,那是我唯一失败的任务。
任务失败之后,里昂亲手惩罚了我,他把所有人都赶出了刑罚室,然后和我在刑罚室里待了两个小时,严肃地告诉我以后不要再接这种危险的单子。
那个时候,我和里昂的关系还没有传开,所有人都以为我被传说中的那位首领亲自惩罚了两个小时,大家都很同情我。
“有惩罚。”我点了点头,把地毯上的匕首捡起来,我抽了张纸,把那点血迹擦干净,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透明袋子,把染上血的绒毛割下来,和纸一起密封在了袋子中。
“算了,你的任务成功了。”他走回床边,拿起了扔在床上的手机,当着我的面给下属发了指令,很快,我这边收到了Romance发来的任务完成的通知。
“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名字是假的。”在走进浴室的前一秒,他转头对我说,“记住,我叫厄尼斯特。”
厄尼斯特?
这个名字有点莫名的熟悉感。
当天回去之后,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厄尼斯特的名字,点击了第一个搜索结果。
…第一个搜索结果大概是什么豪门花边新闻吧,上面用夸张的文字写着€€€€
“厄尼斯特是一个罕见的美人,他留着纯金色的卷发,很长,他有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这种瞳色非常少见,据说全球也只有几百人拥有这种瞳色。
不过越美丽的生物就越是危险……”
我退出了网页。
想起来了,我好像在情报部门的会议上听过“厄尼斯特”这个名字。
我连上Romance网络,点进Romance的情报系统,输了厄尼斯特的名字€€€€情报组织比花边新闻的记者要靠谱得多,界面上陈列了种种厄尼斯特的相关资料。
至于他的身份,我眯着眼看屏幕上的那行报告€€€€厄尼斯特€€利夏维尔是老牌豪门利夏维尔家族的小少爷。
利夏维尔家族…还真是别来无恙啊。
第16章 合作愉快
那天的最后,厄尼斯特向我索要了那把匕首,那是Romance配的匕首,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格外锋利。
我把给他了。
在那次任务完成之后的前两个月,厄尼斯特像是遇到了新鲜玩具的孩童一样,时不时地给我发一些消息,大多都是随手拍的图片,还有一些没什么意义的闲聊。
这些闲聊中包括他的邀请,他时常会热情地邀请我去约会€€€€他是这么称呼的,我赴约过几次。
当然,我有着自己的目的,毕竟他是利夏维尔的。
第一次赴约时,我格外谨慎,带上了枪,也想好了逃跑路线,很不幸运的是,厄尼斯特邀请我参加了一场私人拍卖会,在进入拍卖会之前,我身上的枪被拍卖会的工作人员代为保管了。
拍卖会现场坐满了有钱人,商品大多是一些正常的东西,不过也有不正常的,比方说一个人,在进行到三分之二时,厄尼斯特询问我是否要和他一起离场,这个时候那个人刚被某位竞拍者以高价买下。
我清楚地记得他那天和我说的一句话。
“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那个人,被他家人买下了。”我后来才知道,那场拍卖会的主人,就是厄尼斯特,而那个人,大概是犯了什么错被送到他手里的。
第二次的邀请正常了许多,厄尼斯特邀请我去滑雪,他先去玩了高级道,似乎对这项危险的运动非常熟悉,但没过多久,他就到初级道来指导我滑雪€€€€我不会滑雪,我们就像是正常的朋友那样相处了半天。
滑完雪之后,他带我去了山脚下的温泉店,泡温泉时,这种“朋友”关系标志了,他压在我身上,某个部位顶着我,他说他想搞我。
但我们又上演了一遍老剧本,他最后放弃了搞我,让我在温泉里搞了他。似乎是从我身上得到的兴奋感起了效果,他很配合,也依旧热衷于亲吻。
但我对这两次约会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我没有从他身上窥探出任何利夏维尔对于我的试探,也没有从他那里得到利夏维尔家族的有用信息€€€€他基本不会和我主动提起他的家族。
但过提过一次。
“厄尼斯特€€利夏维尔,那群小丑都认为我该以利夏维尔为荣。”厄尼斯特嗤了一声,表情带着嘲讽,“我不这么认为”。
就像是毫不在意自己身后这个诺大的家族一样。
而第三次约会,是我们在今天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一次约会的最后,他躺在床上,我掐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身体里抽//插,他的脸上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很用力地搂着我的后背,用嘴唇追逐我的脸,那种亲吻或许不能称为亲吻,是一种带着攻击和占有行为。
至于后来,厄尼斯特的邀请被我一一回绝了€€€€我已经在他身上浪费很多时间了,但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起初,他还和往常一样给我发一些图片,也邀请过我,不过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从第四个月开始,他就像消失了一样,而我也理所应当地把他从我的生活轨迹中抹去了。
€€€€€€€€€€€€
没想到我们在这艘游艇上狭路相逢了。我伸出的手在空中僵着,厄尼斯特的瞳孔微微一缩,眯着眼睛看着我,没有伸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在里昂打圆场之前,厄尼斯特把嘴角的笑拉到底,回握住我的手。
他说,“好久不见。”
里昂在一旁站着,没说话,我也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明明站在很吵闹的宴会厅,我却有一种能听见呼吸声的错觉,除了我们三个,这间大厅所有人都仿佛是一场默剧的路人甲。
我们没有在宴会厅呆太久,简单的寒暄之后,厄尼斯特领着我和里昂来到了游艇上一间独立的书房,电影转场了,宴会厅里的纸醉金迷,都被这幽长的走廊和厚重的木门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