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等等。”
祁放出了镜头外,周越恒只能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和柜子开合的动静,不一会儿他回到了镜头内,手上攥了瓶没开封的干红。
“我陪哥一起。”
祁放把手机架高,随性地坐在地毯上,他低头娴熟地使用开瓶器将红酒塞撬出,“砰”的一声响后,祁放拿着开启的瓶塞冲周越恒昂头笑了笑。
周越恒撑着下颌,觉得他像个等待夸赞的小孩儿。
他省去醒酒的纷繁程序,直接倒进杯中,祁放举起杯子放到镜头边碰了碰,周越恒扯着嘴角配合他。
周越恒的本意只是助眠,而不是醉酒,他没喝太多,祁放也只尝了几口。
天气回暖,室内的夜晚一件单衣便足够,周越恒穿着睡衣,半敞的口子露出小片胸膛。
祁放视线偶尔撞过去又移开,用一口酒匆忙掩饰燥热。
周越恒骤然喊他,“祁放。”
祁放抬眼,“嗯?”
周越恒喉结微微滚动,似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倏尔,那话又被酒顺着吞咽回去。
“我等你回来。”
祁放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哥€€€€”
“干杯。”周越恒举起高脚杯轻轻摇晃。
祁放无言,配合地喝了一口,但眉尖隐忧未散。
周越恒不想透露的事,不管祁放再怎么追问的意义都不大,祁放只能旁敲侧击,问问陈姨和王东,甚至宁€€都被他问了一通,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什么异常。
祁放放心不下,又不能抽身离开,只能尽力拉进度。
可拍摄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哪怕他再着急也得跟着剧组的进度。
八天后,《危情》杀青,最后一幕定格在祁放浑身是血躺在莫筱筱怀里的场景,两人相遇相识互相猜忌,濒死之际倒是不再避讳说爱。
李竹沐盯着监视器,一直到祁放闭上眼停止呼吸,莫筱筱由平和流泪到大哭的整个情绪递进完成,他才一拍大腿站起身,高声喊:“cut!最后一幕过了!”
“呜呼!”听见李竹沐的声音,全场高呼一阵。
祁放睁开眼从莫筱筱怀里起来,莫筱筱还陷在情绪里,谢小勇上前给她递纸,而赵宇则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送来两束鲜花。
最后一幕戏结束就意味着解放,一群人凑在一起拍最后的大合照,莫筱筱扭扭捏捏,抓着祁放问妆哭花了没。
等拍完合照做好扫尾的工作,祁放和莫筱筱又被李竹沐等人押着去了杀青宴。
祁放跟周越恒说了下工作完成的事,凑上来贺恭喜的人太多,祁放只能抽空问赵宇有没有买到回程的票。
赵宇闻言顿了一下,但他掩饰得很好,忙点点头与祁放确认。
祁放在忙乱中没有察觉不对劲的地方,他被人潮拥着。
以往的剧组作为次要人物逃点酒倒说得过去,可男主角就避不开了,莫筱筱作为女士,旁人不好灌,李竹沐和祁放就成了被灌得最多的。
喝到后程,酒量不错的祁放都有了醉意。
赵宇在另一桌看得心慌,他几次查看手机时间和信息,终于在他的祈祷下,在祁放喝到断片前宴席结束了。
莫筱筱虽然喝得不多,但耐不住她酒量差,与祁放分别时,她哭了一会儿,又是谢谢,跟李竹沐也拉着说谢谢,祁放看得好笑,待谢小勇将人送上车他才配合跟着赵宇离开。
夜晚天空挂着星星,微风吹拂,祁放抬头看了眼,不走了。
“祁哥?”赵宇不明白他突然顿步的原因。
“我拍一张。”祁放举起手机冲夜色拍了张照。
赵宇看着不远处的房车,想到暗藏的惊喜,只想催促祁放赶紧过去,等他拍完便搀着他快步往车内走。
祁放终于察觉出不对,一边发送图片一边问:“你有急事?”
“嗯?”赵宇摇摇头,“没有啊哈哈,我有什么急事。”
他走得更快,祁放盯着手机,由于信号不良,消息一直未能成功发送,直到祁放被搀着走到车边,赵宇陡然拉开车门,祁放抬首想要上前,忽然听闻一声消息通知音。
车内灯亮着,一束花递进祁放怀里被他接了个满怀。
酒意迷糊了大脑,祁放愣了几秒才顺花看去。
他讶异地抬眸,跨上的步子顿住。
“……哥?”祁放眨眨眼。
视线的尽头,是周越恒。
第82章 我也好爱你
祁放有一瞬间的眩晕,还以为眼前的人是醉酒衍生出的幻象,可当他伸手确确实实地触碰到周越恒,他才肯定对方的存在。
周越恒一勾手,祁放借着他手臂的力上了车,赵宇唯恐附近会出现偷拍的狗仔,待祁放一上去连忙把门关上。
车内只剩下周越恒和祁放,两人的呼吸声持续片刻,周越恒轻声道:“杀青快乐。”
祁放抬手没应声,指腹挨着周越恒的脸颊剐蹭。
他盯着周越恒,视线一转不转,“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等不及,”周越恒道:“想来见见你。”
他并不似旁人说情话会羞赧别扭,语气平淡地像是问祁放晚上吃了什么,可微小的石子也能激起千层的涟漪,祁放克制不住,抵上去凑吻周越恒的嘴唇。
舌尖描画他嘴唇的形状探入,篡夺氧气成为一场较量,祁放吻得轻柔,一点一点啄过,他睁着眼,一边试探一边毫不错漏地查看周越恒表情变化的反应。
酒气弥漫,周越恒放开他时,刮了刮祁放唇上的晶莹。
“喝了多少?”
“忘记了。”祁放如实回答。
原本祁放的计划是杀青后尽早回到江城,但周越恒突然到来打乱了他的安排,自然也就不着急了,他只需要配合周越恒的时间就好。
到酒店后,人多眼杂,由赵宇带着周越恒先进房间,祁放迟了片刻回到套房,周越恒在房间等他。
两人多日没见,哪怕在车上温存片刻仍然不够,祁放换了套亲肤的衣服除掉身上浓重的酒气才复又凑过去,周越恒任由他的亲近,并不阻止。
挨得足够紧密,身上细微的反应都避免不了被对方洞察,祁放却在气氛正好时忽地退让,他不动声色避开周越恒主动探来的手,问:“哥饿不饿?”
周越恒瞧着他的神色,手指捻动。
“刚刚没吃什么东西,只顾喝酒了。”祁放抚着肚子解释。
他装得挺像那么回事,但可惜周越恒不是傻子。
恋人亲密的变化实在太过明显,周越恒垂眸,无声中思索,祁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暗戳戳试探的呢?
他把记忆拉回,觉得应当是从祁放吞服过药以后。
在那之后,祁放不再尝试更亲密的举动,哪怕他们不止一次地躺在一张床上,祁放也安安分分丝毫不逾矩。
人的变化不可能是毫无缘由的,周越恒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直接问:“你知道了?”
祁放动作稍滞,露出笑容,问:“什么?”
周越恒牵起他的手挪移到大腿边缘,祁放喉结滚动,他被周越恒带领着,像是走到了隐藏秘密的大门口,周越恒手里拿着钥匙,而现在那把钥匙被转递到了祁放手中。
祁放感觉到周越恒似乎想向他坦诚。
祁放抓着钥匙,却在门口几经踌躇,他佯装不解,并不想开启。
他不是周越恒,不清楚坦诚相待对周越恒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以对方的性格,祁放不认为这是件轻松的事。
如果周越恒还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如果坦诚于他而言是痛苦,那祁放宁愿捂住耳朵不听不问。
“哥,你累吗?”祁放把话题生硬转开。
周越恒没有接茬,他手腕强硬一动,祁放的掌根便移到他裤缝的正中央。
“祁放,你知道了。”周越恒用的不再是疑问句。
从祁放的反应里,周越恒几乎可以断定。
没想过会面对这种方式的开诚布公,祁放根本躲避不开,他抬眼望着周越恒,终于不再装聋作哑,他慢慢点了点头。
“哥,我知道。”祁放蹙眉,紧接着又说:“但我不认为这会影响什么。”
而后,他道:“哥的一切我都接受,无论什么。”
这话周越恒听了不止一次,先前他只觉得其中暗藏着别样的意味,现下再听,祁放的话果然没那么单纯。
他看着祁放紧拧的眉心,原以为会难堪恐惧的情绪居然连半点影子也寻不见,祁放表现得比他更惶恐比他更为难,两人的角色像是被对调了一般。
“祁放,”周越恒感觉心脏塌陷了一块。
祁放听话凑上前,两人距离刚贴近,周越恒骤然吻了上去。
周越恒掌握着主动权,祁放便不想退开,他应承着周越恒的吻,发觉比先前任何一次的亲吻都要热烈绵长。
肺里的氧气一点点枯竭,又被注入新的空气,祁放半跪在地下,周越恒的手伸到胸前解开了他的衣扣。
“哥?”祁放脑中紧绷着一根弦,此刻已经被周越恒拨弄得不成样子。
“继续。”周越恒声音微哑。
祁放蹑手蹑脚,唯恐周越恒不适,此番倒成了周越恒主动出击。
温热的指腹探过胸膛向下,祁放飘飘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大脑宕机的时刻,祁放身体紧绷,他极尽忍耐假装没有异动的反应令周越恒好笑又心疼。
“祁放,我不是残疾导致不可逆的生理问题,”他道:“我对你产生过感觉。”
祁放抬首,两人炙热的呼吸绕在鼻端,空气黏着。
周越恒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的是林盂对他说的话。
承认需要,承认脆弱,不抗拒坦诚和负面情绪。
“我不抗拒。”周越恒说:“我接受你。”
“哥……”祁放听懂他的潜台词,周越恒松了领带,他微昂脖颈,喉结突出的形状诱人。
“祁放,”周越恒念着他的姓名,重复道:“我接受你。”
胸腔像被点燃一把火,烧得祁放五脏六腑都在一并沸腾,祁放颤抖着向前,贴近周越恒环住他劲瘦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