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洲垂眸看着花,忽然开口:“佳烨,香港那束花也不是你买的吧?”
虞佳烨怔住,“你说什么呢?”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对你还是了解的,你不是会送这种礼物的人。”
“我是哪种人?”
傅临洲无言坐下。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手表和领带你都不喜欢?”
“我很感谢。”
虞佳烨指着花瓶里的铃兰:“我那些加起来十几万的礼物,比不上这种地摊货吗?”
傅临洲微眯起眼睛,神色明显不愉,“所以,这些是谁的?”
“这重要吗?你别拿我的真心随便践踏,”虞佳烨竭力保持脸色,从包里拿出文件,“临洲哥哥,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合作的,我爸爸的公司推出了新款透明OLED显示屏,你要看看吗?”
虞佳烨笑着把文件推到傅临洲面前,身体向前俯倾,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可以给你最低的价格,而且保证起码五年的供应合作。”
傅临洲抬眸。
“想做智能面板,电子显示屏可是最重要的,这项技术你们又不可能自主研发突破,只能靠买,现在有一个绝佳的降低成本的机会等着你呢。”
虞佳烨朝傅临洲眨了下眼,稳操胜券地问:“临洲哥哥,你难道不感兴趣吗?”
傅临洲双腿交叠,一只手放在腿上,淡然地望着虞佳烨,然后说:“不感兴趣。”
“什么?”虞佳烨感到震惊。
“我暂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佳烨。”
“你不是想和傅叔叔对抗吗?有了我,你和安腾会发展得更快。”
“我不需要。”傅临洲脸色平淡,眼里透着冷意。
“临洲哥哥,你为什么总是排斥我?”
“因为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那只谈合作呢?”
“两年前我就和你父亲公司有过沟通,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现在的供应商,其中原因有很多,不只是价格。佳烨,我和你父亲都是商人,也许他可以为了博女儿一笑做出不利己的决定,但我不会。”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家产品有问题?”
“也许你可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就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会轻易同意你的想法。”
虞佳烨将信将疑,嘟囔着:“为什么?”
傅临洲无奈,揉了揉眉心,“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同意。”
虞佳烨单方面僵持了半分钟,傅临洲始终神色泰然,她有些被看轻的羞恼,忿忿道:“我不会放弃,但你会后悔的。”
虞佳烨转身时差点碰倒傅临洲的花瓶,她瞥见那两只铃兰花,脾气上来了,直接抓起来用力扯了扯。
“佳烨,你€€€€”傅临洲没有拦得住。
虞佳烨把铃兰花扔进垃圾桶,“让你不喜欢我的礼物!”
她抓起合同和包,转身就走。
苏宥起身送她,她也没有搭理,气势汹汹地进了电梯。
苏宥讪讪地坐回去。
傅临洲还没休息两分钟,电话响起,他就起身去见约好的客人。
苏宥把财务送来的报告放进傅临洲的办公室,转身时停住,余光瞥到熟悉的东西。
垃圾桶里,他的铃兰花已经被扯得不成形了,棉线里的铁丝都露了出来。
一盆冷水浇在心口。
苏宥俯身捡起。
就在这时,傅临洲推门进来,苏宥心虚地连忙把花往自己口袋里塞,却被冒出来的铁丝扎到了手。
他倒吸一口凉气,抽出来背在身后,脸上依然挂着礼仪小姐一般的微笑,“傅总,十二月份的财务报告放在您桌上了。”
傅临洲微微皱眉。
自从那天在食堂包间里吃完饭,这小孩已经奇奇怪怪好几天了。
傅临洲走过来,苏宥立即转过身,“那我先出去了。”
傅临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苏宥平时做汇报,两只手会在身前紧握,这次却背在身后。
“手怎么了?”
苏宥迅速摇头。
傅临洲于是换了个问题:“在我这里偷什么了?”
苏宥一诈就说实话,眼睛瞪得溜圆,两只手在傅临洲面前摊开,紧张道:“没有,傅总,我没有。”
傅临洲看到苏宥掌心的狭长血印,忍不住皱起眉头。
休息室里有医药箱,他拿出来,苏宥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去沙发上坐着。”傅临洲命令道。
傅临洲的命令是不容置喙的,苏宥只能乖乖坐下,两只手掌心朝上,拘谨地放在膝盖上。
傅临洲拿出双氧水,用棉签沾取了,然后俯身靠近苏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的心脏扑通扑通
(诶呀,爹系攻和软萌受,我怎么写不腻啊)
第20章
傅临洲俯身,用棉签轻轻擦拭苏宥的伤口。
苏宥完全不敢呼吸。
双氧水接触伤口还是有些疼,但远不如傅临洲盯着他这件事恐怖,苏宥咽了下口水,心跳声过于激烈,让他有些恍惚。
“要去打破伤风针吗?”傅临洲问他。
苏宥摇头,“不用的,铁丝没生锈,而且伤口也不是很深。”
“被什么划伤的?”
苏宥这就不敢说了,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不小心€€€€”
傅临洲直接伸手,从苏宥的兜里拿出了破破烂烂的铃兰花,苏宥前所未有地惊慌,也顾不上对方是傅临洲了,直接夺了回来,“不是的!”
“苏宥。”
苏宥低着头,一个劲地把花往口袋里塞,也不顾手上还沾着双氧水,傅临洲握住他的手腕,以免伤口感染,“花是你买的?”
“不是。”
“香港的那次也是你买的?”
苏宥僵住,他依旧说:“不是。”
“你最好说实话。”
苏宥想了想,还是否认,“不是。”
但他尾音都是颤的,心虚得肉眼可见。
傅临洲挑了下眉,只觉得幸好这小孩是他的私人助理,在其他部门的话不知道会被欺负得怎么样。
傅临洲没有再追问,苏宥松了口气,心想:应该瞒过去了吧。
半晌之后他才发现傅临洲还握着他的手腕,他缩了缩胳膊,傅临洲便松开。苏宥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也分不清手上疼还是不疼,只觉得呼吸不畅,想要迅速逃离。
幸好这时有人敲门,苏宥立即起身。
傅临洲却说,“把花留下。”
“那是€€€€”
苏宥刚要说漏嘴,就对上傅临洲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生生把后几个字憋了回去,改成:“那、那是应该的。”
他乖乖把四分五裂的铃兰花还给傅临洲,放在茶几边上,然后火速跑走了。
傅临洲把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手工还是有些生疏和粗劣的,花瓣的形状细看也不完全规则,针脚有大有小。
他想起苏宥指尖上的细小伤痕,猜测到另一种可能。
这是苏宥自己织的。
市场部经理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探了探头进来,“傅总,您忙吗?”
傅临洲把铃兰花放在自己的抽屉里,然后说:“进来吧。”
结束工作之后,傅临洲准备下班,经过苏宥的工位时,苏宥也在收拾东西,一看到傅临洲出来,他就停止了动作。
“还不走?”
苏宥脸色依旧尴尬,重新握住背包带,“走的。”
他跟在傅临洲后面进了电梯。
两个人始终没说什么。
苏宥在一楼离开,傅临洲去了地下一层取车,然后开车去了宁江第一医院。
李韵的病房在住院部的十九楼,因为是vip病房所以很安静,傅临洲走进去的时候,李韵正在浅眠,听闻声音便睁开眼,“临洲,你来了。”
“妈,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反正也是老毛病,没多大心理负担。”
李韵前几年做了心脏支架手术,但手术的效果并不好,出现了微血栓,之前在国外治疗了一年,好不容易回了国,没过多久又晕倒住院。
李韵的身体一向不太好,从傅临洲记事起,他的母亲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