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朱晨风刚说出一个字,声音就被堵住了。只见秦青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为了方便做武打动作,他今天穿了一套明黄色运动服。
运动服好穿也好脱,双手一抬就能利落地甩开,袒露出上身。这还不算,秦青又拉了拉裤腰,露出一小片腹部,腹部两侧凹陷下去,形成极性感的两条人鱼线。
明黄色本是非常艳丽夺目的色彩,此刻却被那雪白滑腻的肌肤衬托得黯淡无光。
薄薄的肌肉贴在纤€€合度的身体上,柔韧的柳枝也不能具备如此流畅的美感。那么纤细的腰,一只手仿佛就能握住。
这是一具太过吸引人的身体,叫人瞬间就能产生掠夺的欲望。
原本信誓旦旦地说,要让人立马滚蛋的朱晨风,此刻却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薄唇微微开合,发不出声音,高挺鼻梁还冒出一些散发着热气的汗珠。
他愣了许久才狼狈地交叠起长腿,厉声叱问:“秦青,你脱衣服干什么?”
站在酒柜后的卫东阳忽然握紧手中的一瓶红酒,漆黑眼眸放射出冷冽而又贪婪的光。他被那具雪白的身体深深吸引着,心中却涌上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郑桥松和白石不放心秦青,挪到了朱晨风隔壁的休息室。
白石用手机打开监听器。为了确保秦青的安全,这是必要的举措。郑桥松虽然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听见朱晨风的呵斥,两人愣了愣,然后立刻站起身,脸色铁青地朝对面走去。
秦青为什么要在朱晨风面前脱衣服?难道他想……
996咂咂嘴,感叹道:“没想到这个小屁孩竟然能为艺术献身。真豁得出去啊!”
白石和郑桥松刚走到门口,监听器里就传来秦青委屈的声音。
“朱导,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为了争取男二这个角色,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这块淤青是被白石踢的,痛死了!这个是昨天练习侧踢的时候摔的,揉了好久都揉不开。这个是……”
他滔滔不绝地数着身上的伤,唠里唠叨,€€里€€嗦,像个满腹怨气的小老太太。
白石和郑桥松:“……”
两人相互看了看,表情都有些哭笑不得。如果秦青那个傻瓜知道怎么用自己的美色去诱惑人,最先中招的肯定是他们两个。
“去不去?”白石烦躁地抽着烟。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秦青的身体。
“他在为自己争取。他的努力应该被看见。”郑桥松极为理智地摇摇头。
想到秦青渴望的表情,泪湿的眼睛,不舍得放弃的倔强,白石叹了一口气,只能坐回原位。
996:“……喵了个咪的,我还以为会有世纪大战爆发呢。”
隔壁休息室里,秦青用指头点着身上的淤青,雪白的小脸因为委屈而泛出一点红晕,眼眶也湿了,显得更为可怜。
朱晨风不断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表情既无奈,又苦恼,还有些想笑。
妈的,他以为自己中了美人计,哪知道美人真正想用的却是苦肉计!圈内规则秦青到底懂不懂?能不能好了?
朱晨风咬了咬牙根,片刻后却又止不住地低笑了两声。
秦青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还笑?你没看见我遍体鳞伤吗?还有这个红杠杠,你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吗?是刚才钱朵踢桌子给我撞的!”
秦青走近一些,指着自己印着一条红线的肚皮。
肚子因为生气,正快速的一起一伏,看上去竟然透着几分可爱。
朱晨风撇开头,又是几声低笑。妈的,秦青为什么不去演喜剧?
秦青气鼓鼓地看着朱晨风,仿佛快要炸毛了。
然而下一秒,他竟摆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脸,一屁股坐在朱晨风身边,死死抓住朱晨风的手,无比诚恳地说道:“朱导,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为了这个角色,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我会坚持到底!我再也不中途离开片场了。你相信我吧!”
朱晨风捂住脸,好半晌没说话。
他正在享受被臭屁小孩百般讨好的美妙感觉。
“咳咳咳。”酒柜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咳嗽。
秦青呆了呆,然后回头看去,只见卫东阳拿着一瓶红酒走出来,礼貌地颔首。
秦青雪白的脸颊立刻涨得通红。
卧槽!为什么休息室里还有一个人?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岂不是全都被这人看了去?
没关系没关系,为了事业做出拼搏和努力一点儿也不丢人!秦青立刻催眠自己,羞耻的感觉这才慢慢消散。
“卫东阳,你也在啊。”他礼貌地打着招呼,然后哈哈笑了两声,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卫东阳定定看着秦青,眸子里的冷色已完全散去,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反感。他勾起薄唇,柔声说道:“我和朱导准备喝两杯,你也来?”
“不了不了,郑桥松不准我喝酒。”秦青马上摇头。
在外面他是滴酒不沾的,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陪郑桥松喝一点点。
等候在隔壁的郑桥松满意地笑了笑。
白石用牙齿磨了磨过滤嘴,吐出一口浓烟,冷笑道:“在我面前他也这么乖。”
郑桥松脸上的笑意淡去一些,眸色阴鸷下来。
隔壁,卫东阳也没有再劝,只是点点头,语气更为温柔:“在外面的确不能随便喝别人的酒。你做得很好。我给你拿一瓶果汁?”
“好哦,谢谢你啊。”秦青抱住手臂,缩了缩肩膀。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太正常。他还打着赤膊呢!这多不礼貌!
朱晨风止不住地低笑两声,然后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秦青身上。
外套内衬很温暖,带着一缕木质淡香,非常好闻。秦青低下头,小狗一般嗅了嗅。
朱晨风扶住额头,苦恼地啧了一声。秦青是他见过最难搞的人。生气了想抽一顿,却又下不了手的那种。
看见朱晨风脱掉自己外套给秦青穿,卫东阳眸色暗了暗。他转头看向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外套,心里隐隐生出些怒气。
把红酒放在茶几上,卫东阳对朱晨风吩咐道:“你来开。”
然后他捡起地上明黄色的运动服,递给秦青,语气温和:“快把衣服穿上吧。”
“哦哦,谢谢你!”秦青马上接过衣服穿上。
这么一来,他就自在多了。
朱晨风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意抛到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伸出手去拿茶几上的红酒,秦青却先一步把酒瓶拿起,殷勤备至地说道:“我来,我来。我不会喝酒,但我最会开酒和倒酒。这些活交给我来干。”
他把开瓶器怼进瓶口,吭吭哧哧地扭着,小脸因为吃力涨得通红。
从来没见过他这幅谄媚样子的朱晨风忍不住又笑了。
妈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让他接二连三爽到。
卫东阳很快就取来一瓶果汁,放在桌上,然后接过秦青手里的酒瓶,说道:“我来吧。”
朱晨风的乐趣被打断了,眼里的笑意淡去几分。
卫东阳慢条斯理地拧着开瓶器。
秦青感激地道了一声谢,然后拿起饮料瓶想打开。
卫东阳忽然看过来,提醒道:“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饮料时,你首先要看看瓶盖的封口是否完好,有没有针眼。你是明星,要懂得防范。”
秦青愣了一愣,然后便开始查看饮料瓶,脸上的感激之色更浓了。
“谢谢你卫东阳。”他再度道谢。
卫东阳摇摇头,温柔地笑了笑。
朱晨风挑眉问道:“你很想演我的电影?”
“是啊!”秦青马上正色。
“之前说不想演,都是装的?”
“是装的。你是最牛的导演,谁不想演你的电影啊!”秦青眨眨眼,拍了一句马屁。
朱晨风揉揉眉心,仿佛有些无奈,实则在回味被爽到的感觉。小屁孩之前装得倒是挺像,演技不错!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选你吧?”他继续询问。
“我知道,所以我来表决心了。”秦青点点头。
“说你傻,你是真傻。说你聪明,你也有几分聪明。”朱晨风评价道。
卫东阳打开红酒,倒进醒酒器,然后找来一个玻璃杯,把果汁倒进去,放在秦青手边。
秦青连忙道谢,握住杯子。
卫东阳这才坐到对面沙发,静静看着两人。他的目光很专注,也很深邃,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感。
秦青借着握杯子的动作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才道:“其实上一次,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片场的。你还记得我演最后那场戏的时候,你们往我脸上泼了道具血浆吧?”
朱晨风回忆了一下,挑眉道:“别跟我说你晕血。要晕你当场就晕了。”
“不是晕血,是过敏了。”
回忆起那件事,秦青忍不住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那个道具血浆掺了蜂蜜,我对蜂蜜过敏,但我当时不知道。演完那场戏,我的脸就红了,然后呼吸道肿起来,快喘不上气了。我找到副导演,跟他请假,他说我是找借口出去玩,死活不让我走。我也不知道我是过敏,就以为休息一会儿能好。”
秦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朱晨风面色微凝,不经心的状态慢慢化作慎重。
卫东阳放在膝上的左手忽然紧握成拳,戴在拇指上的蔷薇戒指散发出冷光。
这件事,他竟然不知道!
坐在隔壁休息室的郑桥松和白石已是脸色阴沉,眸泛冷意。
“这件事你知道吗?”白石问道。
“我不知道。”郑桥松摇摇头,满脸怔忪。
他以为自己把秦青保护得很好,但事实一再证明他错了。
白石冷笑一声,反讽道:“你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郑桥松没有做声,取出一支烟点燃,既自责又烦闷地抽了一口。
隔壁房间,秦青还在述说。
“我被副导演撵回房间,躺了一会儿。下半夜的时候,我呼吸越来越困难,而且整个脸都肿了。我给副导演打电话请假,副导演还是不让我走。我又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脸上包了一块毛巾,让我的助理偷偷把我带走了。到了医院,我就进了抢救室。”