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个样子,遇到问题还是逃避。”
徐初言走到窗边。
“初言,你还喜欢他,是吗?”
徐初言不说话。
“他有什么好的呢?”
“他一点都不好,他就是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没责任心没担当,跟傅临洲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自己不都说了吗?他这辈子就是运气好,前二十年他爸养着,后半辈子靠傅临洲养着,他什么志向都没有,有点钱就挥霍,及时行乐,我喜欢他什么呢?”
江尧刚准备进来,就听到徐初言这番话,他什么也没说,收回推门的手,转身离开。
徐初言说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苏宥替他说了他说不出口的话,“可你还是喜欢他。”
徐初言神色怔忪。
“感情的事特别奇怪,就像我也不理解傅临洲为什么喜欢我一样。”
苏宥想说江尧这几个月跑前跑后也忙得不轻,但他觉得,站在徐初言的立场上,他不该替江尧说话。
徐初言掉下一滴泪,又被他飞快地抹去。
“初言,别难过。”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初言,刚刚那个明星是谁啊?”
“俞桓,他和我老师认识,之前在钢琴室见过,他也要上这个节目。”
“他最近还挺火的。”
“嗯。”
“你喜欢他吗?”
“我为什么非得喜欢一个人,我就不能专心搞事业吗?”
苏宥莫名被凶了一下,委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徐初言向苏宥道歉,然后说:“我现在也不想和谁谈恋爱,就先这样吧,等节目播出了再说。”
“嗯。”
苏宥跟着徐初言去电视台玩了一圈,又兢兢业业地做了半天的观众,回到江尧车上就累瘫了,江尧吐槽他:“录节目的人都不累,你累个毛?”
“那个摄影师一直把镜头往我脸上怼,搞得我坐立难安的,全程都坐得直直的,腰酸背痛,累死我了。”
“他觉得你好看,所以想多拍拍你。”徐初言把柠檬茶放到苏宥手上。
“初言,你表现得特别好,就像真的大明星一样,一点都不怯场,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啊,你是我见过的淡定的人里面,唯一能和傅临洲一决高下的。初言,我能采访一下你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有什么小诀窍吗?”
徐初言脸色变了变,江尧也突然开车,把苏宥吓了一跳,江尧没好气地说:“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关你什么事?”苏宥皱起眉头。
“他录了半天节目,也很累,你能别缠着他吗?”
苏宥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等傅临洲一来,他就委屈巴巴地扑到傅临洲怀里,说江尧欺负他。
傅临洲瞥了江尧一眼,江尧就说:“行了行了,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苏宥把脸埋在傅临洲胸口。
傅临洲揉了揉他的后颈,笑道:“宥宥,宰他一顿。”
苏宥来了精神,立即打开点评软件,找周围最好吃的饭店,江尧心里藏着事,连跟苏宥斗嘴都懒得斗。
吃完之后,苏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饕足地说:“好啦,江总,我们和解吧。”
江尧轻嗤一声,喝完杯子里的酒。
离开酒店,几个人并排走在后海的街道上,苏宥自然紧紧搂着傅临洲的胳膊,和他牵着手,黏得好像一个人。
徐初言和江尧则分开走着,江尧稍稍落在后面。
晚风轻拂,一切都很惬意。
苏宥回过身看着他们俩,然后发表感想,“你们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明明现在一切都在变好啊,初言重新做回了音乐,江总现在也有事可忙了,就算不能破镜重圆,也不要每天郁郁寡欢的。”
苏宥歪头看向傅临洲,“我说的对吗?”
“对,宥宥教训得很对。”
苏宥咧嘴笑。
傅临洲说:“我的宥宥现在变得好棒。”
苏宥的眼睛在夜色中看上去亮晶晶的,傅临洲俯身亲他,苏宥红了脸,拉着傅临洲就往前跑,说要躲进小树林。
徐初言在后面,回头看了眼江尧,“聊聊吧。”
“啊?”江尧愣住。
“不想聊?”
江尧立即说:“想、想。”
他往前走了两步,和徐初言并肩,徐初言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应该的。”
“不管这次节目火不火,对我来说都是新的开始,总之谢谢你。”
……
六月的后海晚风徐徐,最后一点日落和店铺的暖灯一起照着橘子海,垂柳遮着人影重重,远处清吧里传来悠扬的歌声,一首首民谣伴着吉他,伴着惬意的微风,远处的车水马龙和霓虹灯一起融进无边夜色。
*
*
回到酒店。
苏宥突然发现,他这还是第一次和傅临洲一起住酒店。
住在同一间房。
傅临洲纠正他的说法:“德国那次,你梦游过来爬我的床,不记得了?”
苏宥洗完澡正在擦头发,他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傅临洲走过来,一步一步把他往床边逼退,苏宥被床边凸出的浮雕绊了一跤,摔倒在床上,正好遂了傅临洲的意。
傅临洲压在苏宥身上,语气蛊惑:“你爬上我的床,一个劲往我怀里钻,还把手伸到我的睡衣里摸我。”
苏宥涨红了脸,“才不可能!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趁我记不得,就在这边大肆渲染,毁我清誉!”
“不信就算了。”
苏宥撅起嘴,傅临洲就俯身亲他,解开他的衣扣,一边吻他一边说:“你喊我老公,还哭着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真想知道你当时在做什么梦?”
苏宥浑身打了个激灵,原本混沌的记忆出现了几幅清晰的画面。
好像是梦境。
在他幻想出来的那个深蓝色的卧室里,傅临洲压在他身上,问他到底想要什么,问为什么好几天都不回到梦里,梦里的傅临洲很凶,苏宥都抱着枕头哭了,傅临洲还是不停。
那种力度,傅临洲从不舍得使在苏宥身上,自从他第一次之后发了一整天的烧,傅临洲之后总是小心又小心,甚至有两次等苏宥尽兴之后就结束了,苏宥又不好意思说太多。可此刻光是想到梦里的画面,苏宥竟然感觉到身体有了些异样的反应。
“我……”
傅临洲察觉到苏宥目光游离,明显是想起了什么。
“宥宥,其实还是不一样的,是吗?”
苏宥呆呆地看着傅临洲。
“你当时喊的老公,真的是我吗?”
“当然是你。”
“是你想象中的我。”
苏宥眼神躲避,嘟囔着:“那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怎么什么醋都吃?”
傅临洲摸了一下苏宥,“光是想一下,就这么大反应?”
他的声音有些冷,苏宥不解地望向他,可傅临洲已经撑起身子,转身进了浴室。
苏宥一瞬间忽然就全想起来了。
他的梦境。
一次次层层递进的梦境,从简单的安慰,到最后不可救药的依赖,还有现实梦境的两难抉择,苏宥都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那些抑郁症发作的日子里,是谁在彻夜陪伴他。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
时隔两个月,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这一次梦里的傅临洲坐在床边,垂着头,显得脆弱神伤。
苏宥走过去。
傅临洲抬头看他,两个人都沉默,傅临洲笑容惨淡,许久之后才开口:“宥宥,也许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他一开口,苏宥就哭了出来。
他在傅临洲面前蹲下,把脸贴在傅临洲的膝盖上,“我的抑郁症快好了。”
“我知道,你不再需要我了。”
“不是的。”
“难过的时候,你有更好的办法去排解了,以后你都不会再需要我了。”
苏宥默默流泪。
“宝宝,你相信我存在过吗?”
“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