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心 第19章

叶温余惊讶于严琛竟然还会变魔术。

“小把戏而已,喜欢下次可以教你。”严琛收回手:“你们专业十一月初是不是需要考级。”

叶温余认真将花瓣重新夹进稿子:“嗯,今年特殊一些,推迟到11月底了。”

严琛:“你今年要参考?”

叶温余说是:“今年考c1。”

严琛:“萱城今年应该也不会有考点。”

叶温余:“对,所以可能去芜城,不过最终还是要看能报到那里的考点……”

严琛语气很随意,点到为止地问着不会冒犯对方,同时又不会冷场的问题。

如果上一个话题眼看快要结束,他又会很自然地延伸出下一个,前后衔接得丝毫不显突兀。

以至于叶温余全然没有发现,他方才还为之犯愁的问题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被解决了。

严琛嘴上和叶温余闲闲聊着,视线再次落在他手上。

一手托着稿子,一手随着合上一页的动作顺势压在上面,不再纠结不安,是最放松的状态。

嗯,他将指尖轻轻点一点纸页,哄好了。

第18章

常思呈很快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位维修老师。

确实是多媒体出了故障,不过问题不大,修理的过程只花了不到10分钟。

“好了,记得关机的时候不要点更新。”维修老师叮嘱完便离开了。

安雪重新将u盘插入,点击播放。

视频是法国一个很有名的电影,讲述的是一对兄弟在父母去世后,哥哥独自抚养弟弟的故事。

故事里,哥哥始终稳重内敛,沉默寡言,而从小乖巧安静的弟弟在进入青春期后突然变得叛逆,处处顶撞哥哥。

两兄弟从相依为命,到针锋相对,再到最后的互为依靠,相互扶持,过程虽然曲折,但不可否认是个很温馨的故事。

他们选择的片段,正是兄弟二人在经历长时间的冷战与争吵后触及的转折点,也是电影情节里最跌宕的部分。

剧中人物到这里情绪都已经近乎饱和,就算只是配音,也是难度不小。

安雪将视频重复播放了两遍。

播放结束后,没有让大家立刻开始练习,而是将主场交给了严琛和叶温余。

“刚刚就剩下你们的词还没有对了,正好看了视频,你们正好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节奏。”

叶温余转头去征求严琛的意见。

严琛点头:“可以。”

他没问题,叶温余自然也没有问题:“那就开始吧。”

哥哥出场的第一幕是在深夜,他独自坐在书房,给已经熟睡的弟弟写信。

所以内容既是信,也是独白。

“Nous avons des ?ges différents,je suis trop grand que toi,eaucoup de choses vues sont différentes……”

严琛的声音无疑是好听的。

沉而不重,低却不哑,他似乎只是在用最自然的声线念着所看到的文字,语速略微放慢,就往里藏进了一分难以忽视的温柔。

一如叶温余所认为的那样,他真的很适合这个角色,也有能力将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座下没有说话,没有小动作,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严琛的声音,和窗外音乐飘进来的舒缓的钢琴音。

叶温余听着,总忍不住侧目去看他。

总想看他启合碰撞的唇瓣是什么形状,看他随着言语牵动的嘴角是什么弧度。

是像平时一样的倦懒放松,还是和此时的语调一样,悠长温柔。

怕被发现不敢久留,可是目光收回不过两秒,又会难以抑制地飘过去。

没办法,严琛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往复几次,索性放弃挣扎,专注盯着再不挪开。

不然他担心今晚自己会睡不着觉。

或许也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独白结束后,严琛抬头看他。

“监督得怎么样。”目光对视,他问叶温余。

叶温余默了默,为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的问题给出否定答案:“你说得很好。”

很好听,也很好看。

哥哥的部分到这里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弟弟的部分。

叶温余和严琛又是完全不同的声音。

如果说严琛是大提琴的余韵,他就应该是小提琴的前奏。

清泠,舒缓,带着干净的少年气,是冬日里被碾碎的细石落在冰面,也是寒霜融化的水滴落入河溪。

他靠近窗边,从严琛的角度,枝桠揉碎的光几乎为他整个人渡上了一层细晕。

从手腕,到手背,到额头,到鼻尖,甚至是发梢,一切都是温和的暖色。

在这个安静到出奇的午后,光跳跃着将他从他们之中割裂开,所有属于他的都赏心悦目,漂亮得像一幅画。

严琛眯了眯眼,没来由的,忽然想到了那晚三教大门口的猫。

张口就是软绵绵的声线,无论开心还是生气,都是在撒娇。

“……Le son de la fonte des flocons de neige ,tum'écouteras?”

这句结束后是一句严琛的词。

叶温余念完,耳边很自然有人接上下一句:“Bien s?r。”

于是叶温余没有停顿地继续下去,没有抬头,也没有发现在他念词时,严琛的目光始终静静驻足在他身上。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方盛景。

前排的女生忍不住掩着唇小声感叹:“天,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真的在对话?”

坐在她旁边的男生不太理解:“他们就是在对台词啊。”

“啧!”女生斜他一眼:“难怪只能配小老头,你不懂,我不跟你说。”

他们在音乐教室消耗了一整个下午,离开时,太阳藏进了厚重的云层。

成串的脚步声从教室离开,叶温余又听见了断续的钢琴节奏,这次意外的有些耳熟。

想听清是什么,他留在原地没有急着离开。

“Snowdreams ,雪之梦。”

叶温余听见声音,才发现严琛也没有离开。

“是吗?”他说:“我不记得名字。”

严琛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一只手掀开了钢琴键盖,用就近几个键弹了一下,正好就是方才叶温余听到的其中一小段。

“这个?”他问叶温余。

叶温余点头,心中意外。

严琛会游泳,会管理学,会法语,会魔术,现在竟然还会弹钢琴。

“不算很会。”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严琛解释:“只是无聊学过一阵。”

可是叶温余觉得他在谦虚,毕竟当初他说他的法语水平也只是“会一点”。

黑白键排列得整齐,看起来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叶温余右手放上去,回忆着刚才弹奏的顺序不熟练地按。

严琛看着,忽然开口:“错了。”

……难怪听起来不对劲。

叶温余有些赧然,刚想缩回手,手背就被贴上一片干燥的温热。

安雪忘了取u盘,走到半路只能又掉头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就如同被什么电到一般,迅速一闪身退到一边。

看错了?

应该没看错吧。

没看错吗?

她陷入自我怀疑,忍不住靠近又看了一眼。

只剩下两个人的音乐教室空荡敞亮。

严琛将叶温余的手拢在手下,带着他不紧不慢地弹奏。

后者一手握着打印稿,低着头,似乎在认真记忆他们弹过的琴键。

两只手大小对比太明显,叶温余的手在他下面几乎看不见了,就像是,被他小心翼翼藏起来了一样。

没有更多的的接触了,却仍旧让人隐约感到他们周围一种特殊又微妙的亲密氛围。

安雪放轻脚步退回走廊,先是给叶温余发了一条让他记得拿u盘的消息,随后又点开池冬亭的头像:

安雪:【定心丸来了,张嘴。】

池冬亭:【?】

安雪:【放一万个心吧,严琛欺负谁都不会欺负温余。】

池冬亭:【怎么突然这么肯定?】

安雪:【因为我长了一双眼睛。】

安雪:【/睿智的眼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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