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心 第65章

他在想什么……

又不是无所事事,怎么可能无时无刻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在意严琛有没有看见他,在意严琛跟他说话时的情绪是不是不够积极,但凡一点异常都会影响他。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转眼眉心拧紧,他努力抛开这些不讨人喜欢的情绪,加快脚步离开了球场。

宿舍里没有人,饮水机里的水还开着,叶温余倒了杯放在桌上晾着,找出药,等水凉还要一会儿,他就趴在桌上眯着眼睛休息。

没想到这一眯,眼皮就沉得睁不开了。

身上忽冷忽热,浑浑噩噩的做了好几个梦,零零碎碎乱七八糟,接不上也记不住。

隐约听见有人跟他说了话,又背了他出去,眼睛睁开一条缝迷糊看见了严琛,就是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再后来被放到柔软的地方躺下,后背也不再发冷,精神放松下来很快又睡着了,没再做梦,这一觉睡得比在宿舍时轻松许多。

傍晚,太阳趋近地平线。

叶温余睁开眼睛,没觉得头晕了,浑身没劲,也提不起精神。

右手有些僵,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动不了。

“醒了?”是严琛的声音。

叶温余缓了会儿睁开眼,视线缓慢聚焦,从白茫茫的天花板,转移到严琛脸上,鼻尖淡淡的消毒水味无声告知着他此刻身在医院。

严琛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低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温余脑后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摇头幅度很小。

严琛摸摸他的脸:“输完最后这点就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先说好太辣的不行,只能吃清淡些的……”

叶温余指尖勾住了他的袖子。

严琛话音顿了两秒,顺势反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叶温余:“你刚才没有看见我,”

他输液睡了一下午,严琛很自然地把他的的刚才理解为睡觉时间:“做噩梦了?”

叶温余:“你打球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你没有看见我。”

人在生病脆弱是,感性总会跃居理性之上,即便有无理取闹的嫌疑,也很难自我意识到。

或许自己也不能清晰地表达出它代表了什么,往往心里这一刻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了。

严琛这才知道他说的“刚刚”是过中午那会儿:“你那时候是刚从图书馆出来吗,我看你从那个方向来,还抱着两本书。”

叶温余下意识点头,等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严琛话里的意思,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

严琛捏了捏他的手:“你走得很慢,还在我投第9个球时被小石子绊了一下。”

“……”

叶温余满腹不知从何处起的委屈戛然而止:“……你看见我了吗?”

严琛说:“看见了,你从林荫道出来就看见了。”

没有特别去注意,只是挂心到几乎是本能,即便只是闯入不经意的余光之中。

叶温余的心情像是一盘被揉碎了又发酵的酒糟,忽然觉得那个因为猜测而飘忽不定的自己幼稚又好笑。

可真要去牵动嘴角了,又会发现冲上鼻腔的涩然更甚,笑不出来。

“为什么会看见我。”他望着严琛眼睛,刚病愈苏醒的声音哑得脆弱:“你不是在打比赛吗?”

“比赛是比赛,你是你,不冲突。”

严琛话音暂时停顿,忽然笑了笑:“温余,我对你大概有自动焦点功能。”

叶温余:“什么?”

严琛:“不管你在哪里,不管我在做什么,只要你出现在我视线所能及的范围,我都能第一时间看见你。”

叶温余表情怔住。

严琛想起来他曾经在公园抱过一只流浪猫。

很乖,被人抱在怀里仰着肚皮一动不动看人,眼睛大大圆圆,瞳孔干净,和叶温余现在一模一样。

好乖,又好呆。

严琛手痒,想碰碰他眼角,手伸过去反而被捉住,倾身又被勾着脖子往下拉。

直至两个人额头相抵。

叶温余勾着严琛的脖子,闭上眼睛,将涌动的情绪都藏进了眼底。

被对方一举一动轻易牵动情绪,迫切想要得到等同的回应。

他应该明白,严琛究竟在等什么了。

第48章

天气多变, 生病了就好的很慢,等叶温余咳嗽喷嚏的小症状彻底熬好了,考试时间也到了。

说来巧, 他这次抢到的考场正好就在邻市, 是严琛前段时间去试训的地方。

这是距离他们最近的考场了, 校园网难得没有拖后腿, 他们班大半的人都抢到了名额,其中就包括池冬亭。

比起叶温余一心一意的备考,未来的包租公小池同学简直不要太放松, 与其说是去考试, 不如说是找到了一个正当理由正大光明出去玩。

因为只考一天, 所以他们在外头只住一夜,要带的东西不多,收拾行李自然这项任务就被留到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

当晚, 叶温余还在盯着行李箱里多出的空间犹豫要不要带上复习资料路上再看看, 而池冬亭已经在群里振奋地进行狂轰乱炸:

【听说那边凉粉和米糕一绝!】

【还有肉夹馍也很有名, 好吃得冒泡,肉又多又香!】

【火锅也不错, 我查了, 咱们考场附近就有好几家评分很高的,到时候咱选一家去尝尝, 芜湖~】

【哦还有!我们运气好喂, 这段时间那边儿正好有个灯会!】

……

灯会?

叶温余没有看过灯会, 不过猜测应该会很热闹, 一个地方的特色节日, 肯定会有很多有意思的纪念品出售。

想到这里, 他不再犹豫地将一沓学习资料随手放到一边, 合上因为携带的物品偏少而显得有些空荡的行李箱。

不带了,正好留多点空间,给严琛买礼物。

上午七点就要在校门口集合出发,叶温余起得很早,意外的是严琛也同他一起起了个早。

叶温余本以为他是因为有别的事,然而收拾完毕之后,严琛却主动帮他拎起了行李箱,一手拉开门:“走吧,送你过去。”

宿舍到校门口短短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他来不及坐下吃早餐,严琛就在路过食堂时进去给他买好了出来,热腾腾交到他手里,让他上车后慢慢吃。

等待的时间,叶温余问严琛:“今天是周末,你们还要训练吗?”

严琛手插在衣兜,神色松散,语调也是懒洋洋的:“入选的训,没入选的休息。”

叶温余知道严琛早就入选,这么看来,有人未来好一段时间都要没有周末了。

七点,大家陆陆续续抵达校门口。

上了大巴,叶温余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看,严琛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现在时间还很早,门口来往的人不多,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澈。

池冬亭就坐在叶温余旁边,看着两个隔着窗户遥遥相望的人,满眼不理解几度要溢出来。

直到车子开走,看不见外头的人了,他才终于忍不住问:“温余,你告诉严琛咱们只考一场,明天就回来了吗?”

叶温余:“告诉了,怎么了?”

池冬亭嘶地一声:“那他这好像你们一别就要两三年的架势?还特意送你出来,好兄弟就出门考个试而已,又不是执行什么危险秘密任务,就这么舍不得吗。”

叶温余:“……”

要换做以前,叶温余或许会同意他的话,但是经过上次严琛出门试训的事,他的想法已经完全不同了。

时间在挂念里走得比能想象出的最慢还要慢,一天,一天已经很长了。

10点,大巴准时抵达目的地,考试时间安排在下午2点,在考试之前,他们还有一段自由支配的时间。

酒店是早就订好的,都是双人房,叶温余理所当然和池冬亭住一间。

池冬亭一会儿都坐不住,行李也懒得收拾,往床边一放带上手机就下楼闲逛踩地皮去了。

叶温余独自留在房间整理东西。

和置顶联系人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8点,看来严琛从开始训练就没有时间看手机了。

收不到想收的消息,通讯工具暂时没了使用的意义,叶温余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子上,打算利用现在时间再眯一下。

早上起得太早,接着坐了两个多小时大巴,这会儿又有点困了。

酒店里的床软得人几乎要陷进去,直叫人困意上涌。

叶温余睡得半梦半醒,隐约看见对面有个人影,顶着睡衣睁开眼睛,才看清是严琛坐在旁边椅子上玩游戏。

在他身后的窗户大开着,外头一片碧空万里,阳光灿烂。

“在玩什么?”叶温余舒服地裹着被子翻身侧躺,脸正对严琛。

“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严琛抬眼看他,扬着嘴角:“睡饱了?”

叶温余声音含糊着咕哝:“没有,还有点困。”

“那就再睡一会儿。”严琛腾出一只手过来帮他拉上被子,摸摸他的脸:“时间到了叫你。”

叶温余蹭他手心:“你要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嗯。”严琛温声说:“我等你考完,再一起回去。”

叶温余:“不会耽误你训练吧?”

严琛:“不会。”

“那你等我。”叶温余沉下眼皮:“下次你离校训练,我也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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